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要來,我又不想離開你身邊,所以就厚著臉皮跟著來了。”楊宛心裡一甜,嘴上則輕淬道:“呸!騙人!”
“你們幾個,好大的架子啊。”別人都在李逢節面前點頭哈腰,張大少爺和楊宛在這邊紋絲不動打情罵俏不要緊,那邊李逢節的從人可就不樂意了,又見張大少爺和楊宛是坐在角落,想來也不是什麼貴客,便過來衝著張大少爺和楊宛喝道:“兩江總督李憲臺駕到,還不過去磕頭?”
張大少爺笑笑,懶得理會狗仗人勢的李逢節隨從,張石頭和史可法等人也不作聲。那隨從見此情景,自然更是大怒,剛要挽起袖子用拳頭提醒張大少爺,那邊李逢節卻眼睛一亮,推開殺雞抹脖子向自己使眼色的袁崇煜,過來笑道:“老夫還當是那位仙子下凡,原來是楊宛楊姑娘啊,楊姑娘可還記得老朽當年為了求你淺唱一曲,曾經兩次登上花船,你都不肯答應。這次在通州重逢,不知楊姑娘可願讓老夫一償夙願?”
“楊姑娘,我們老爺可不是當年的南京閒職了,而是大權在握的兩廣總督了。”那隨從也變了臉色,笑嘻嘻的向楊宛說道:“而且我們老爺這次進京,已經內定了就要調任漕運總督,你的花船要在運河上討生活,也得我們老爺多多關照了。”
“住口,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李逢節一邊喝住隨從,一邊琢磨著怎麼把楊宛弄回家裡當第八房小妾,無比親切的笑道:“再說了,關照楊宛姑娘的花船,也是老夫理所應當之事。”
“小女不知總督大人駕到,有使遠迎,還請大人多多恕罪。”楊宛離席,盈盈下拜,巧笑道:“不過請大人關照就免了,因為小女已經決定拿出積蓄給自己贖身,從此嫁作他人之婦,李大人的夙願,請恕小女已然無法成全。”
“還有這事?楊姑娘已經決心嫁人了?”垂涎楊宛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李逢節一驚,再瞟到一副小白臉吃軟飯模樣的張大少爺時,李逢節恍然大悟,無比妒忌的指著張大少爺問道:“楊姑娘,你是打算跟他嗎?”楊宛含羞點頭,坦然承認,張大少爺則苦笑不語——張大少爺倒不是嫌棄楊宛的身份,只是張大少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天是呆在軍營裡和戰場上,家裡的兩妻一妾都照顧不過來,那還有時間再去娶第二房小妾。
“公子好福氣。”李逢節恭喜一句,話裡卻有怎麼都藏不住的醋意和妒意。那邊李逢節的隨從則是暴跳如雷,喝道:“好小子,見到我們總督大人,為什麼還不磕頭?”
“我為什麼要磕頭?”張大少爺慢條斯理的說道:“第一,這裡不是兩廣,不屬於李憲臺管轄;第二,這裡不是公堂,我也不是犯人,用不著向李憲臺磕頭;第三,李憲臺是在職官員,很不巧,我也是個在職官員,士農工商,我和李大人都是士籍,自然就更用不著向李憲臺磕頭了。”
“你還是個在職官員?”李逢節被張大少爺的傲慢態度激怒,打量著張大少爺問道:“那老夫倒想問問,你是一個什麼官?有七品沒有?”
“沒有。”張大少爺回答一個高度概括又無比正確的答案,“我從天啟五年入仕一來,還從來沒做過正七品官員——連從七品都沒做過。”
“噗——。”終於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李逢節則絲毫沒有察覺張大少爺話裡的陷阱,又追問道:“那你是監生出身,還是舉人出身?”
“都不是。”張大少爺回答得更乾脆。李逢節頓時放下心來,冷笑道:“原來還是個襲職,祖上是誰啊?在那裡當差?看在楊宛姑娘的面子上,要不要老夫和你的上司打幾聲招呼,給你點關照?”
“完了,這老蠢貨。”袁崇煜悄悄的捂住了額頭,心知自己指望李逢節販賣私鹽禁品的事鐵定已經告吹了。果不其然,張大少爺馬上就笑了起來,眉飛色舞的說道:“那可就太好了,回李大人,我的祖上雖然大大有名,但我並不是靠世襲恩蔭當上的官。至於我的上司……。”說到這裡,張大少爺忽然笑容立住,膽怯的看一眼李逢節,語帶恐懼的問道:“李大人,你真能和我的上司說上話嗎?他們會給你這個面子?”
“哼,普天之下,能讓我兩廣總督說不上話的人,還真沒幾個。”李逢節自信冷哼。張大少爺點頭,又嚴肅說道:“那就麻煩李大人了,我的上司內閣首輔張瑞圖張天官,那是我的座師,肯定就不用麻煩李大人打招呼的。次輔馮銓馮堂官和三輔黃立極黃堂官,和我的關係也都不錯,所以也用不著李大人打招呼了——就是我父親那裡有點麻煩,他老是覺得我太年輕了,不能讓我升得太快,所以麻煩李大人你去我父親那裡耳提面命幾句,讓他就別內定我升任五省總督了,直接升七省總督算了。”
“什麼?”李逢節目瞪口呆,上下仔細打量張大少爺,許久才顫抖著問道:“難道,你……你就是……?”
“猜對了。”張大少爺搶著回答一句。李逢節臉色蒼白,雙腿發軟,差點就癱在張大少爺面前,顫抖著慘叫起來,“張探花,張憲臺!我就說嘛,這大明朝,那有這麼年輕的高官!”
張大少爺笑笑,正要說話,眼角卻忽然瞟到門外進來一人,在李家國耳邊低聲了幾句後,李家國立即就臉色大變的衝了出去。張大少爺心中一動,心說,“糟了,難道宮裡的訊息真被洩露了?”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