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万俟詠鄙視的說:“十杆,這還是好的,你要地是試驗槍,這槍與原來地完全不同,原來的槍管只是一杆鐵筒(滑膛),現在你還要求在槍管里加一道螺旋線,工匠們按照你地要求,試驗了數百次,這才造出符合要求的旋線。
這是一種全新的槍支,除了它的形狀與以前差不多,其餘的全變了,新的擊發裝置,新的槍管,新的扳機,新的機降——廣南火器局兩萬工匠,一千匠師,花了整整一個月的功夫,夜以繼日,才完成這槍支的定型,容易嗎?
嗯,我剛才似乎聽說你對這槍還不滿意,認為裝彈的方式太老土,應該改成彈匣供彈,還說要專門研究一種騎兵槍……我的太尉大人,我的太師,你要求太多了,我們的工匠已經做到這份上了,容易嗎!”
万俟詠稱呼趙興“太師”。這是趙興的新官職。九月中旬時,趙風帶著高句麗與金人的戰利品,拖拖拉拉終於趕到了京城。京城裡朝堂剛剛動盪完畢,皇帝地輕佻與荒唐讓京城百姓感到深深的絕望,這時大宋朝廷感覺到需要鼓舞一下大宋百姓的勢氣,也就是說,搞一個形象工程。
於是,連續勝利的趙興便成了大宋君臣無可奈何的選擇。小皇帝雖然很不滿趙興在他關鍵時候抽梯子,令他陷入窘境,但他也知道,沒有趙興的存在,有可能朝堂大臣要進一步——廢帝。所以他無可奈何的接受了宗室與朝臣的建議,下令大肆慶祝大宋地又一次對外戰爭的勝利。
說起來,這場戰爭也確實值得慶祝——這次南洋事務局與北洋事務局聯手,對外展示了軍威。用實際行動向周圍諸邦國展示大宋有能力維護諸邦國的利益,此戰過後,在整個亞洲,大宋宗主國的身份越加穩固。以前周圍那些小國迫於武力,不得不在趙興的鐵腕下屈服。但經過這次對外戰爭,他們確確實實心悅誠服於大宋的君子國風度——在國家危難時,有這樣的宗主國存在,確實可以令他們的國王放心。
在儒家思想當中。這是一種“懷夷”地勝利,是一次“威加海外,四夷賓服”的勝利,它象徵著大宋國力強盛,不僅能夠照顧好自己的國內事務,還有能力庇護真心投靠者;象徵著大宋遵守宗主國的承諾,而且有決心兌現這種承諾。
這就是信譽,在一個政府對內信譽缺失的時候。朝廷大臣認為有必要重新樹立百姓地信心,讓百姓感覺到大宋信守承諾的真誠。
在這種思想指導下,朝廷大臣與宗室子難得的摒棄成見,摒棄了對趙興的防範心理,宣佈重賞趙興,給趙興加官晉爵——趙興地官銜終於升到了一品,成為大宋執政堂執政、太師,爵位也升到了侯爵——跟皇帝院子裡那塊假山山石一樣的爵位。
趙興升了。作為抗衡趙興而存在的北洋事務局提舉韓忠彥也不得不升。好在這次戰爭名義上是由北洋事務局主導,南洋事務局派出軍事觀察團助戰。所以韓忠彥也順理成章升為資政堂大學士、太博……如此一來,大宋的宰相就成了四位,在京城的左右僕射,在朝外的南、北事務局提舉。
“太師”這個頭銜是蔡京曾經擔任的,但蔡京擔任這個官銜時已經五十多歲,趙興四十還不到就是了,他成了當朝一品大員、尊為太師、侯爵,這也意味著趙興此生官職已經升無可升,所以才有了他離開揚州時所說的話——今後打算風花雪月了。
談到趙風,不得不提一提帥範,趙風南下京城時動作很慢,幾乎是抱著遊山玩水地心思,每天只行軍二十里,到了一定距離就紮營,他如此慢,是想留給朝廷足夠的反應時間。以至於從真定府到京城,他走了足足一個月。但帥範的動作足夠快了,他與趙風分手第三天,已經兵臨天津。
為了表明自己不是協議破壞者,同時也表明大宋遵守協議的決心,帥範回軍後,並沒有進駐天津貿易城內,他的指揮所設在海上,只派遣了一隊士兵在天津碼頭建了灘塗陣地,而後便要求遼國派人談判。
帥範的突然出現令城裡的宋商大喜過望。商人都是敏感的,大宋朝堂地巨大震盪他們事先已經瞭解,在朝堂形勢如此絕望之下,趙興還能出兵照顧到他們,令他們感激涕零。原本準備向遼人屈服地宋商立刻挺直了腰桿,他們一邊嚴詞拒絕了遼人的無理要求,一邊積極備戰。
宋商地備戰行為也受到城裡遼商的支援,遼國大臣要求提前交納天津城整年的賦稅,這表示遼臣已經有了不守信用的心思,如果城裡的商人屈服了,那麼到了年底,誰知道遼臣會不會又來收取第二年賦稅,甚至提前收取第三年賦稅。
於是,城裡的遼商便聯合宋商,驅逐了入城的遼國官員,而後點齊家丁,慫恿天津城守、原遼國武清縣令何好古出面,組織天津城的防禦。
天津城是這時代的一個怪胎,原本它相當於大宋對外通商的椎易物所。但經過趙興這麼一折騰,它變成了一個類似現代自由貿易港的怪物,何好古是雙方認可地天津城守,他接管了宋遼雙方的武裝家丁後發現,這天津城內物資實在太豐富了,刀槍、棍棒、戰馬,甚至弓弩,什麼都不缺。
天津城是一座石頭城。它的外城僅僅是齊胸高的石頭牆,但內城守禦所以及商人辦公的會館,卻是城堡式建築。有守禦所和商會館做榜樣,城裡的富商都喜歡修建這種魏晉風格的石壘,結果弄得天津城處處是堡壘,外城雖然防守不易,但如果打起巷戰來,幾張弓箭就可以封鎖整個街道。唯獨缺火器。
何好古已經被遼國所不容。唯今的人只有鐵心投靠趙興地,好在這次宋軍的救援行動表明:天朝上國是個不會拋棄朋友的人,故此何好古盤點人手與軍械後,顯得信心十足,決心打一場令遼人頭疼的城市巷戰。
這還不夠。何好古覺得餓應該為自己多添幾層法網,於是他又向城外帥範緊急求援,要求帥範好支援部分火器。
何好古不貪心,宋軍一向把火器看的比命還重。雖然《武清盟約》簽訂多年了,但宋朝一直沒有遵守武清協議裡向遼人開放火器貿易的約定,在他想來,帥範的兵不能入城,那麼支援十數杆火槍總不成問題,他沒有想到的是,帥範遠比他想象地大方。
城內的密使冒險出城,鼓足勇氣向帥範提出了索要火槍的要求。沒想到帥範很豪爽,他直接反問對方需要多少,而使者說出的數目令他笑的肚痛,等他笑停了,他直接告訴使者:“有錢,不妨多買一些。”
天津城確實有錢,做外貿地海商們都是家資鉅萬的富商,聽到使者返回報告。說城外的宋軍願意無限量供應火器。他們大喜過望,直接把使者的告誡丟之腦後。使者告誡說:“帥督師說了。槍是舊槍,他無法從大宋武庫提出新槍來賣給天津城,但好在他剛從高麗回來,士兵用過地槍械有一批戰損,督師可以多報戰損,把士兵的舊槍全賣給天津城裡的商人……嗯,督師帶領的參戰士兵有三千人,人均三支槍,也就是說,我們手中有近萬隻燧發火槍,還有數以十萬計的手雷。”
財大氣粗的天津城商人將帥範這批貨全吃下了,其實,這些狡猾的商人想的是:舊槍就舊槍吧,遼人為了搞到宋軍火器,不惜打著調停西夏戰爭地名義,出兵十萬勒索天津城,所以,這批舊槍搞到手,即使不用來打遼人,等事後把這批槍加價賣給遼人,也是一門生意,沒準這生意油水更足。
城外的遼人得到天津城商人已經武裝起來的訊息,他們猶豫了,兩線作戰的遼人擔心緩過手來的大宋在他們背後插一刀子,所以他們一面竭力維持西夏與大宋的戰爭,一面拼命想搞大大宋火器的秘密。如今大宋突然開放了火器貿易,城裡的商人已經將火器搞到手,他們地一部分目地已經達到了,故此,遼人軟了下來,提出要與大宋進行和談。
遼國使節派到帥範軍中,帥範自己不敢做主,他又將使節送到京城汴梁,使節抵達京城的時候,趙風還在路上游山玩水,一心策劃迎接趙風地宋朝庭哪有心思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立刻打發使者前往北洋事務局……這一來一去,一個多月過去了。
帥範不急,此行他只帶了十艘戰船,一千火槍手,人船不多,消耗的費用也不大,何況他倒賣軍械,還很是賺了一筆,但對面的遼人可就急了,他們派遣了十萬士兵圍城,雖說“十萬”是個虛數,但三五萬總會有的,這些人扎住在城外。遼兵一向霸道慣了,他們跟城內的商人沒有處好關係,城裡的遼國商人寧肯供應大宋,也不願供應他們,因為供應大宋有錢拿,供應遼兵,得到的只有拳頭。
飢渴難耐的遼兵等不到大宋回信,已經開始逐步撤軍,只在城外留下象徵性的五千人,這五千人像個怨婦一樣守在城外,日日唸叨著就一句話:“宋國怎麼還不回話?我等的黃花都謝了。”
在趙興看來,宋兵出現在天津城外,遼國的軍事威脅就變成一次鬧劇,他琢磨:反正帥範那廝倒賣軍械很掙了一筆錢,這筆錢足夠那支軍隊在天津駐紮一年,所以他便對帥範的行動置之不理,由著帥範去折騰遼人。
讓我們把話題再拉回當前,万俟詠說完後,趙興不甘心的又問:“武庫呢?我南洋事務局武庫不是還封存了兩萬杆新槍嗎?我不要多,拿出一萬杆,臨時裝備一下,這總行吧?”
万俟詠搖頭:“我的太尉大人,我們的舊槍一部分賣給天津城商人,一部分賣給高麗人。現在舊槍已經全部出清了,天津要走了一萬一千杆,高麗人買走了兩萬杆——就像你說的,市場飽和了。
武庫裡的槍都是新槍,槍身上防鏽的油都沒有擦去,如果讓你計程車兵開封用了,我們到哪裡再找類似天津、高麗商人這樣的傻鳥,誰還肯買我們用過的舊槍呢——太尉大人,舊槍市場已經飽和了。新‘舊槍’可以買個好價錢,但用過之後就不同了,價格至少跌一半,這價格損失誰來承擔?”
“那你也不能讓我用十杆槍去打天下吧?”趙興苦著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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