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左右戰場的勝敗,少考慮一點,都有可能導致前功盡棄,兵敗如山倒。人人都說我是大明戰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又有誰知道,其實我是越打越小心,越打越心驚於自己以往的戰術之不足,勝利之僥倖,經歷的戰鬥越多,也就越不敢粗心大意,因為戰爭這門學問。是學無止境的啊。”
“張憲臺指點得極是,學生受教了,學生也是向你學習越多,越發現自己的無知,越知道自己曾經的坐井觀天。”史可法被張大少爺忽悠得一楞一楞,忍不住沉聲嚴肅說道:“希望張憲臺能讓學生繼續留在你的身邊,向你多多學習,多多討教。”
七月十四日,經過三天的追擊之後,筋疲力盡的亂賊主力逃到了高迎祥盤踞的山西太原府興縣城下,理所當然的向高迎祥提出入城暫避的要求,但興縣城池太小,根本容納不下這麼多軍隊,更沒有這麼多的糧草為王嘉胤部提供補給,高迎祥也是理所當然的拒絕了王嘉胤的請求。屠奴軍斥候探察發現亂賊敗軍未能入城後,張大少爺眼珠一轉,果斷下令道:“傳令全軍,就地駐紮休息,騰出時間和空間給高迎祥和王嘉胤狗咬狗去!”
“狗咬狗?張憲臺你認為亂賊會內訌?”史可法驚訝問道。張大少爺微微一笑,答道:“亂賊的糧草早就斷了,老弱婦孺又被我讓孫傳庭趕回了陝西,想吃人肉都沒得吃,高迎祥盤踞在興縣將近,也多多少少屯了一些田,現在秋收剛過,城裡多少有一點糧食,王嘉胤那幫快餓死的賊頭還會不動心?”
張大少爺的烏鴉嘴向來就是一說就中,快要餓死的王嘉胤等賊頭敗軍遭到高迎祥無情拒絕後,又發現屠奴軍停止了追擊,餓急之下果然向興縣發動了進攻,高迎祥奮起還擊,與亂賊聯軍在屠奴軍虎視耽耽的情況下內訌起來。結果一夜的血戰下來,人多勢眾的亂賊聯軍終於攻破城門,殺入城中搶劫就糧,高迎祥寡不敵眾,被迫帶領敗軍和家眷逃往孟家峪,渡河逃回陝西。但亂賊聯軍入城之後,還沒來得及高興,張大少爺的屠奴軍就已經尾隨而來,連城都用不著攻,直接就從亂賊破壞的北門中入城殺敵,亂賊聯軍無奈,只得帶著好不容易搶來的糧食棄城而逃,繼續被屠奴軍逃往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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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張大少爺親自追殺亂賊聯軍,單說孫承宗率領的陝甘軍隊主力日夜兼程的趕往府谷和神木佈防,經過六天六夜的強行軍,孫承宗的軍隊終於抵達了神木縣境,可是迎接孫承宗的,卻是已經斷糧兩天的洪承疇軍隊,還有十幾萬面黃肌瘦的老弱婦孺。洪承疇苦笑著解釋道:“這些都是亂賊裹卷同行的陝西饑民,張好古派孫傳庭切斷了他們和亂賊主力的聯絡,又把他們大部分趕過了黃河,只有少部分年輕女人被留在宣大那邊——孫傳庭說,這些都是陝西的饑民,宣大貧苦養不活他們,只能替我們照顧一小部分,剩下的請我們陝西自己處理。”
“那亂賊主力呢?”孫承宗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洪承疇苦笑答道:“往山西的南方跑了,張好古正親自帶著他的屠奴軍追殺。”
“什麼?”孫承宗身體一晃,差點沒暈過去,半晌才吼道:“上大當了!張好古那個小滑頭,他把戰線回撤,騙亂賊渡河殲滅是假,真正目的是騙我們的主力北上佈防!”
“張好古騙我們?”洪承疇一時沒有醒悟過來。孫承宗大吼道:“張好古那個小滑頭把亂賊主力往南邊趕,滿桂又從太原出兵接應,等到了臨縣一帶,兩支宣大軍隊會師,合力一打,亂賊主力要想不被殲滅,就只有西渡黃河返回陝西!我們的主力又被這個小滑頭騙到了神木,後方空虛無比,那還有力量阻止亂賊渡河?就算我們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亂賊已經衝進了陝西腹地,我們再想趕回宣大,又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和心血了!”
“還有!”孫承宗越說越是憤怒,白鬍子幾乎都立了起來,“還有盤踞在興縣的亂賊高迎祥,還有盤踞在臨縣的亂賊神一元兄弟,他們本來都已經準備在山西紮根了,可這次也肯定要被波及到戰事之中,十有八九,不光是王嘉胤這二十幾路賊頭要被小滑頭攆回陝西,高迎祥和神一元這些亂賊也會跟著跑回陝西了!”
瞠目結舌了許久後,洪承疇才跳起來大吼道:“好你個張好古小滑頭,陰完亂賊陰陝甘,搞了半天,你真正的目的還是想把所有亂賊趕回我們陝西啊!”
“鹿善繼啊,老夫不聽你的小人之計,張好古那會有這麼容易得逞。”孫承宗現在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頓足嘆道:“老夫如果不要聽你的蠱惑來偷這隻雞,又怎麼會蝕這麼大的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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