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很大,湖面有島嶼。
其中一座島嶼,名為三山仙島,島嶼上有一座三山道院。
聽說這是華國唯一一座建在島嶼上的道觀。
道觀不小,弟子不多。
但一個賽一個厲害。
要不然就太湖裡面那隻神黿,一般的道觀也壓不住。
如果孔修沒有說謊的話。
太湖的神黿應該是很厲害的。
這麼厲害的傢伙,又有著針眼一般大的心眼。
怎麼能允許有人在他的地盤修行?
但若算個先來後到,肯定是三山道院在前,他在後。
除了三山道院,遠處還有一座寺廟,太湖禪寺。
太湖旁一座道觀,一座寺院,各自佔一半,剛好將太湖一分為二。
白青山先去了三山道院,陳陽與孔修,和他同行。
他們站在道觀外,白青山登門而上。
有年輕的道士見著了,主動來問:“施主是要上香嗎?實在抱歉,近段時間太湖道院閉觀不接待香客。”
白青山道:“在下來自武夷山,此來並非上香,而是想要拜訪貴觀住持。”
年輕道士哦了一聲,說道:“請隨貧道進來。”
他將白青山請入偏廳,而後去轉告住持。
陳陽二人站在觀外,孔修很有興趣的打量陳陽,詢問道:“陳道長來自何處?”
“陵山道院。”
“陵山,那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好去處,我也曾在那裡修行過一段時間。”
頓了頓又問:“我觀陳道長一葦渡江,這等神通,便是佛門也沒幾人能有。而陳道長如此年輕,就有這等道行,在道門,想必也是一等一的天才吧。”
陳陽笑笑:“的確,如我這樣的天才,道門不多見。”
孔修張了張嘴,竟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以為陳陽至少也會謙虛一下。
誰知一點也不謙虛。
不過也的確符合這等年紀該有的鋒芒。
道觀內。
三山道院的住持,季金義,來到了偏廳,見到了白青山。
得知白青山身份,以及來意,季金義道:“太湖的確有一隻神黿。”
白青山道:“可否麻煩季住持,請神黿現身一見?”
季金義道:“見了,也沒什麼用。”
“他不會讓你過的。”
白青山道:“過與不過,是他與我的事情。”
季金義道:“你要見,我也應你。但也勸你一句,若他不讓你過,還是不要強求了。他壽限將至,可能會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多謝季住持提醒。”
白青山來了,就沒打算離開。
神黿讓他過也得過,不讓他過,他還是要過。
這份信心一旦消了,就是改變走蛟路線,若遇見災劫,也難以渡過。
“你且在此稍作休息,我去一趟太湖禪寺。”
“我去岸邊等候。”白青山起身,說道:“我有兩位朋友,也在外面,不好讓他們多等。”
二人行出道觀。
季金義見到孔修,未有驚訝,好似料到他會來。
不過連他都來了,也沒能勸白青山,可見他心念之堅定。
至於陳陽,他卻是不認識。
陳陽遠遠地對他稽首,後者也還一禮,沒有過多接觸,季金義便是離去。
白青山走過來,說道:“陳真人,神黿若是攔江不讓我走蛟,今日恐有一戰。”
“晚上動手。”陳陽道:“這裡有我,不用擔心影響。”
“好。”
白青山沒有請他出手,走蛟若是全靠他人,也就失去了意義。
他已經孤注一擲,不論如何,都要渡江。
他也不信,一個走蛟失敗的神黿,能比自己厲害到什麼地方。
大約下午三點。
季金義與一名白眉僧人走來。
“這位是太湖禪寺的福緣方丈。”
“這位是青蛇妖族白青山族長。”
他向二人介紹,白青山道:“麻煩方丈。”
後者道:“他大概一直都在關注我們,我們的對話也瞞不過他的耳朵。”
福源面向太湖,說道:“神黿,出來一見吧。”
幾人看向湖面。
大約兩分鐘左右,一個龐大的黑影,從湖面下,緩緩的浮現出輪廓。
這輪廓,至少有二十米。
呈圓形。
黿,與鱉相似,卻比鱉的壽命更長,也更稀有。
能夠修行到這般地步的黿,只要不作惡,沒有人願意主動招惹。
龐大的身影忽然消失。
隨之,一個蒼老,頭髮稀疏的老人,站在湖面上,一步步走來。
神黿所化的老人,傴僂著背,兩手負在身後。
他走至岸邊,對季金義二人點了點頭,最後看向白青山,嗓音低沉而沙啞:“道友尋我何事?”
白青山拱手:“神黿前輩,我今日走蛟至此,需過太湖,望神黿前輩開一條水路,容我走過。”
神黿搖頭:“不行。”
他直接拒絕。
拒絕的乾脆利落,一點面子都不給。
季金義與福緣,一點也不意外。
白青山問:“為何?”
“不行,就是不行。”
“我在太湖做了幾百年的湖神,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神黿淡淡說道。
白青山臉色微冷,說道:“如果,我一定要過呢?”
神黿道:“你可以試一試。”
白青山:“那,我就試一試。”
神黿抬了抬眼,看著季金義二人道:“我雖是太湖湖神,但能力有限,也不能對抗天災。我拒絕他走蛟,是不願太湖受到影響。若因他走蛟,而導致太湖受到牽扯,糟了劫難,水淹周遭百姓人家。這份後果,誰能承擔?”
季金義與福緣,蹙起眉頭。
他這話中的威脅之意,已經足夠明顯。
神黿繼續說道:“我勸誡在前,如果他不聽勸告,一意孤行。我只能出手,將一切潛在威脅都扼殺在萌芽之前。”
白青山道:“前輩過分擔心了,我既選擇大江大湖走蛟,便是不想因我走蛟,而令百姓受難。”
“你走過蛟嗎?”神黿忽然質問。
“你沒有。”
“既然沒有,你怎知走蛟會產生怎樣影響?”
“你以為大湖大江中走蛟,就不會波及常人?”
神黿聲音不大,語調也頗為緩慢,卻十足的強勢。
白青山覺得此人真人無理取鬧。
“人活在世上就有風險,呼吸都可能會死。難道他就不呼吸了嗎?”
“走蛟固然有風險,但風險在我可控制範圍。若因我走蛟太湖,而破壞周遭,我願一力承擔。”
“呵呵。”神黿笑了一笑:“我說了,我不會允許任何類似的風險情況發生。”
說完,他轉身便是向著太湖走去,沒有再與他多說半個字。
季金義二人什麼話都沒說。
白青山請他們出面時,他們就已經知道會是這種結局。
沒有意義的。
別說白青山是青蛇妖族的族長。
今天就是道協會長出面,神黿也不會給面子。
一個壽限將至,不知道有多久好活的大妖,會在意對方是誰?
陳陽道:“今晚走蛟。”
神黿腳下一頓,回頭看向他,抬起手,揮過四下太湖:“我乃是太湖湖神,為一方生寧安危考慮,任何有可能導致危難的事情,我一定會將其扼殺。”
陳陽道:“湖神?誰封的?”
神黿蹙眉,看了他一會兒,什麼也沒說,直接就沒入了湖中。
待他走後,陳陽問道:“季住持,他真是太湖湖神?”
季金義搖頭:“只是湖中修行的大妖,有了道行,行過幾件善事,便以湖神自居。”
事實上,神黿哪裡能稱得上湖神。
他與天目湖的神龜有著巨大的不同之處。
神龜報恩,一心為民。
天目湖範圍,但凡有一丁點的危險,他都會出手相助。
這麼多年來,至少沒有人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發生過意外。
更沒人死亡。
而神黿,有了些修為,便是用盡手段,將太湖的精怪殺死,或是逼走,霸佔一方。
道行更高後,更是直接出水登山,找上了太湖禪寺,找上了三山道院。
開口就要他們為自己立一座神像。
遭到拒絕後,暗自使壞,控制太湖水漲潮,差點淹死了一些遊客。
不過這神黿也是個心機頗深的畜生。
他很清楚,如果真的死了人,三山道院與太湖禪寺,必然與他翻臉。
所以他會把控著一個度。
不過他還是小覷了佛門與道門的堅持。
哪怕他水淹遊客,火燒島嶼,也從未讓兩個勢力妥協過。
他們不是不能宰了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到那種程度。
也是因為神黿的種種行為,尚且在他們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否則的話,不管是道門還是佛門,隨便派幾個大宗師,就能把他給鎮壓的服服帖帖。
聽著季金義二人的敘述,陳陽有點佩服這神黿了。
簡直就是特麼的,一直不斷的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啊。
“今晚走蛟。”陳陽說道。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
季金義和福緣,誰都沒有當回事。
只當這是一個年輕道士,憤怒之下的話語。
如果他們知道這個年輕道士,名叫陳玄陽,或許就不會這麼想。
而陳陽,並非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
若神黿稍稍講點道理,他或許可以幫其一把,讓他多活一段時間。
當初對神龜,陳陽給予一場機緣。
自然也能給予神黿一場機緣。
是他自己不爭氣,錯失機緣。
夜深了。
他們還站在湖邊。
季金義和福緣稍稍感到一絲不對勁。
怎麼還不走?
真打算走蛟?
他們不關心白青山走蛟失敗還是成功。
可他們真的要走蛟,神黿絕對會趁此機會把事情鬧大。
這是他們不能容忍的。
“白族長,你真要走蛟?”季金義問道。
白青山道:“我苦修數百年,方走到今天,連試都沒有試,季住持難道要我放棄?”
季金義道:“他不會讓你過去的。”
白青山道:“他說了不算。”
福緣道:“你走蛟,他就有藉口對你動手。就是我與季住持,也沒有任何理由幫你,白族長考慮清楚了嗎?”
“二位善意,我心領了。”白青山望著湖面,面色平靜。
還有幾個小時,等到凌晨,他就要入太湖。
兩人見他如此堅決,緊緊皺眉。
他們無法說服神黿,一如他們沒辦法阻止白青山走蛟。
“二位放心,外界不會有任何危險。”陳陽適時地說道。
兩人沒有應聲。
這時候還能說什麼?
他們各自離開。
季金義回到道觀,召集弟子,聯絡附近的真人,前來太湖,以備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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