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巡邏和支援的大宋士卒們很快就發現參謀將軍被困在藏兵洞裡,只是頭上石塊亂飛,沒辦法去救援。
好不容易等到遼國人的投石機停歇了,這才將張帆給迎接回來。
從藏兵洞裡出來的時候,張帆又看見好多軍卒抱著火油往城牆奔去。
顯而易見,真正的殺戮開始了。
新城是一座孤城!但是不可以不管,尤其這裡面的人是大宋軍隊的主將楊懷玉。
因此,蕭紅律想要支援其他地方,就必須先把這個釘子拔掉。
輔城徹底毀了,很多民夫也就用不到了,與其讓他們被活活的餓死,不如讓他們發揮一下最後的作用,讓新城裡的守軍,沒日沒夜的保持緊張狀態。
這種讓平民送死的行為持續了整整兩天才停下。
新城下堆滿了屍骨,即便是冬天,肉香和屍臭的味道混成一片。
楊懷玉沒有辦法,只能在晚上派出小部隊,慢慢的處理這些屍體,丟的越遠越好。
平民兩天兩夜的送死不是沒有效果,誰都看到有幾個身手高超的黑衣人越過城牆消失在新城之中。
為此,新城內發起了一股大搜捕的浪潮。
負責這件事的是張帆,而楊懷玉已經把帥帳安置在城牆上。
城外的遼國人想過要重建輔城,但顯而易見,楊懷玉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等宋朝大軍完成任務,主力回來匯合的時候,也宣告著幽州失守。
所以,在這之前,一定要徹底毀滅新城。
遼國計程車卒已經快要瘋了,幾乎是用屍體搭建的斜坡終於靠近了城牆頂端。
新城頭碎石亂飛,密集的如同下雨一般,一隊隊高大的披著鎧甲的軍士踩著屍體衝了上來。
身著鎧甲的蕭紅律第一次出現在兩軍陣前,陰冷的目光越過了寬闊的戰場,落在楊懷玉的身上。
前鋒軍後面,是遼國最精銳的武士,密集的火槍讓衝鋒的戰馬紛紛倒地,依舊有更多的戰馬帶著滿身的鮮血繼續狂奔。
當戰馬被城頭豎起來的帶刺鐵柵欄擋住了去路,那些最精銳的遼國武士就會從馬背上挑起,用一個漂亮的姿勢翻過去,卻沒想到後面是一片由長槍組成的槍林,無論遼國武士如何用武器格擋,對抗的面前的敵人,依舊會有槍尖刺穿了他的身體,而後再把他甩出去。
城樓就是一座切切實實的絞肉機。
滾木,炸藥,槍彈,火油,每一樣武器都會帶走大量的生命,即便如此,遼國軍卒依舊沒有停下。
一鼓作氣,這是很簡單的道理,遼國人也清楚,如果這一次總共沒有造成效果,進行第二次,第三次殘酷的進攻,效果就會差很多,人,畢竟是有恐懼之心的。
勇氣就是一口氣,含著這口氣,你什麼都能做到,這口氣一旦消失了,也就什麼都做不到了。
大宋軍隊大肆收割遼國人生命的時候,遼國人的投石機同樣給予了大宋軍隊大量的傷害。
巨大的石塊對城牆的傷害不算很大,但粉碎之後飛出的碎屑對於個體的人的傷害卻是實實在在的。
尖銳的石塊會輕易地刺進軍卒的身體,巨大的石塊則能輕易地砸開高大的塔盾,將塔盾和抵抗塔盾的軍卒一起砸的跌落城牆。
遼國人的彎弓很大,射出的羽箭也就非常的凌厲,即便大宋軍隊的鎧甲質量很不錯,粗大的羽箭依舊能穿透鎧甲,讓大宋軍隊吃盡了苦頭,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裝備到可以抵擋遼國羽箭的鍛造鎧甲。
火槍的殺傷力很大,但在絕對數量的壓制下,似乎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效果。
攻城戰沒有太多的花招可以用,雙方都是用命在往裡面填。
投石機對新城造成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王曉出城作戰的時候有兩個目標,一個是毀掉輔城,第二個目標就是毀掉投石機。
只可惜,遼國人的反應實在是太迅速了,王曉只能勉強毀掉輔城,對於投石機卻無能為力。
楊懷玉想再試試。
在他看來沒如果毀掉遼國人的投石機,就代表幽州城已經拿下了。
遼國人最精銳的騎兵就在城門外面巡梭,楊懷玉看到了,但他還是準備硬闖一下。
遼國的那些精銳武士對城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遼軍攻上城牆的精銳武士也就不到百人,卻對大宋軍隊造成了非常大的損失。
楊崢很想和父親一起奮勇殺敵,被父親瞪了一眼後,就老老實實的回到自己該呆的地方。
張帆的雙手在劇烈的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出於緊張和激動。
這是大宋軍隊和遼國軍隊第一次放棄彼此的優勢,硬碰硬的較量,他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衝……”
楊懷玉大吼一聲,新城高大的城門立刻洞開,胯下的戰馬在第一時間就竄了出去。
新城嚴格來說,不算一個真正的城池,它的所有作用都為了防守而生,因此,當騎兵們第一次真正意義衝出城門之後,外面就是遍地屍骸的戰場,這讓所有人和楊懷玉都極為興奮。
王曉上了城牆,接替楊懷玉指揮守城,他對楊懷玉的能力非常的信任。
整個大宋最精銳的,接受過戰爭鍛鍊的軍卒緊緊的跟在楊懷玉的後面,大吼著著衝出了城門。
楊懷玉的衝鋒速度非常的快,剛出城門,就遇到遼國軍隊的堵截,多日以來只能被動的進攻,讓這些自負的遼人鬱悶到了極點。
眼見這群可惡的宋人終於出城野戰了,不用將帥吩咐,他們自己就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衝鋒隊形向楊懷玉迎了過來。
火槍從從楊懷玉的手中攢射了出來,兩軍尚未接戰,迎面過來的遼人騎兵就已經身中數槍,慘叫著從戰馬上跌落下來。
楊懷玉的戰馬是整個大宋都數的過來的汗血寶馬,速度非常快,第一次衝上戰場讓汗血馬變得極為興奮,不用楊懷玉驅使,它自己就揹著主人向敵人最多的地方衝鋒。
一杆長槍在楊懷玉的手裡,立刻就變成了一條銀色的閃電,一人一馬如同一柄尖銳的鋼刀筆直而輕鬆地進入了敵群。
長槍在楊懷玉手中如同繡花針一般輕巧,每一擊都精妙到了極點,沒有那種兇狠的感覺,卻總能優雅的收割掉敵人的生命。
楊懷玉路過的地方,無數的遼國騎兵就搖搖晃晃的從戰馬上跌落,無聲,優雅,只留下坐騎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著大宋的軍隊在楊懷玉的帶領下,毫無阻礙的向投石機方向挺近,蕭紅律緊繃了很久的表情,第一次浮現出興奮的身材,抬起手指著在戰場上縱橫的楊懷玉對阿木爾道;“殺掉他!”
阿木爾二話不說,就帶著一群精銳的騎兵離開了蕭紅律,橫向截殺楊懷玉。
站在城頭的王曉眉頭一皺,因為他看到了阿木爾和他帶領的騎兵。
即便他們還沒有出手也能看出來,他們的兇猛和訓練有素。這讓他想起很久以前大宋和遼國的戰爭。
每一次都是潰敗,這些精銳的騎士就像現在的楊懷玉一樣,所到之處,屍橫遍野。
有一股情緒湧上心頭,他很想縱馬出城,為過去死在這些人手上的同袍報仇,可看到周圍的傳令兵,還是放棄這個念頭,重新把目光放在整個戰局上。
他已經不是一個單純負責衝鋒陷陣的將軍,而是一個統帥,一個掌管全域性的統帥。
“命令正面所有的火炮,一起向那些銀色鎧甲的騎兵發射,彈藥要多少給多少,給我往死裡炸!”
留在王曉身邊的親兵快速的複述一邊他的命令,而後對正面的傳令兵下達了命令。
傳令兵充王曉手裡接過令箭,然後就衝出箭樓,在人影綽綽的城牆上狂奔。
火炮發射的聲音極為駭人,往往聽到這些爆炸聲音的時候,威力巨大的炮彈已經抵達了目標,並且完成了任務。
阿木爾的戰馬被炮火的餘波炸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匹戰馬迅速從旁邊趕過來,阿爾瑪順手一抓就落了上去。
阿木爾還沒看清自己坐上了誰的戰馬,就看見身前的這位騎士的腦袋被一枝弩箭從中貫穿,然後沉默的掉了下去。
衝透了敵陣,楊懷玉身上的鎧甲染滿了鮮血,他身邊的親兵更是彷彿如同血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惡鬼一樣,向遠處揮舞著長槍,哪怕下一個敵人距離他們很遠。
回頭看看身後計程車卒,楊懷玉臉色一黯,僅僅衝陣一次,跟出來計程車卒就肉眼可見的消失了一半。
剛才戰場上響起密集的爆炸聲,應該是被圍困在裡面的大宋軍卒發出的最後聲音。
楊懷玉瞅瞅只剩不到一百步的投石機,深吸一口氣,繼續向前衝鋒,前面的敵人不算多,只要衝破這一陣,就可以將這些該死的投石機全毀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他的長槍竟然被一個身著鎧甲的年輕騎兵給擋住了。
楊懷玉心裡苦詫異,長槍在半空轉了一個圈,重新向面前的騎兵抽擊了過去。
騎士沒想到楊懷玉的力氣這麼大,雙手還在顫抖,根本沒辦法正面接住這一擊,只能俯身趴在馬背上,躲避楊懷玉的攻擊。
一杆槍在楊懷玉手裡如同活過來一般,像一條兇猛的毒蛇,明明看著是橫掃,卻在接近騎兵的那一刻,竟然猛地向下砸了下來。
粗大的槍桿重重的撞擊在年輕騎兵的後背上,楊懷玉再不理會這個年輕騎兵,繼續向前衝。
年輕騎兵也再沒有直起腰身,趴在馬背上不斷地噴血,到最後,居然吐出了內臟的碎塊……
汪源已經沒了一隻眼睛,這讓猙獰的面容看起來更加的恐怖,儘管他揮舞著長刀,卻依舊和麵前的精銳騎兵有所差距,在他面前,他的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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