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詠一早睜開眼睛,來到院子裡的時候,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
直到看見陳陽洗漱出來,他愣愣看著陳陽,才明白為什麼不對勁。
臥室大門是開的,陳陽回來了。
“陽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凌晨。”陳陽問大灰:“他這段時間有沒有偷懶?”
沒等大灰說話,陳詠就搖頭:“我怎麼可能偷懶,我可勤快了,每天都有練武。”
大灰嗯了一聲。
吃早飯的時候,陳詠問道:“我看你直播了,陽陽你真是活神仙,居然能呼風喚雨。你不知道,群裡這段時間都在說你了。”
“哦。”
陳家群陳陽一直沒怎麼說過話,平常的聊天內容也很少去看。
“對了,我小舅房子在裝修,想請你過去幫忙看下風水,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陳陽皺了下眉:“去清風觀請道長看吧。”
陳詠笑道:“我小舅想請你幫他看。”
陳陽問:“他出多少錢?”
“這個…”陳詠道:“我媽說,都是一家人,而且就是看個風水,也不費什麼事……”
陳陽笑了,說道:“沒時間。”
陳詠著急道:“可是我媽都答應小舅了。”
陳陽抬了抬眼皮:“我讓你媽答應的?”
“我……”陳詠語氣一滯:“那是我小舅啊。”
“是你小舅,不是我小舅。我小舅也不會幹這種給人添麻煩的事情。”
“這怎麼是添麻煩呢,你是道士啊…”
“道士就該免費給人出力?”
陳陽把最後一點稀飯吃完,說道:“陳詠,你也就是我堂哥,不是我堂哥,你早死在外面了。你以為我很想幫你戒賭?爺爺奶奶還在世,我是不想讓二老難過。”
“我以為你只是好賭,現在知道你不僅好賭,還好面子。”
“你記住,道觀的任何經營,都用不著你來插手。你身邊親戚朋友有需求,讓他們自己過來找我。”
“不花錢就想請我出面,以為我是做慈善的?”
“再有這種事情,你自己下山,別讓我趕你走。”
陳陽放下碗,起身向外面走去。
陳詠站起來,大聲道:“你以為我很想待在山上?我早就想下山了,破道觀要什麼什麼沒有,我都快待吐了。”
陳陽轉身看他:“想走?”
他笑了笑:“能上陵山,是我私人給你的機緣。你既然不想要,行,吃完飯我送你下山。”
“走就走,誰稀罕。”
陳詠走過來:“我吃完了,送我下山。”
“走。”
陳陽走在前面,大灰和老黑對視一眼,心裡納悶,怎麼就突然吵起來了。
行出道觀,遠遠可見,馬南景他們也起來了,正在吃東西。
陳陽走過去,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看向黑炭似的陳星:“他要下山,你走不走?”
陳星愣住,接著,眼眶紅了,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掉。
“我,我能下山了嗎?陽陽,你別哄我開心。”
陳陽心裡既無語,又無奈,還有些煩躁。
“把飯吃完,我送你們下山。”
“不了,我不餓,一點都不餓,走,現在就走。”
陳星站起來,隨便抹著嘴巴。
馬南景覺得奇怪,他見陳陽臉色似乎有點不好看。
“馬施主,山路都修建好了吧?”陳陽問。
“嗯,就等著你驗收了。”
“好,貧道先送他們下山,回來就驗收。”
打完招呼,陳陽領著兩人向山下走。
路上,誰都沒開口說話。
陳陽是無話可說。
他們則是太激動,覺得有些不真實。
畢竟,陳陽之前可是一度把他們囚禁了,不管怎麼哀求都不放他們走。
這段時間,陳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太折磨了。
每天不是搬磚,就是在搬磚的路上。
一塊幾百多斤重的條石,就硬用雙手去搬啊。
看看這雙手,誰能看出來這是一個二十多歲英俊年輕的男人的手啊?
到了山下,陳陽道:“你們可以繼續賭…”
陳星立刻道:“我絕對不賭。”
陳陽道:“你們可以賭,隨便去賭。輸了也沒關係,只要不讓爺爺和你爸他們知道,我絕對不多管閒事。”
“但是。”他話鋒一轉:“如果讓我知道了,我會建議大伯和三叔,再生一個兒子。至於你們兩個,放心,我們是親戚,我可以為你們準備兩口上好的棺材。”
陳星道:“陽陽……”
陳陽打斷他,繼續說:“我離開陵山這段時間,去做什麼,你們也從直播上看見了。”
“我既然能祈福降雨,也能做點別的事情。比如,讓大伯大媽,三叔三嬸聽我的建議,徹底把你們忘記。”
“爺爺奶奶也會忘記你們。”
“我只需要做一點小手段,這個世界上沒人會再記得你們。所以,你們可以盡情的去賭,去犯錯,沒關係的。”
說到這裡,陳陽忽然對他們一笑。
兩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握草,好他媽熟悉的笑容。
“好了,自己打車回去吧。有事沒事都別上山,我不太想見到你們。”
陳陽轉身朝著山上走去,渾身舒坦,每一個毛孔都盡情的舒展了開。
他勞心費力的把這兩人帶來山上改造,效果甚微。
這次陳詠只是答應小舅,下次他就能因為面子,答應別人更過分的要求。
與其等著他繼續坑自己,不如早點把他丟出陵山。
誰愛管誰去管,反正他不管。
而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可不僅僅是危言聳聽。
養了二十多年又怎麼樣?
時間是良藥,能沖淡一切,包括親情。
山下。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陳星問道:“陽陽他…那話是什麼意思?”
陳詠道:“我不知道啊。”
陳星道:“那我們還走不走了?”
陳詠猶豫了。
他其實不太想走。
道觀哪有他說的那麼不堪。
每天又能練武,又能吃好喝好。
而且陳陽這麼厲害,跟著他身邊,以後說不定還能學一點厲害的本領。
就算以後離開了這裡,也能有混口飯吃的本事。
他突然有點後悔。
“走!”陳詠一咬牙:“回去他也不會讓我繼續待在道觀,我又不是沒家,幹嘛在他這住,住的還不痛快,整天被呼來喝去,活的不如一條蛇和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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