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今日前來,自然也不是為了給佛祖上香的。
方丈最先將他迎接到了大雄寶殿。
看著金碧輝煌的佛像,尉遲江晚沒有跪拜上香,而是看了一眼方丈開口說道:“本官是個直人,說話衝了點,方丈不要見怪。本官今日想問的是,你們大慧寺名下,為何一年之間多了數倍的田地,店鋪,難道你們這些和尚都開始種田做生意了?”
方丈聞言臉色變了一變,不過只是一瞬間,他自認為隱藏的很好,卻被一一直盯著他的尉遲江晚盡收眼底。
方丈輕聲說道:“尉遲大人此言何意,貧僧沒有聽明白。”
尉遲江晚將視線從佛像上移開,看向了這方丈:“怎麼,方丈不知道這件事情嗎?大慧寺是太和府有名的古剎,方丈又是寺中的高僧,這太和府城中每天都會有無數達官貴人與方丈談佛論道,時間久了,他們的田地,商鋪就變成了大慧寺的了。
本官很奇怪,這些人信仰都這麼堅定嗎,願意將自己的家產弓手相送,是不是本官再晚來一點,這個太和府都都要變成大慧寺的了?”
“尉遲大人,貧僧還是沒聽懂您的話,您此言何意啊?”方丈緩緩說道。
“將那些田地鋪子原本主人的名單交給本官,本官只給你兩日的時間,本官這兩日哪裡都不去呢,就在這寺廟中等著,若是兩日後,本官看不到名單,你這大慧寺裡的佛祖,怕是會惹上些麻煩,當然,佛祖不怕麻煩,但不知道你們這些僧人怕不怕麻煩。”尉遲江晚冷笑道。
“尉遲大人,我們都是出家之人,從不過問俗世,還望尉遲大人不要聽信小人的讒言,將莫須有的罪名怪罪到我們這些僧人身上。”
“本官沒那麼多時間和你浪費口舌,要麼交出名單,要麼本官就拆了這座寺,你自己選……”
老方丈的話把尉遲江晚氣笑了,他若是沒有證據,又豈會專門來此。
方丈還想再多說什麼,卻被潘軍亮出武器攔著:“老傢伙,大人說的你沒有聽到嗎,去取名單。”
方丈看著潘軍一臉橫肉,殺氣騰騰,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敢說,這裡只是大慧寺,不是少林寺,他只是一個小方丈,不是名動天下的佛法大師,潘軍說殺他,真的會殺他。
方丈離開後,護衛也慢慢的退了下去,這大雄寶殿之中就剩下尉遲江晚和他身旁一名清秀的下人。
尉遲江晚在將目光轉移到了佛像之上,而後指了指金碧輝煌的佛像嘆了口氣,對著身旁的清秀下人說道:“哈密王曾經跟我說過,三清只需泥土身,佛祖卻要黃金鍍。亂世菩薩不問世,老道背劍救蒼生。盛世佛門臨香客,道門歸隱山林間,現在看著這大佛,我發現大王說的一點不錯。”
“老爺說的是。“這俊俏書童正是女扮男裝的金鈺兒。
“不是我說的是,是哈密王……算了,不說這個了,咱們回房休息,正好今日到日子了,在這山上寺廟之中,多少也有些不一樣的味道。”尉遲江晚說著臉上露出了猥褻的笑容。
那金鈺兒點了點頭,羞怯的低下頭:“老爺,這段日子,奴婢也一直在練老爺說的那個動作呢。”
尉遲江晚呵呵笑道:“什麼動作?”
“老爺,你好壞……”
尉遲江晚聽完之後大笑出聲,而後帶著金鈺兒離開了大雄寶殿。
金光閃閃的佛祖座相就靜靜的看著這些事情的發生。
對於尉遲江晚來說,鐵心源的話就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高僧如何,佛祖又如何?
人定勝天,他乃堂堂禮部尚書,佛祖殺不了人,他殺的了。
尉遲江晚之所以來到這裡,就是因為太和府城中的一些官紳看到其他地方搞出新稅制之後,想的一個辦法,他們將大多數的田畝地產都轉移到了大慧寺的名下。
大慧寺下的數萬畝上好的良田,竟然有七成都是在大慧寺的名下。
太和府城中商鋪有數百家竟然也都是大慧寺的門面房。
這哪裡是一個寺廟啊,說他是太和府的皇帝都差不多,地和鋪子都是他的。
尉遲江晚在調查清楚後,便知道這個事情自己一定要處理的漂亮,否則其他人依葫蘆畫瓢,自己後面就麻煩了。
僧人是出家之人,尉遲江晚也不想俗世的刀槍破壞他們的肉體,他記得佛門有個說法,高僧火化之後會留下舍利子。
這東西不錯,他想試試真假,是真的,他多收集一些回去獻給殿下,是假的,那他們不更該死嗎?
因為尉遲江晚的上了寺廟,大慧寺也關廟數日,上百名精兵把守著山門。
尉遲江晚這個動作,這讓太和府城中那些跟寺廟有勾結的官紳可坐不住了,一雙雙眼睛緊緊盯著大慧寺的大門。
甚至,已經有不少書信到了東京城中,希望他們的朋友能和尉遲江晚說上話,就算真發現了什麼,也能高抬貴手。
夜晚。
房舍之中,老方丈盤地而坐,在他面前一個和尚跪在地上,一邊抽泣,一邊開口說道:“方丈,您要救救我啊,弟子只是一時糊塗,才跟他們幾人有了些許的牽扯,弟子是真的沒想到尉遲江晚會找到咱們出家人頭上。”
“罷了罷了,終歸是老衲太放縱你們了,你只需將名單造冊全部交給老衲,此次罪過,老衲一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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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騙你作甚,尉遲江晚來勢洶洶,若是將你交出去,你必死無疑,老衲在這太和府多少還是有些薄名,尉遲江晚也不會真的將老衲怎麼樣,只要那些名單全部交出去,我們大慧寺也能安然度過此次危機。”
“多謝方丈,方丈再造之恩,弟子終生不忘。”這和尚說著,重重的磕在地上。
老方丈面前的這和尚是上一任方丈的弟子,一直對他這個方丈不服氣,此次正好借尉遲江晚來大慧寺的機會,徹底將這些人收服。
佛門清淨。
可真清淨還是假清淨,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老方丈覺得自己在太和府素有名聲,又是一寺方丈,尉遲江晚定是不敢朝他下手,卻沒想到,尉遲江晚這次就是奔著他來的。
實際上,今天這個局面,完全是他一手操縱的。
朝廷的新稅制天下皆知,太和府城中的官紳無計可施,便到了大慧寺禮佛,想讓佛祖給自己指點迷津,自然也都見到他,於是他便悄悄暗示這些人,可以將財產全部捐給佛祖,再佛祖這裡,尉遲江晚定然不敢追查。
聽到老方丈的這些話後,官紳心中跟明鏡似的,可老方丈也聰明,知道萬一尉遲江晚真追查過來,自己定然會有麻煩,於是便拒絕了所有來找他的官紳,卻又暗示他們可以去找另一名和尚。
若是順利過關,這些官紳欠他一個人情,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所有弟子都會認為自己是為了保護寺廟才出來替他們認罪受罰,一樣可以打擊反對他的人。
穩賺不賠。
至於會不會為這事送掉性命,可是這老方丈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情。
事情鬧得再大,那尉遲江晚也不可能殺一寺方丈,除非他想成為天下佛門的公敵。
與此同時,尉遲江晚所在的廂房之中。
“老爺,我的技術怎麼樣……”金鈺兒躺在尉遲江晚懷中開口說道。
“厲害……老爺真沒想到隨口一提得事,你居然學的這麼快,這麼好……”
尉遲江晚說著伸下手去摸了摸金鈺兒的烏黑長髮。
鐵喜對尉遲江晚說了那些話之後,尉遲江晚就決定好好控制自己,於是給自己立下了規矩,一週只能做一次。
現在看來,這規矩還真沒定錯,明顯能感覺,自己比以前更持久,也更有感覺了,完全是意外收穫。
第二日天剛亮,尉遲江晚便早早的起來,去了大雄寶殿,靜靜的坐著。
與尉遲江晚一樣,一夜未睡得方丈拿著一個本子在潘軍的陪同下進入了大雄寶殿。
……………………
東宮。
張愛將尉遲江晚的奏章遞給鐵喜。
尉遲江晚調查出來了大慧寺與太和府城中的官紳勾結之後,便寫了一封奏章入京。
尉遲江晚到了寺廟的時候,這封奏章也入了東京,不經樞密院,直接送到鐵喜面前。
“殿下,尉遲大人的奏章。”
鐵喜將手裡的奏章放下,而後接過張愛遞來奏章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鐵喜將奏章合著,放在了御案之上。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心裡面卻一陣冒火。
大宋朝對寺廟的管理並不嚴格,沒想到,這些和尚卻把朝廷的仁慈當軟弱了。
頓了一會兒後,鐵喜提筆御批:“以卿所奏行事。”
寫完之後,又覺得這就就像是向甩鍋一樣,當下便在後面又寫上了自己得意見:“從嚴,從重。”
批完尉遲江晚的奏章之後,鐵喜便開口說道:“今日朝會,我已經將武勳之後去邊軍歷練的事情說了出去,這東京城裡定然會有人起不該起的心思,你安排人手下去,把名單上的那些人好好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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