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佳再次對著李成皖的屍體磕下三個頭後，站起身，開口說道：“諸位大人，本官剛剛收到訊息，亂賊察覺倒自己暴漏，派人搶佔了大門，而後大開城門，將所有難民放了進來，藉此趁亂出城，此時的城內已經亂成一片了……”
眾多官員聽到於佳的話後，都露出驚恐的表情，他們都知道那些難民湧進來意味著什麼。
於佳看到所有官員都露出慌張的表情，又接著說道：“不過諸位大人也不用擔心，皇宮還是安全的，我已經派遣了禁軍，驅趕難民出城，最多三日，就可將難民全部驅逐出城。”
“於尚書，微臣想要回家。”一名官員在聽完於佳的話後，立刻開口說道。
聽到這官員的話後，於佳皺了皺眉頭：“如今皇宮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位大人，為何要出去？”
“微臣知道皇宮安全，可臣下家中尚有老母和幼子，必須要回去，不然亂局之下，微臣一家人安危難料啊。”這名官員此刻也顧忌不到於佳晦暗的表情，急忙說道。
於佳點了點頭，看向其他的官員：“既然如此，本官便不勸大人了，大人出宮吧。”
“謝於尚書。”官員說完之後，便趕忙朝外跑去。
看到這官員的舉動，其他的官員都萌生了想要出宮的想法。
可下一秒，所有官員都愣在了原地。
先前開口的那名官員剛剛踏出大殿一步，便被守門的護衛一刀斬首。
李成皖，元辰死去的現在，唯一能指揮禁軍的便是於佳了。
於佳早已將自己的家人安置妥當，早在見到李成皖的屍首之前，他就給所有護衛下了命令，若是沒有自己的同意，所有出殿的人，都要直接斬殺。
於佳看到這官員被斬殺後，立刻露出了不悅的表情，他快步向前，到了殿門處質問護衛怎麼回事兒。
實際上是什麼原因，所有官員都是心知肚明…………
於佳是在立威，在皇帝駕崩，太傅黨全部被誅殺的現在，整個皇城之中，除了於佳沒人能指揮的了這些禁軍護衛。
一些官員甚至忍不住懷疑起了皇帝陛下的死亡真相，不過這個時候，卻沒有人敢將自己心中懷疑說出口來。
整個國家從這一刻起徹底失控了
於佳和諸多官員“商議”之後，下令皇宮裡的禁軍立刻出動，清除入城的難民。
難民放進來容易，想要重新趕出去就難了。
有些難民早就四處躲避禁軍，有些難民則直接殺了原本的戶主，住在人家的屋子裡躲藏起來。
…………
此時的楚文雷在天亮之時，剛剛好帶著兵馬趕到了皇城之下。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整座都城被難民的營地團團圍住，城牆之上已經站滿了禁軍，城門處則掛滿了屍首。
一個國家的都城，此時卻透著一股子破敗的遲暮感。
楚文雷所率領的兵士看著這些，也都露出慌張的表情，皇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城外的難民，只要是還能動彈的都已經入了城，城牆之下，躺著諸多被踩死的難民屍體，以及諸多老弱病殘，用麻木的眼睛看著楚文雷等一行人，人都已經活不下去了，這時候對這些當兵的也沒了恐懼之感。
楚文雷身旁的副將姓阮，是名門出生，名叫阮清，他在看到楚文雷錯的表情後，趕忙進言道：“將軍，情況有變，此時入東京城，定是凶多吉少，將軍身系國家安危，不能冒險入城，不若我軍先行攻佔城門，由末將帶著兵士，進城檢視，若是一切無憂，再來稟告將軍，若是有了大變，將軍也可及時離開，率領大軍回來再為我們報仇。”
楚文雷聽完阮清的話後，沉默不語，現在這個局面，傻子都能看出來，城內一定發生了驚天的變化。
這時候進去，和送死沒有區別。
“不用了，我們走。”楚文雷緩緩說道。
“將軍，我們的家人可都在城中啊，還是讓末將去看看吧。”這阮清輕聲說道，他心中已經明白了楚文雷的意思，可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他的兒女，他的老母都在城中，在這些人生死未知的情況下，他還能保持理智已經是最大的剋制了。
楚文雷看向阮清嘆口氣說道：“城內大亂，若是大公子他們贏了，此時城門之上定是有人接應我們，可現在並沒有人接應我們，城上的禁軍也將我們當作敵人，意味著皇城已經徹底被於佳佔據了，我們現在只能返回大軍之中，趁著皇帝的旨意還沒有到達之前，收攏兵馬，方可反敗為勝。”
“在這個時候，我們決不能冒險，只要大軍仍然在我們手裡，於佳就不可能對我們怎麼樣，更不會傷害我們的家人，可若是我們出事，後果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楚文雷也想要入城，可理智告訴他，現在必須要小心謹慎，不能入城。
一旦入了城，開始了廝殺，宋軍再突然南下，到時候大軍必定會崩潰，更何況他們只有三千計程車兵，沒有城中太傅黨的人接應，根本就贏不了。
何況，現在進去，若是看到家人的死狀，自己手下的這群人一定會徹底喪失戰鬥意志，到時候訊息傳出去，大軍也會不攻自破。
到時候，大越就真的完了。
…………
阮清嘆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
爭權奪利，失敗的人自古以來，只有死路一條。
楚文雷沒想到，他們在返回的途中，見到的卻全是大越的潰兵，從他們口中，他得到了一個他不敢相信的訊息。
宋軍南下了。
約莫萬名宋軍繞過大軍的防區，從上游穿過奔騰的減稅，而後奇襲百里，佔領了清水城，隨後宋軍主力全軍出動，七萬多的兵士在羅守珍的率領下，從清水登陸。
隨後就是一場勢如破竹的奔襲戰，整個江南所有城鎮全部被攻克，自此之後，整個大越再也無險可依。
因為楚文雷不在，大軍裡的諸多副將幾乎都是各自為戰，很快就被宋軍分割包圍，然後殲滅。
四萬大軍，十不存一。
楚文雷在聽到這個訊息後，眼前一黑，摔下馬來…………
京兆府。
尉遲江晚也是他第一次到這裡。
他雖然是第一次來，卻並沒有什麼瀏覽的興趣，從東京離開，意味著自己離開了權利中心，意味著自己想要爭奪的東西已經基本不可能了，這讓他沒有一點好心情。
他跟著往常一般，車隊直接去了京兆府的縣衙，象徵性的聽取京兆府的官員對於新稅制的講述，而後要來了花名冊，細細的查驗一番，又派人去核實了一番。
這一切都做完後，尉遲江晚便準備離開，沒想到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京兆府的官員對尉遲江晚到來這件事十分重視，刺史姜哲本是想著帶尉遲江晚好好吃喝玩樂一圈，能和尉遲江晚打好關係，對於他們這種地方官員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
尉遲江晚卻沒有給姜哲機會，別說吃喝玩樂了，檢查完工作後，連京兆府官員們準備的晚宴都沒有參加，直接將眾多官員晾在原地，回了官驛。
這讓地方官們心中都生出不滿，尉遲江晚這動作，不是擺明看不起他們嗎？
為官之途，不就是廣交友，少樹敵，像尉遲江晚這樣做，就是把這些官員往王志忠身邊趕，若換做之前的尉遲江晚肯定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一直跟著尉遲江晚的事潘軍，潘軍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上次大清查中也沒有什麼問題，於是職級便升到了千戶，不過雖然享受千戶待遇，但實際上的職位並沒有什麼改動，依舊是負責尉遲江晚出行時的安全。
潘軍一路之上看著尉遲江晚一臉愁容，也曾問過尉遲江晚是什麼原因，也提過給尉遲江晚找幾個功夫好的姑娘，但都被尉遲江晚拒絕了，甚至為此還訓斥了一頓潘軍。
這讓潘軍很是不解，尉遲江晚到底是怎麼了？
官驛中，尉遲江晚剛剛躺下，輾轉之間，聽到了敲門聲，隨後潘軍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尉遲大人，尉遲大人，您睡了嗎”
尉遲江晚聽到潘軍的聲音，一陣惱火：“本官前些時日不是給你說了，本官什麼都不要，你這個時間又打擾本官做甚？”
門外的潘軍聽到尉遲江晚的話後，停頓了片刻，而後說道：“尉遲大人，是東京來的劉大人求見。”
聽到潘軍的話後，尉遲江晚心頭一跳，劉志怎麼到京兆府來了，不應該啊，難道是陛下有什麼事情要他辦。
當下，尉遲江晚起床穿衣，開啟大門，他看向潘軍：“人呢？”
“在樓下。”
“多少人。”
“只有劉大人一人，至於其他的，屬下不清楚。”潘軍搖搖頭。
劉志肯定不可能是一個人，但密探這種東西，他就是發現了，也不能告訴尉遲江晚。
尉遲江晚也知道潘軍有所隱瞞，開口說道：“待會本官見劉志的時候，你去周圍轉轉，若是有發現其他密探，回來記得告訴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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