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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西安淪陷(1/2)

作者:吳老狼
第二百八十三章    西安淪陷

有張大少爺這個凶神惡煞在,和魏家父子穿一條褲子的廣平知府賈應璧又沒有膽子學海筆架頂撞上官,魂飛魄散的魏堂父子也就沒了依靠,只能老老實實的向趙振業交代了自家與魏忠賢的所謂親戚關係——被張大少爺的烏鴉嘴說中,土財主魏堂父子還真不知道魏忠賢本是姓李,只知道自家是三代之前從肅寧遷來,便以為魏忠賢是自家同宗,平時沒少打著魏忠賢親戚的招牌魚肉鄉里,欺凌百姓,地方官員又沒有膽子去查究魏忠賢到底有沒有這個親戚,魏堂父子得寸進尺之下,也就益發認為自家真和魏忠賢沾親,繼而又和張大少爺這個朝廷新貴沾親。

弄明白了這點,早就想收拾魏堂父子的趙振業當即下令將魏家父子收監,押往京城受審,魏家父子拼命磕頭求饒,賈應璧不敢作聲,倒是張大少爺懶得小題大做,給魏家父子開出兩個選擇,一是罰銀三千兩交與邯鄲縣衙賑濟窮苦百姓,另外父子倆各自杖責三十,二就是押往京城,交鎮撫司嚴加審訊。魏家父子當然願意選擇第一個,只是魏堂老頭年紀太大,怕是挨不了三十大板就得蹬腿,張大少爺很爽快的又提出讓魏堂再交三百兩銀子,就可以讓魏堂之子魏嶽代為受責。魏堂當然答應,魏嶽雖然反對,但禁不住父親和廣平知府賈應璧的恐嚇,最後還是乖乖的答應了這個條件,在邯鄲百姓的歡呼聲中被打得屁股大腿一起開花,血肉模糊,從此也收斂了許多不提。

匆匆辦理完了這個案子,趙振業將張大少爺引進後堂,先行知縣拜見總督之禮,又解釋道:“張部堂,不是下官故意不去城外拜見於你,而是確實公務纏身,所以才打算辦完了案子再去拜見,共敘同年之誼,失禮之處,還望部堂恕罪。”

“趙年兄你客氣什麼?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還有,別叫什麼部堂了,生分!你我是同科進士,就以同年互稱吧。”張大少爺大笑著攙起趙振業,親切的問道:“年兄,聽你的口音,好象和我一樣都是山東人吧?山東那裡的?”

“張年兄所言不差,小弟一家世代居住在山東青州府的顏神鎮。”趙振業老實答道。張大少爺大喜,“好,那咱們就不僅是同年,還是同鄉了。”說罷,張大少爺又好奇問道:“在新兄,你怎麼到現在還是一個七品知縣?我沒記錯的話,咱們那一科的好象混得都不錯,基本上當一任知縣就往上升了,以你的政績,不應該不夠資格升官吧?”

“說了不怕張年兄笑話。”趙振業苦笑著解釋道:“一任三年下來,吏部給愚弟的考核評語確實都是優等,準備升湖州通判的,可因為戶部堂官馮閣老的公子到邯鄲遊玩時,愚弟沒去給他磕頭送銀子,也沒讓驛站出錢招待他,惹惱了馮閣老的公子,隨便找個御史一本參上去,小弟的六品就泡湯了。還好吏部尚書是咱們的座師,吏部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總算是保住這個七品縣令。”

“他孃的,又是馮銓這個老不死的搞鬼!”張大少爺勃然大怒,假惺惺的叫嚷道:“年兄你別急,把事情的前後經過告訴我,我這就給父親寫信,請父親去收拾那個老不死!”趙振業大笑,趕緊謝絕張大少爺的好意,表示自己並不在乎官職高低,只要能為一方百姓造福,也就心滿意足了。張大少爺又假惺惺的堅持了幾句,趙振業當然拒絕,最後張大少爺也只好由他去了。

身為張大少爺的同年,趙振業當然得設宴款待張大少爺,雖說趙振業已經提前言明只能拿蘿蔔白菜款待張大少爺,故作清廉的張大少爺當然也不會嫌貧愛富,高高興興的接受了趙振業的邀請。趙振業的黃臉婆妻子去做飯的時候,張大少爺乘機開始試探趙振業有沒有興趣到自己麾下效力,可趙振業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先問了張大少爺一個問題,“張年兄,小弟聽說朝廷是最先在陝西推行攤丁入畝,遭到失敗後,馬士英馬大人又在大同搞了一次,終於獲得成功,不僅給百姓減輕了負擔,還給朝廷增加了收入,後來朝廷下旨,讓馬大人官升宣大巡撫,在宣大全面推行攤丁入畝——年兄你剛剛從宣大總督任上下來,不知對此有何看法?”

“攤丁入畝?”張大少爺皺起了眉頭,這也正是張大少爺與各級官員聯絡感情時最為敏感的一個問題——攤丁入畝傷害的是官員士紳的利益,得益的是普通百姓和國家,滿朝文武反對者十佔七八,那怕是許多清流廉吏都對此十分不滿,這麼一來,張大少爺如果流露出全力支援攤丁入畝新政的態度,只怕這即將到手的人才就又要飛了。遲疑之下,張大少爺只能模稜兩可的答道:“攤丁入畝,對朝廷和百姓來說,還是有一些好處的,只是這其中還有許多牽礙,馬士英行事,也太操切了一些,所以得慎重行事……。”

“張年兄,這話小弟可就不同意了。”趙振業嚴肅說道:“攤丁入畝對朝廷和百姓來說,豈是隻有一點好處?依小弟看來,這完全是大明中興的一劑最好良藥!天下土地,不交稅不納賦的各地藩王與官員士紳三佔其二,僅有三中之一是在百姓手中,全天下的稅賦,也大半落到百姓頭上,就這,這些不交稅的官員士紳還在拼命兼併田地,仗著免稅特權想方設法剝奪百姓土地。長此以往,天下土地都落到了官員士紳手中,百姓無田可耕,無錢納稅,朝廷還拿什麼治國,還拿什麼養軍?”

說到這,趙振業頗有些失望的看了一張大少爺,輕嘆一聲說道:“探花郎,下官一直以為滿朝文武之中,或許有很多人不理解這條新政給朝廷和百姓帶來的好處,但你絕對明白!可現在看來,唉,難怪馬大人在宣大一直阻力重重,在朝廷裡也備受攻擊……。”

“在新兄,你誤會我了。”張大少爺放下心來,微笑說道:“在新兄可曾知道,馬瑤草在宣大推行攤丁入畝時,是誰派出軍隊保護他的安全,幫助他強迫官員士紳交稅?在新兄又可曾知道,去年曾經有九十多名官員聯名彈劾馬瑤草,是誰在朝廷裡力保馬瑤草,幫助他逃過了這次大劫?”

“是誰?”趙振業狐疑問道。張大少爺笑而不答,趙振業猛然醒悟,眼睛一亮問道:“難怪就是中正兄你?”張大少爺微笑點頭,又苦笑道:“在新兄切勿見怪,只因這攤丁入畝新政太過敏感,兄弟我又手握五省兵權,本就很犯猜忌,所以在這個問題了,是說什麼都不敢輕易表態,只能暗中支援瑤草兄了。”

“哎呀呀。”趙振業大喜過望,站起來拱手說道:“小弟不知中正兄苦衷,言語冒犯之處,還請中正兄多多恕罪。”張大少爺笑著擺手,連說不介意。趙振業又一把抓住張大少爺的手,懇求道:“中正兄,小弟有一事相求,還望中正兄看在同年份上,千萬答應。”

“在新兄請說,只要小弟能夠辦到,就一定盡力。”張大少爺拍了胸膛。趙振業握著張大少爺的手懇求道:“實不相瞞,自大同推行攤丁入畝取得成功後,小弟就曾上表朝廷,請求在邯鄲試行此政,如果在邯鄲也推行成功,便可在北直隸全面推行,無奈奏章送上朝廷之後,卻是泥牛入海,至今未見迴音。小弟我知道中正兄你在朝廷裡位高權重,不管是內閣還是司禮監都可以的遞得上話,小弟斗膽懇求中正兄助小弟一臂之力,上一道奏表對朝廷說說,讓小弟在這邯鄲試行這攤丁入畝新政。”

“在新兄啊,我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你的官升不上去了。”張大少爺苦笑說道:“竟然敢主動上表請求推行攤丁入畝新政,膽子夠肥!你那道奏章,也八成是被北直隸巡撫或者總督衙門給墨了——他們怎麼會容認在北直隸也出現攤丁入畝這種歪風邪氣?”

“中正兄說話可真幽默,不過也是事實,對那些官員來說,小弟的所作所為,確實是真真正正的歪風邪氣。”趙振業也是一聲苦笑,又急切問道:“中正兄,那小弟說的事呢?你能不能幫上忙?”

“幫你對朝廷說,在邯鄲推行攤丁入畝——不行!”張大少爺斬釘截鐵的答道。趙振業一楞,正要再問時,張大少爺卻又笑道:“不過舉薦你為陝西通政使司參議,讓你在陝西全面推行攤丁入畝,我倒是應該能辦得到的。”

“什麼?”趙振業徹底傻了眼睛,驚訝問道:“小弟我才七品,怎麼可能連升四級,當上陝西布政使司參議?”

“洪承疇當三品巡撫前,不也是個五品嗎?”張大少爺淡淡說道:“先不說朝廷推行攤丁入畝正在用人之際,就是沒有這個由頭,我求父親給你連升四級,估計父親也會給我這個面子的。”趙振業張大了嘴,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張大少爺一笑說道:“怎麼?在新兄不信?那小弟這就讓師爺當著你的面,給我父親寫信。”

“不……,不是不信。”趙振業半天才從驚喜中回過神來,正要說自己才寡德薄不堪大用。房門卻忽然被人匆匆敲響,廣平知府賈應璧在門外戰戰兢兢的叫道:“張部堂,陝西那邊有緊急軍情奏報朝廷和你,信使途經邯鄲驛站,聽說你在邯鄲城裡,就把給你的塘報送來了。部堂,卑職能進來說話嗎?”

“進來吧。”張大少爺最關心的就是軍情,趕緊親自開啟房門。凍得臉青嘴白的賈應璧躬身進門,也不敢馬上走到爐火旁取暖,而是雙手把塘報捧到張大少爺面前。張大少爺接過迅速開啟,只看得幾眼,臉色就難看了下來,趙振業小心翼翼問道:“張年兄,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就是西安城被亂賊攻佔了。”張大少爺故作輕鬆的回答。旁邊的趙振業和賈應璧卻大吃一驚,異口同聲說道:“怎麼可能?孫閣老和洪中丞同時坐鎮西安,亂賊還能拿下西安?”

“孫閣老沒在西安,洪承疇中了亂賊的調虎離山奸計。”張大少爺翻看著塘報,苦笑說道:“和我預料的一樣,亂賊圍攻平涼府果然是佯攻,誘使洪承疇出兵救援,然後再且戰且退誘使洪承疇的主力進一步遠離西安,然後亂賊李自成忽然迂迴到洪承疇背後,奇襲西安城……咦。”說到這裡,張大少爺忽然發現不對,因為在軍情塘報上說得很清楚,李自成之所以能夠順利攻下西安,主要是因為有提前混進城裡的亂賊內應開啟城門,西安兵備僉事朱一馮和知府鄒嘉生措手不及,這才雙雙城破身死——在張大少爺的印象中,歷史上陝西農民起義時,起義軍好象從來沒有用過類似的手段——倒是張大少爺的死對頭建奴軍隊對此是駕輕就熟,屢試不爽。

“部堂,出什麼事了?”趙振業和賈應壁又是一起問道。張大少爺搖搖頭,“沒什麼,想起了一個戰場上的老朋友,看來這次西安淪陷,他的出力不小。”說罷,張大少爺把塘報摺好,揣進懷中,又笑道:“在新兄,本來想和你多聊幾天,看來不行了,明天新兵一到,我就得立即出發,剛才對你說的事,就這麼定了,等我光復了西安,你就來西安和我會合吧。還有賈知府,今天的事你也別擔心,我沒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以後行事,多為大明百姓想想就行了……。”

………………

別看張大少爺在趙振業和賈應壁面前說得輕鬆,可是在趙振業家中用了粗茶淡飯回到城外軍營後,張大少爺立即讓史可法代筆,以五省總督的名譽給孫承宗和洪承疇送去一道命令,讓他們能奪回西安就奪,如果短時間拿不回來,就千萬不能戀戰,無謂折損兵力,得馬上撤回華州和華陰一帶休整,等待自己的援軍抵達再光復西安不遲,同時還可以在關鍵時刻協助河南巡撫楊作楫死守潼關,堵死亂賊竄入中原的道路。而張大少爺的這條命令雖然是為了穩固大局著想,宋獻策聽完張大少爺口述的命令後,卻立即說道:“東家,不用浪費力氣了,孫閣老不會聽你這個命令的,而且這條命令送過去,說不定還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張大少爺陰沉著臉不說話,正在奮筆疾書的史可法則抬起頭來說道:“宋先生,不至於吧?張部堂是五省總督,孫閣老雖然德高望重,但也是張部堂實際上的下屬,張部堂憲令,他怎麼會不聽?又怎麼會適得其反了?”

“壞事就壞在這德高望重四個字上啊。”宋獻策嘆道:“孫閣老是什麼人?當今萬歲的老師,還曾經當過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遼東督師和陝甘督師,那一個官職比東家的官職小了?這次朝廷任命東家為五省總督統轄孫閣老,孫閣老心裡肯定不服就算了,現在陝西第一重鎮又在孫閣老手裡丟了,孫閣老又怎麼會聽從東家的命令,撤回華陰協助河南軍隊堅守潼關?他就不怕被別人恥笑?所以我敢打賭,東家這條命令就算及時送到了孫閣老手裡,孫閣老也絕對不會聽,只會鐵了心拿會西安。”

說到這,宋獻策一攤手,無奈的說道:“更麻煩的還在後面,這條命令如果送到了孫閣老手裡,那麼孫閣老即便意識到應該退守華陰一帶待援才是上策,也可能會錯過退守機會,繼續強攻西安,以期挽回顏面。”

“憲之,憲令不用寫了,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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