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這不,正打算過渡去京師彙報。”
地方官長長的出了口氣,答:“下官這就去連夜徵調民夫……”
順化渡地方官殷勤,等到天亮時分,他才發現殷勤送錯了物件。
第二天天亮,徵發的民夫拖曳著第一艘大船趕到順化渡,這艘大船前方是百十艘小型的衝鋒舟,順化渡官員眯起眼睛,很是詫異地看著江上的船,與旁邊的唐兀峰低聲交談:“好奇怪,這是什麼船,我夏國什麼時候製作瞭如此數量龐大的戰船……兀刺海城……阿也!”
那位地方官剛想詢問楊峰這戰船是兀刺海城製作的嗎,猛然間想起從東面燃氣的烽火,他發覺不對勁,翻身想逃跑,楊峰手快,不等他跑幾步,已經揮刀砍翻了當地地方官。
碼頭上呈現一片騷亂,衙役們見到長官被殺,有點不知所措,他們等待楊峰作出解釋……等趙興的坐舟被拖曳到順化渡的時候,順化渡地騷亂已經平息,溫溪星的莊丁代替了衙役在維持秩序,楊峰則四處蒐羅青壯人員。一邊填河一邊驅趕他們拖曳戰船。
趙興乘坐小舟,帶領侍衛登上順化渡,他掃了一眼現場,現場倒落了幾具屍體,為了震懾鄉民,楊峰故意不收拾屠殺現場,正午的陽光讓屍體旁聚集了很多蒼蠅,當地的西夏百姓則畏懼地望著從船上下來的趙興。
趙興衝楊峰招了招手。楊峰滿臉諂笑的走了過來,趙興解下身上的腰刀,一邊遞給楊峰,一邊誇獎:“好快地刀,希望你能為我大宋保持鋒利。”
楊峰受寵若驚,他接過了趙興地佩刀,嘴唇哆嗦的想表達幾句感謝,但趙興沒有給他開口地機會。他翻身解開外面披地大氅,露出了身上紅色的大宋軍服,而後他隨手將披風扔給侍衛,豪邁的大聲說:“我們已經走了一半路,過了順化渡。前方不會有阻攔我們的東西,命令全軍脫去偽裝,我們要以大宋堂堂正正之師攻入西夏國都。”
楊峰還沒有對趙興的行為做出評價,強徵的西夏民夫裡已經發出一聲驚呼。有人在慌亂的不知逃向何方,但也有人撲出隊伍,衝趙興連連叩頭:“宋軍啊,故國的軍隊,瞧,我說地沒錯吧,我們的軍隊來解救我們了,他們會來的。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侍衛們已經趕過來,拉開了幾名激動的百姓,他們叮嚀了那些百姓幾句,趙興無暇與那些百姓交談,他只是衝百姓擺了擺手,算作打過招呼,而後轉身問楊峰:“大軍通過了順化渡,大約需要三天時間。這三天。我們安全嗎?”
楊峰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太尉。以我說我們一天都瞞不過去——順化渡不比我黑山威福軍司,我黑山威福軍司只是一個偏遠之地,過了黃河,南面是烏拉特沙漠,接著是毛烏素沙漠。只有在河地北岸有一些居民,大軍想要隱瞞,只要快速透過,後面的人追之不及,有訊息也傳遞不出去。
而順化渡不一樣,順化渡南面是優良的草場,這是仁多族的牧場,順河再向南,是仁多族地白馬強鎮軍司、嵬名族的右廂朝順軍司。這兩大軍司不同於黑山威福軍司,只是起個報訊功能,他們是強鎮,是擁有七萬騎兵的強鎮。
當日烽火傳來的時候,論理天德軍應該派出報訊人通知我們黑山威福軍司,而我黑山威福軍司見到烽火就要開始動員,等接到天德軍的訊息後,一邊向後方的白馬強鎮軍司、右廂朝順軍司送信,一邊做出阻擊,遲緩遼人的進軍速度,而後面的白馬強鎮軍司、右廂朝順軍司則負責正式迎擊。
大人,天德軍沒有送出訊息,我黑山威福軍司這幾天也該將訊息送去了,但我們沒有送去,一般來說,遇到這樣地情況,則說明來犯的契丹人非常強大,以至於我們無法送出訊息,在這種情況下,白馬強鎮軍司、右廂朝順軍司會立即動員起來,他們會來到順化渡,而且不是一個人來,是帶著大軍來。
我估計,也就是在這一兩天,要是我們動作快的話,還能將半數士兵運過順化渡,慢的話,可能我們全軍都要堵在順化渡上……”
趙興擺了擺手,參謀人員拿過來一份地圖,趙興在這份相對精確的地圖上比劃了一下,抬起頭來,盤算著說:“自天德軍出來,我們沒耽誤時間,你現在到了順化渡,那麼離順化渡最近的白馬強鎮軍司會再等一天,明天他接不到你的訊息,就會派出先鋒試探,並向黑山威福軍司方向進行武裝偵查,而後天,右廂朝順軍司也會行動了,可我們必須在這裡待三天。”
楊峰繼續補充:“我夏人不擅玩水,現在是春汛,大多數牧民不敢靠近河邊,害怕春汛氾濫,一不留神就被河水捲去。這黃河頻頻改道,此類事也是常有的,但順化渡就不一樣了,這裡水流開闊,沿河常有放牧地牧民,我們在江上行駛,沒準遠處地山坳裡就有牧民在窺視,所以,我認為白馬強鎮軍司最早今天,最晚明天定能出動。”
趙興回頭看了一眼溫溪星。溫溪星點頭:“沒錯,順化渡居民居住的很零散,這裡不像宋境地強鎮,大家都毗鄰而居,在這裡,許多人喜歡離群所居,他們或者居住在離碼頭二十里的地方,有的人甚至居住在離碼頭百里地地方。出了碼頭,你甚至走一天也見不到人。
這裡沒有固定的路,鄉民們走路都喜歡抄捷徑,這一片大平原上處處是路,我已經竭力堵截順化渡的百姓了,但這地盤太大,沒有三五天的功夫,我壓根無法清點人數。
這就是說。下官目前無法保證是否有人逃離,這裡的鄉民都有馬,他們騎上馬,在大草原上你根本無法堵截,只能看著他跑遠。也許現在已經有人去送信了。”
趙興掃了掃四周,剛才宋軍軍官安撫的不錯,已經靠上碼頭的補給船卸下了大量的麵粉,面袋子摞地一人高。宋軍軍官還在那許諾,每拖過一條船付給幾袋子面,這個懸賞令順化渡百姓煥發了很高的熱情,前幾艘船被拖過了之後,宋軍當場兌現承諾,縴夫們興高采烈的把分到的面袋扛到一邊,坐在地上計算著如何分配,或有人勸說。趁著天還沒黑,多拉幾趟,而後統一分配,於是,這些順化渡百姓從家裡喊來了孩子,幫忙看管麵粉,自己反身興沖沖的又拉起了纖繩。
正中的青壯勞力在拉縴,老弱婦女則就地取土。將土裝入袋中。而後將土袋扔入河中,藉以收束河道。在宋軍重賞的刺激下。順化渡無論男女老幼都乾的興高采烈,他們忘了自己地國家所屬,只想著多替家中掙幾袋子面,以度過這個青黃不接的春荒時期。
趙興手指在地圖上畫了畫,詢問:“前方有什麼地勢高一點的地方……嗯,地勢稍高,又不離開河岸,據順化渡又不太遠。”
溫溪星想了想,答:“這樣的地方倒有一個,只是距離順化渡稍稍遠了一點,大概有二十里,那地方也不大,就是一個小土丘而已。”
趙興轉身,毫不猜忌的對楊峰說:“楊將軍,順化渡地防衛交給你了,溫觀察,你領幾個莊丁頭前帶路,我打算在那裡佈設阻擊陣地。”
溫溪星擔心的看了趙興一眼,趙興輕輕點頭,示意他放心楊峰。溫溪星想了片刻,此時此地,唯有讓唐兀峰這個西夏官方人員留在順化渡還能起點作用,而宋軍前往阻擊陣地,又不能沒有熟悉的人帶路,他勉強點頭,招手喚過來自己的莊丁,留下幾名親信地莊丁叮囑了幾句,閭丘觀望望源業平,也自覺的回答:“我留下,這裡我盯著,源大人隨軍前往。”
等宋軍趕到溫溪星所介紹的高坡時,已經暮色蒼茫,趙興跳下戰馬,四處打量了一下地勢,立刻下令:“馬上用土袋堆砌胸牆,土袋之外需要挖設三道淺溝,溝無需深,但要寬……”
當夜,宋軍點著燈火構置陣地,趙興坐在陣地最高處的小土坡上,披著大衣假寐,不久,從順化渡傳來一陣馬蹄急響,趙興身體動了動,閉目下令:“把他們領過來,看看有什麼急報?”
順化渡來的人人未到,香風先到,士兵們低聲提醒:“太師,是朝露夫人。”
韃靼姑娘朝露跳下馬,一路甩著馬鞭發出啪啪的響聲,她不滿的責怪:“夫君,這順化渡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以前我也曾隨族人攻破過順化渡,我們韃靼人女人也能打仗,你為什麼讓我留在船上,這船上顛簸不定,哪有馬背上舒服。”
船上反而比馬背上顛簸,趙興撩了一下眼睛,問:“順化渡情況怎麼樣?”
朝露身後,一名軍官搶出彙報:“楊峰將軍已經徵集到七千匹戰馬,龍騎兵正在裝備馬鞍,進行休整。大約明天中午會休整結束,現在順化渡的百姓沒有休息,正點著火把連夜拖船,已經拖過去地戰船有三百餘艘,大約已有五分之一過了順化渡,閭丘大人說,河岸已經填了有一里,向前推進了約十尺,等到明天,大約能再推進十尺,水位能抬高約半米,如此一來,我們許多小船可以過渡了。”
西夏人把那裡命名為順化渡,不是說那裡可以擺船過渡,西夏人不擅於操弄舟楫,順化渡這個地方在春汛時代可以用羊皮筏擺渡,而春汛過後,西夏人只需要騎著馬就能渡江,所以它的水位之淺可想而知。
趙興點點頭:“我這裡只有青龍軍,兵力太單薄,讓朱雀軍也下船,他們下船後,船吃水會減輕許多,大多數船都能順利過渡,叫他們主要把精力放在那幾艘大船上,一定要把大船拖過去。”
士兵們點頭答應,反身奔下高坡騎馬遠去。朝露見到趙興沒打招呼,她也不客氣,回身從自己的馬上拿下三杆長槍,兩把彎刀,而後從士兵那裡借過來一條氈毯,偎在趙興腳邊朦朧入睡。
天亮了,朝露被早餐的香味引得肚子咕咕叫,她一睜眼醒來,營地裡處處炊煙,小小的煤油爐上燒著頭盔,頭盔裡是肉湯,勤快計程車兵已經開始端著肉湯進食,趙興身邊蹲了幾個士兵,正給他煮早飯。
朝露跳起來,衝著遠處瞭望了一下,她指著地平線盡出,說:“哎呀,敵人來了。瞧那煙塵,夏軍大約不下三萬人馬。”
趙興點點頭:“知道了,他們似乎是剛剛拔營動身,趕到我們這裡大約是正午。”
朝露搖搖頭:“至少是午後——西夏軍制,早晨要行軍一個時辰,才能埋鍋做飯,但他們的飯比較簡單,不像你們這支軍隊如此奢華。”
士兵們端上一碗水,黃河水,一碗水半碗泥,水很渾濁,趙興皺了一下眉頭,勉強將這碗水飲下,朝露驚奇的看著趙興,說:“你竟然能喝下這樣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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