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我沒有耐心!
大炮響了,陴路支城牆不出意料的倒了,宋軍們急不可耐,趙興卻遲遲不下達衝鋒的命令,他的等待並沒有太久,不一會兒,阿杜裡神情狼狽的舉著白旗走出了陴路支王城。
“閣下需要什麼?”阿杜裡陰著臉,倨傲的回答。
“尊重!”趙興舉著出鞘的軍刀,用比阿杜裡更驕傲的神情,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跪在腳邊的阿杜裡:“我要得到征服者應該受到的尊重,但現在,我沒有看到這種尊重。”
阿杜裡叩頭,唱頌道:“當你的馬蹄來到陴路支,陴路支為你敞開了大門。”
趙興打斷對方的唱頌,懶洋洋的回答:“日落時分。”
阿杜裡吟唱的是一首征服者之歌,當年塞爾柱領著自己的族人來到波斯高原的時候,巴格達就是這樣為他敞開了大門,任他的鐵器踏上自己的胸膛。阿杜裡將那首歌換了一下,將地名換成了陴路支。
阿杜裡抬頭看看天色,此時距離太陽落山不足三個小時,他搖搖頭,嘆息說:“時間太緊!”
“我沒有耐心!”趙興不耐煩的回答。
阿杜裡磕了個頭,轉身一言不發的返回城內。
日落時分前,陴路支王子攜帶戰刀前來投降,他向趙興獻上寶劍,趙興神情驕傲的重複了卡拉奇會戰前陴路支王子曾經說過的那句話:“我許可你尊嚴的投降。”
陴路支王子聽不懂宋語,旁邊的宋國軍官有點肆無忌憚,他們鄙視的望著跪在趙興腳下,獻上自己寶劍的陴路支王子,詫異的問:“這就完了?想當初我們地會戰打的多艱苦,一個個萬人隊士兵死戰不退,他們的血白流淌了?
敵軍潰敗的時候。有多少人拼死掩護他們撤退,他們戰到了最後一滴血,這些人的犧牲就這麼完了,他居然投降了?!”
趙興一邊接過陴路支王子奉上的寶劍,一邊冷冷的回答:“在奴隸制國家裡,從來不曾有人民,只有屁民。屁民的犧牲不過是個屁,有誰關心?
陴路支王子不得不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他撤離戰場地時候還帶著精銳的五千騎兵,他怎麼不用這五千騎兵與我們拼死一戰。然而,這就是奴隸國度。奴隸國度的王權爭鬥是殘酷的,落敗者沒有生存的可能。他用那五千騎兵跟我們拼,即使戰勝了我們,五千騎兵打光了,他在王權戰爭中。依舊要喪命。
所以,他不敢最後一搏,為了生存,他只能向我們屈膝,因為向我們屈膝。有可能活下去,甚至接下來會在王權鬥爭中,藉助我們的支援爬上王座,而與我們死磕到底。無論勝負,他都活不下去。
這就是政治,冷冰冰的政治,我堅信,他有阿杜裡這位狡猾的國相,一定不肯與我們死戰到底。”
辛巴達這時地宋語已經說的流利了許多,他聽懂了趙興的意思,肯定說:“確實如此。王權鬥爭中,失敗的年長者都要被殺死,唯有他們的兒子或許能夠生存,但需要生存在終身監禁地狀態下。這些年幼的人之所以能夠活下來,也源於一種繼位體制,塞爾柱人喜歡囚禁年幼的王族成員,已備現任國王去世後出現無繼承人的現象,那些被囚禁者被當作儲備地繼承人。但如果現任國王有自己的親生兒子。那麼新王登基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殺盡被囚禁的同齡人,而留下未成年者——這是一種傳統。
基於這種情況。只要有一線希望,只要他的軍隊還在,你哪怕拿走陴路支王子最後一個銅板,他也寧願投降強大的敵人,因為投降還有生存機會,士兵拼光了,他就什麼也沒有了……元帥閣下,我們現在該提出什麼投降條件,要他允許我們計程車兵進城搜掠嗎?”
“人民的怒火不應該由我來承擔——告訴王子殿下,讓他為我們湊足贖金,搜刮的事該由他來辦,不應該麻煩勝利者吧。我並不貪心,我只需要割讓卡拉奇及其附近地五十公里土地。而後,他可以繼續做他的國王,並且我願意把他作為塞爾柱方面的代理人,交給他宋國貨物的專售權,回報是:由他派軍與我們合作,保護通往地中海的商路。
這個胡蘿蔔足夠甜了,為此,他也需付出相稱的代價——具體數目你自己考慮,而後把數字告訴他,我是寬宏的,容許它保留‘同意的自由’,否則,讓他自裁,我跟他兒子談判……嗯,我希望這個數字用‘億’來衡量。”
陴路支地貨幣是鑄有國王頭像地銀幣,一枚銀幣大約含二十多克銀,粗略相當於“半宋兩”。趙興懶得精確計量,乾脆規定三枚波斯銀幣等同於一宋兩。陴路支衝趙興敞開了大門,宋軍一邊入城,辛巴達一邊跟阿杜裡商議著具體賠償的價格——最終數目敲定在二十億銀幣。相當於一億貫。
陴路支王子如何去壓榨他地同胞,趙興全不管,他要求陴路支王子為他召集三萬奴隸,開始自卡拉奇至陴路支王都修建一連串兵站,以保護自己的商路。
享受完陴路支的奢華後,趙興帶著陴路支國庫最後一枚金幣滿意的返回卡拉奇,在他身後,陴路支的人尋死的心都有了——從沒見過這樣的強盜,鑽石論斤稱,傳世名畫弄筐計量,古董珍玩弄箱計算,宋軍還時不時的氣勢洶洶發作一下:豈有此理,你們送來的那幾卷破紙破畫,輕飄飄的毫無分量,竟然作價比手紙還貴,這不是欺負人嗎?
宋軍走後,陴路支國內一片哀鴻。但奇怪的是,隔不多久,陴路支人卻拼死維護他們與宋軍的這種關係。因為宋商打通了塞爾柱商路後,帶來了滾滾錢財,那筆豐厚的代理費由塞爾柱人獨享。以至於後世歷史學家看到這,都一聲嘆息:自古以來。從來沒有哪個侵略者搜刮的如趙興徹底,但從來也沒有哪個侵略者,被塞爾柱人愛戴的如此深厚。趙興所達到的成就,令以後地侵略者看了直想哭。
宋軍具體搜刮了多少錢財,不能用具體數目衡量,光知道事後,塞爾柱王子動用了上萬匹駱駝與戰馬,徵發了五萬奴隸搬運。整整搬運了一個月,才將這些東西搬回卡拉奇……當然,大量奴隸的搬運也將陴路支王都通向卡拉奇的商路徹底貫通。
“戰爭實在是一項獲利豐厚的產業”,一個月後,趙興在卡拉奇城堡裡,流著口水慨嘆。至今為止,趙興已經向國內發運了四十船私人貨物,但他該分得的那部分戰利品才搬運了一半。
參戰的宋軍每個人也大包小包。他們來的時候只擠佔一個艙位,回去的時候卻要求給予五人艙位,有許多人帶著阿拉伯女奴,而且不止一個。而貪財地人則捨棄了大活人,專門選擇實實在在的金子銀子。
這一陣子。陴路支的造船業也瘋狂發展,一個月之內,陴路支造船匠已經制造了兩百艘阿拉伯船,趙興又從附近購買了不下三百艘阿拉伯商船。但宋軍的東西還沒有拉夠。
陳不群臉色紅潤,瞧他臉上的喜色就可以知道,這次往自家運送的貨物也不少,他摸著下巴,躊躇滿志的說:“老師,該歇歇手了。你常說有多大的成本,做多大地生意,以小博大。那是狂妄,成功是偶然,是幸運。咱就把這個幸運保持到回家,怎麼樣?”
趙興斜著眼睛問:“什麼意思?”
陳不群身子扭了扭,回答:“老師,咱們現在的運力非常緊張,陴路支已經屈服了,我大宋除了通向阿拉伯的商路。還有一條可以透過塞爾柱國內抵達地中海。目前。我們打通商路的目的已經完成了,將士們出征快半年了。是不是趁著季風回國……老師,如今雨季已經到了,我們地火槍發揮不出威力,與其在卡拉奇歇著,還不如回國整訓。”
“瞧你這志氣,簡直就是一個小富則安的主”,趙興沉思片刻,自語說:“論起來,我們已經達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你說地沒錯,塞爾柱商路打通後,我們宋商多了一種選擇,今後商隊可以選擇透過阿拉伯路線,也可以選擇透過塞爾柱路線,假借陴路支王子的商隊的名義,前往地中海。
阿拉伯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能力,如果他不想兩面開戰,現階段就不得不放棄壟斷,允許我們的商船與戰船在這片大海縱橫。所以,我們的初期戰略目的已經達到。
你說的對,經營塞爾柱商路,至少需要花兩三年地時間,等到陴路支王子藉助商貿的利潤強大起來,或者他能夠爭奪到王位,那麼我們宋國的商隊就更穩妥了,而經營這一切需要時間。
如果我們這時過於急切,去觸怒阿拉伯那頭巨獸,而陴路支王子缺少支援,在王位爭奪戰中敗了,我們反而要重新努力,那又是另一場戰爭……”
趙興想到這,嗖的站起來:“我決定了,此地留一百個士兵駐守,其他的商隊全部打包回國。被俘的那些國王……通知陴路支王子,讓他去接收那些人的土地,等陴路支王子完成這些工作後,落井下石的罪民歸他,而我們剛好仁慈地收留那些走投無路地國王,押送他們回宋國,送給官家做玩伴,也順便炫耀我們的功績。”
陳不群咧嘴一笑:“老師,你真……厲害,那些人大部分已經付過贖金,你拿了他們地贖金,連人都不放,這合適嗎?”
趙興恥笑說:“不群,你泡了一個阿拉伯小妹妹,連思想都阿拉伯化了,他們是我們的敵人,至少是曾經的敵人,我們何必可憐自己的敵人呢?”
陳不群嘿嘿笑著,他馬上說:“老師,我這就去通知辛巴達,讓他與王子溝通……說到辛巴達,老師這個人是否也要帶回國內?”
趙興擺手:“留他在這裡,等這裡穩定了,再帶他回國……至於他的孫女。你可以帶走,我給你留足艙位。”
大宋國內,趙興去海外一去不回,朝堂內的爭鬥越發明顯,韓忠彥與曾布雙雙被趕出去後,蔡京逐漸上位,他勾結太監,形勢越來越無所顧忌。此時。蘇轍已經年老,範鍔已經重病,新一代的大臣多數是在黨爭的環境下長大的,他們習慣了順從,結果,等於變相縱容了蔡京的作為。
有蔡京在,再加上小皇帝地有意袒護,御史們擔心遭到趙挺之同樣的待遇。也不敢輕易彈劾趙興,結果趙興這個大宋國的官,就這樣打著巡視的名義,在海外不見蹤影。
自四月以來,趙興的訊息終於傳送回國了。絡繹不絕的大宋海商滿載而歸。他們在杭州登岸,直接在杭州市舶司註冊,同時帶給了宋商趙興打通南洋商路的訊息,這個訊息用一船船巨量的南洋貨物做註解。一時之間,大宋動盪起來,國民似乎都有點九十年代全民皆商地狀態。
宋商返回後不久,南洋事務局的戰船也到了,財大氣粗的南洋事務局一口氣定購了三百艘千噸戰船,這些戰船一部分緊急駛向陴路支,加入到搬運戰利品的行列,另一部分則開始在杭州整合。
緊接著。從陴路支返回的戰船也抵達了,這些戰船卸空了貨物後,立即把那些空船面向民間發售——安裝了大炮的武裝商船,原先船上的那些水手則整體搬上新戰艦,又急急忙忙的開往南海洋。至於那些戰利品,被轉送上運河船後,陸續送到了京城,大宋官員被堆積如山地銀幣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小皇帝則興奮滿臉紅光。
“這個趙離人。簡直是摟錢的耙子”。新任左僕射張商英抓了一把波斯銀幣,聽著銀幣叮叮噹噹的掉落在錢堆上。情不自禁的讚賞。
此刻,正值中午。皇宮內地各級官員正在享受朝廷提供的免費午餐。資政堂內,幾名士兵正開啟圓木桶,往資政堂的地面傾倒著銀幣,那些銀幣在地面上堆了半人高,銀亮亮的金屬錢幣在陽光下晃人眼睛。
由於趙興發起地革新,瓷磚已成了宋朝百姓人家的必備裝修品。皇宮在這種風氣的影響下,也開始大肆裝修。因這種裝修工作也算是改善官員們的辦公環境,故此,連最多嘴的御史也保持了緘默。而小皇帝的艮嶽建築,也藉著這股裝修風,明目張膽地開始進行了。
自古以來,皇帝大興土木都要受到臣子詬病,唯獨宋徽宗沒有。這一方面失敗宋朝富足所賜,另一方面,也因為宋朝的享樂主義盛行。
如今,銀幣滾落在瓷磚上,叮鈴噹啷的聲音格外悅耳,讓朝堂大臣感覺到這項皇宮裝修工程,做地實在值!
“總共有多少?”蔣之奇身為樞密使。趙興出兵,軍費、戰爭收穫等資料應該首先報到樞密院,但現在趙興直接彙報給小皇帝,弄的他這個樞密使很沒面子。所以他這句問話很有點抱怨的味道。
戶部官員不在場,蔡京擔當了介紹的任務,他得意洋洋的介紹自己朋友的傑作:“沒數,南洋事務局送來的冊子上,是按桶計量的,目前第一批錢幣有銀幣七百三十二桶,另有一千餘桶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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