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軍看著臉色發紅的尉遲江晚,有些愣神。
這明顯就是起了慾望後的表情,可他印象裡,這屋子裡沒有女人啊,難道尉遲大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金屋藏嬌了?
尉遲江晚看著一臉出神的潘軍,冷哼一聲。
潘軍在聽到這冷哼之後,緩過神來:“尉遲大人,有人來訪。”
“誰啊?”
“是一個年輕人,他沒說自己的身份,不過從打扮來看,應是高門大戶出身的子弟。”
尉遲江晚本就因為被打擾了美好的幻想有些不高興,現在又聽到潘軍的話,當下有些惱火了:“你是不是第一天做事啊?”
“什麼高門大戶的子弟,都沒報出身份,你就來讓我去見他。”
看到尉遲江晚準備發作,潘軍又趕忙說道:“尉遲大人,本來是要趕走的,可他說只要對尉遲大人說出王字,尉遲大人便一定會見他。”
尉遲江晚聽到潘軍的話後,猛地一愣。
王?
“王志忠?不對啊,以王志忠的性格,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會摻和的。”尉遲江晚心中奇怪,可此人若不是授王志忠之意,又何必來他面前說出這個字呢?
尉遲江晚看向潘軍:“帶他去大堂,我現在過去。”
“是,尉遲大人。”潘軍說完之後,轉身之時,眼角的餘光掃過尉遲江晚的屋子……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啊。
尉遲江晚沒注意到潘軍的小動作,等後者離開後,便重新關住了房門。
尉遲江晚在書案前思考了半天,嘴角勾起笑容。
“有意思,連王志忠都下場了,說明他真的很重視孔府這層關係,孔德邈啊,你最好腦子清醒一點,否則到時候……嘿嘿。”
“孔德邈並無官身,我去拜見,完全是因為給聖人面子,就算他知道我的目的,不願意見我,也不至於燒了拜帖,就算燒了,也沒必要大肆宣揚出來,這裡面有問題啊……是劉志吧。”
這樣子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皇帝陛下讓自己來曲阜,只是表面功夫,真正的黑手藏在劉志那裡呢。
孔府老實聽話,那一切都好,若不聽話,孔府就會換成一個聽話的主人。
王志忠就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會派人來找他。
尉遲江晚想清楚這件事後,跪在地上,衝著東京的方向真心誠意的磕了三個頭。
皇帝授意劉志做了這些事情,就代表他不願意讓尉遲江晚得罪天下士林。
孔府名下幾十萬畝的良田,怎麼來的,所有人心裡都有數。
還是那句話,聖人的後代不是聖人。
聖人可能無慾無求,聖人的後人就不一樣。
歷朝歷代,孔府積累下這麼龐大的財產,能想象到背後到底有多少黎明百姓流離失所。
朝廷現在將孔府的土地收回,也算是為那些百姓報仇了。
噠堂上。
一個年輕人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待著。
年輕人長相普通,可衣著氣質都能看出,從小的生活環境和教育環境都十分優越。
年輕人聽到了腳步聲,而後趕忙站起身,朝著外面看去。
一個穿著官服的胖子,快步朝自己走來。
正是尉遲江晚。
年輕人趕忙迎去,向拱手行禮道:“學生見過尉遲大人……”
尉遲江晚到了跟前之後,打量了一番這個年輕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進來吧。”
“謝尉遲大人。”
尉遲江晚繞過了這個年輕人,直接進入了大堂之中,坐在了主位上。
尉遲江晚坐下後,這個年輕人才轉身回來大堂,但並沒有就坐,而是等著尉遲江晚詢問。
尉遲江晚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年輕人,只是眼熟,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時間,什麼地方見過。
“說說吧,找本官為了何事啊,你說的王,又是什麼用意。”
“尉遲大人,那人是家父。”這年輕人恭敬地說道。
尉遲江晚聽完之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就說覺得賢侄有些眼熟。”
“多謝尉遲大人。”
這是王志忠的兒子。
尉遲江晚想起自己在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年輕人了,在東京,皇城門口,這個年輕人站在馬車前等待王志忠出來,他當時好奇年輕人的身份,沒想到竟然是王志忠的兒子。
尉遲江晚心裡有些意外,王志忠竟然會安排自己的親兒子到了曲阜來。
“你是王書文對吧。”
“學生正是王書文。”
“說說吧,來見本官所為何事啊。”
“為孔府而來。”王書文開門見山的說道。
尉遲江晚聞言呵呵笑道:“你的父親乃當朝首輔,想要讓我如何辦事,修書一封即可,何必讓你千里迢迢趕來呢。”
“尉遲大人,言重了,您與父親同朝為官,都是陛下的臣子,何來尊卑之分呢,父親得知孔德邈對尉遲大人不敬,非常生氣,讓學生過來,一來是為尉遲大人賠罪,二來也是讓學生過來幫尉遲大人做事。”
“本官好像沒說過需要幫忙吧,這件事情能辦就辦,不能辦,本官也只能說盡力了,陛下身邊人才無數,本官做不好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能做好。”尉遲江晚說話的時候,語氣很是輕鬆。
“話說如此,可尉遲大人應該也知道若是事情大了,對尉遲大人的名聲也不好。“王書文看著尉遲江晚笑著說道。
尉遲江晚搖搖頭,笑著說道:“本官為陛下做事,名聲什麼的,你看本官在乎過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家的姑爺,威風,真威風,他是不是真以為自己是聖人了?”
王書文聞言稍愣片刻,不知道該怎麼接尉遲江晚的話。
尉遲江晚略冷笑片刻後,繼續說道:“賢侄,你就老老實實的說,王大人讓你跑這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麼,直接說他的安排,我若是覺得可以,自然會配合你。”
王書文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他想在尉遲江晚面前拿到話題的主動權,太異想天開了些。
“那學生便不遮掩了。”
“孔德邈過兩日會親自到官驛拜會尉遲大人,還望尉遲大人能夠不計前嫌,見見他,到時候,朝廷的所有安排尉遲大人可全部告知孔德邈,他會全部照辦,不過啊,孔府家大業大,他不一定能讓下面的人全部同意,若是遇到了一些麻煩,到時候還需要尉遲大人出手相助……”
尉遲江晚笑著擺了擺手,打斷了王書文的話。
“孔德邈的身份何其尊貴啊,會老老實實聽王大人的話?”
“這一點,尉遲大人放心,家父既然這麼說了,定然是有把握的。”
“家父還說,大宋如此遼闊,土地兼併也不是這幾年的事情,朝廷若是全部用強,到時候會引出不小的麻煩,若是孔德邈這個聖人後代能做出表率,對全天下都是一件幸事。”
“而且,尉遲大人代表聖上,倘若強來,誰都知道這是聖上的意思,到時候無論結果是什麼,都會損了聖上的名聲,這也是父親與尉遲大人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尉遲江晚點了點頭。
實際上,若王志忠真能做到他說的這些,那確實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對自己,對陛下,對朝廷都是最好的結果。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給王大人一個面子,不過,本官只等他兩天,若是兩天之內,孔德邈來找本官,並獻上整個孔府的田冊財產清單,本官便離開曲阜,直接回京,到時候,這裡發生什麼事情,都和本官沒有關係了。”
聽到尉遲江晚這麼說,王書文心中輕嘆口氣,而後站起身躬身行禮:“尉遲大人請放心,兩日之內,尉遲大人想要的東西,孔德邈一定會雙手奉上。”
尉遲江晚看著王書文點了點頭:“如此最好。”
“尉遲大人,學生先行告退。”
“對了,本官這次是看在王大人的面子才給孔府留有餘地,這句話,記得告訴你父親。”
“學生會的,學生告退。”
“慢走不送。”
王書文離開之後,尉遲江晚輕聲笑了笑:“王志忠的人情可不好欠,本官這次給了,看你王志忠怎麼還。”
他們兩人的身份,王志忠還這個人情,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還的。
此時,劉志所在的宅子,也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刺史喬山剛剛趕到曲阜,便直接去了劉志所住的客棧。
兩人談話前後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便不歡而散。
喬山氣的嘴唇都紫了,走出宅子之後,還回頭指著大門怒聲臭罵:“鄉野匹夫也敢對聖人大放厥詞,你不得好死也。”
咒罵中,喬山便在馬伕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
登上馬車的喬山轉過身對著馬伕說:“去官驛。”
“是,大人。“
閣樓上,劉志正透著窗戶,看著喬山離開的馬車。臉色也不好看,他也被喬山給氣著了。
“狗屁讀書人以為多認識幾個字就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詞,有朝一日本官大權在握後,第一個要你死!“
兩人剛一見面,喬山便表達了自己的來意。
他要劉志停下手裡的全部小動作,他會從中斡旋,讓孔德邈給陛下一個滿意的交代。
劉志自然不會慣著他,沒想到招來後者一頓臭罵。
字裡行間都是對泥腿子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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