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庫心中一驚,趕緊斟酌著答道:“回撫臺大人,草民和範掌櫃的同在張家口經商,當然認識。只是範掌櫃的商號比草民的大得多,遼東、江南都有他分號,又經營著馬匹,正所謂同行是冤家,所以平時來往不多,最多隻算是見面點頭的交情。”
“哦,原來是這樣。”張大少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說道:“王掌櫃的,真是抱歉,本來兵部確實有意讓本官自行購買,可是本官公務繁忙,又不熟悉馬匹行情,懶得插手這件事,就回絕了這件事,所以沒辦法,王掌櫃的你還是去京城找兵部吧。”說到這,張大少爺向王登庫一拱手,“公務在身,本官暫且告辭,以後有機會,本官再登門拜謝王掌櫃的贈馬之恩。告辭。”
說罷,張大少爺扭頭就走,王登庫急了,趕緊叫道:“撫臺大人,請留步,這事還可以商量吧?以你在朝中的關係,從兵部又把銀子要過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撫臺大人,草民還從張家口給你帶了一點地方土產……。”只可惜張大少爺壓根就象沒聽到一樣,一轉眼就走進了井兒峪谷口,留下被守軍阻攔的王登庫在原地大叫大嚷。
轉進山谷,滿桂馬上就向張大少爺說道:“張兄弟,這事你可有點掃人家面子,這個王登庫好說歹說也送了我們十匹好馬,你就這麼晾著人家,是不是太對不起人了?”
“滿大哥說得有道理,可是我現在還不太清楚他的底細,不敢貿然和他深交。”張大少爺搖頭答道:“等我先讓東廠和鎮撫司摸清楚了他的底細,如果他真是隻想多賺點銀子,這筆買賣也交給他也無妨,打好關係以後說不定還有大用處。可他如果別有所圖,那我們可就得小心了——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張家口的山西商人,江南松江府的糧食,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建奴的盛京糧倉麼?”說罷,張大少爺又把張石頭叫到面前,在他耳邊低聲嘀咕起來,“你馬上回去見付公公,讓他和東廠密探聯絡…………。”
………………
先不說咱們的張大少爺和張石頭在井兒峪裡咬耳朵,單說張大少爺扔下王登庫回谷後,王登庫只能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隊伍,領著自己的從人離開這個軍事禁區。路上,王登庫的小兒子王耀華憤怒的罵道:“他孃的,張好古這個慫娃!老子們送他十匹大宛好馬,他居然連一句好話都沒有,更別說招待我們一頓飯了,早知道這個慫娃是這種德行,這件事就應該其他七家來做!”
“耀華,別急嘛,你以為其他七家真的不想來辦這件事?只是他們太張揚了,四貝勒怕他們被張好古小閹狗看出破綻,才把這事交給我們,否則的話,那七家打破頭都想來辦這個美差。”王登庫的侄子王國華冷笑說道:“四貝勒早就說過,張好古這個慫娃奸滑多疑,要想取得他的信任,沒那麼容易。不過這件事如果辦成了,我們兩頭撈好處,油水可就大了。”
“可張好古那個慫娃根本就不給我們機會,我們該怎麼才能取得他的信任?”王耀華鬱悶的問道。王國華奸笑著答道:“耀華你忘了,四貝勒還說過,張好古那個慫娃除了貪財以外還有一個弱點?”
“你的意思是,送幾個女人給張好古慫娃?”王登庫斜著眼睛向王國華問道。王國華點頭,答道:“不錯——四貝勒曾經說過,張好古小慫娃出身於富貴人家,如果銀子打不動他,就可以給他送女人!不過普通的女人,張好古小慫娃只怕看不上眼,要送就得送一個漂亮的,還得是沒開過苞的黃花閨女,張好古小慫娃只要肯收,剩下的事就好辦得多了。而且那個女人如果肯給我們提供張好古慫娃的情報,那就更好不過了。”
“主意不錯,可是一時半會上那裡去找這麼一個女人?”王登庫捻著花白鬍須沉吟。王國華一笑,答道:“叔父,難道你忘了我們在京城遇到的那個山西的賣藝班子?玩繩藝那個小姑娘,長得就挺不錯的,又和我們是老鄉,說起話來方便……。”
ps:天啟年間的馬價無法查到,但《明史》記載,因為蒙古馬匹大量湧入中原,萬曆九年的上馬價格是紋銀八兩;下馬是五兩,其後考慮到戰爭帶來的馬價上揚,純潔狼由此大概估算,天啟年間的上等戰馬價格可能是在十二兩到十五兩之間,如有遺誤,請朋友們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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