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大宋第一建築大師
天氣炎熱,宋軍士兵都穿著短褲背心,戴著巨大的草編范陽帽,手裡拎著一根仗刀,腰上彆著兩隻手銃,手裡拎著一隻包裹。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敬畏的立在山腳下,連平常最多嘴多舌計程車兵也保持沉默,生恐自己說錯了話觸怒了佛祖。
聽到趙興的招呼,他們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走到獅爪平臺口,一個一個依次撫摸獅爪,許多人還將身上戴的護身符掏出來,用它去摩擦獅爪……
趙興立在石階口,眺望獅爪平臺附近,在他想來,這座供奉佛祖的聖殿,應該朝覲的人流不斷,但現在只有他們這隊士兵存在。
或許,是僧侶們為了迎接宋軍,特地做出的安排,但從這個冷清看,獅爪平臺或許也走向了落日。
但是,現在歷史出了變故。原本阿拉伯人壟斷了東西商路,他們靠轉手貿易積累的巨大財富,推行自己的殖民與宗教入侵政策。現在宋商也參與了,宋商不再像原本的歷史上,只做一個初級生產者,只做一個批發商,他們開始進入二級市場,開始直接面對消費者,如此一來,阿拉伯人還能像往常一樣,獨霸整個南洋嗎?
也許,獅爪平臺的命運改變了,它迎來的這批客人使自己避免了覆滅,只是它自己不知道。
平臺頂端的迎客鐘敲響,巨大的鐘聲在獅爪宮刻意營造的共鳴效果下,彷彿整個山峰都化作個一口銅鐘,讓人聽起來不是鍾在響,而是山在響。
這就是佛教界流傳甚廣的“佛門獅子吼”:獅子山上的鐘一敲響,整座山峰像是獅子在怒吼——在現代,“佛門獅子吼”成了一招非常厲害的少林武林秘技。
趙興看著士兵一個個虔誠的撫摸著獅子爪,輕輕搖頭微笑。他手下計程車兵多是些景教教徒,而景教要求唯一神唯一信仰,可惜,中國人向來喜歡“寧信其有,不信其無”。這些士兵雖然信仰地是唯一神,但他們依舊虔誠的撫摸獅爪,敬畏的準備去獅子宮朝拜。
許久,士兵們撫摸完畢。趙興在嘹亮的鐘聲中邁步登上獅子山臺階。穿過獅爪城門,便登上一條狹窄貼著懸崖的鐵梯,幾乎呈直角攀登,勁風擦身而過,僧侶們步伐矯健,氣溫依舊是那樣炎熱,但士兵們卻不再叫苦,他們一邊攀登。一邊揮汗如雨,但兩眼中充滿著狂熱與虔誠。
登上了獅爪平臺(lion``spawsplatform),獅子宮到了,迎門處不是佛殿,而是那座著名的“空中花園”。站在平臺。四周沒有什麼遮擋物,只覺得山峰林立,周圍鳥語花香,入目處。繁花似錦,奇花異草不斷。
一隻火紅尾巴的小鳥鳴叫著從士兵眼前掠過,一名士兵驚叫一聲:“鳳凰?!”
趙興輕輕點頭:“沒錯,是鳳凰!”
這是極樂鳥,它有著鮮豔火紅的尾羽,體型酷似傳說中地鳳凰。現代人推測,藏緬始祖從非洲大陸向亞洲遷移的時候,可能在遷移途中見過這種極樂鳥。於是留下了鳳凰的傳說。後人沒有見過這鳥的具體形象,便為這傳說增添了許多新的內容,於是就成了現代之“鳳凰涅槃”。
一些士兵雙手合掌向鳳凰禱告,祈福,這花園中的鳳凰一點不怕人,它們在花島中穿來穿去,有時停在僧侶的肩上,蹦跳幾下。有時甚至跳到了士兵頭上。把士兵的草帽當作了窩。
花叢中散落著不少僧侶,他們有地在打坐。有的在冥想,有的在喃喃自語。花園忠心的大道上,兩排僧侶整齊的站著,做出迎客地姿態,他們從獅子宮門口一直排到後方的佛牙大殿處,近出的人影可以看到披著一身白麻衣,遠處,林霧掩映下的僧人,只看到他們身上黃色地絹紗——大宋的絹紗。
一百零八聲鍾、一百零八位迎客的僧侶,獅子宮排出了最高規格迎接趙興,趙興卻還有閒心,他一指其中一棵樹,向士兵介紹:“那是菩提樹,昔年佛祖在菩提樹下頓悟,據說這棵菩提樹就是用當年那棵菩提樹的枝條引種的,你們回頭可以折一枝,珍藏回家。”
迎接的知客狠狠的咳嗽了幾下,提醒趙興,趙興一擺手,下令:“呈上禮物!”
士兵們將手裡的包裹開啟,有地人手上提的是幾匹絲綢,有的人提的是絹紗,有的人提的是錫罐,裡面裝的是上好的大宋盤茶。僧侶們地眼睛亮了起來,齊齊向趙興躬身,趙興咳嗽一聲,順手從一名士兵手中取過幾副絹紗,當先向佛牙殿走去。
此刻,歡迎宋軍地宴會還沒有正式舉行,那場宴會的主客是陳不群,趙興打地旗號是預先替宋軍向佛牙呈獻香油與禮物,故此提前來到佛牙殿,引領士兵觀賞這天下奇蹟。
……
建中靖國元年秋,趙興帶著船隊重新返回杭州,這次他帶回來的商隊可以算是杭州市舶司開埠後的第一筆大單子,隨他艦隊南下的海船上千艘,在戰艦的保護下,幾乎沒有損失,而且船隊的數量擴充了三倍不止,每艘船都載滿了香料、珍貴木材、珍珠寶石,以至於貨船抵港之時,整個大宋的寶石香料價格下跌了六成,對珠寶商來說,這是一個災難。
隨行計程車兵上岸後,立刻開始宣揚他們在南洋的經歷,數不盡的寶石,數不盡的優美景色,外加佛牙奇觀。頓時,整個大宋再度掀起一股下南洋的熱潮。
狡猾的趙興這次帶回來的貨物不是不易儲存的香料等物,他的貨物全部換成了寶石與黃金,而且他也沒有著急出手,直接將這些貨物搬入了城堡中,靜等寶石價格慢慢回升。
他回到城堡,隨船計程車兵也放假了,他們在杭州市集上出售自己南下時購買的珍寶貨物。現在那些東西價格雖然跌慘了,但對於士兵來說,他們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戰利品,即使價格下跌的再慘,也是一筆豐厚地意外之財。
稍後,万俟詠跟帥範聯袂而來,他們拖家帶口,孩子鑽進城堡尋找玩耍之物。兩位大人帶領著市舶司部分屬官登上了青瓦臺的樓頂平臺,一邊欣賞園內的風景,一邊介紹著別後的情景。
“蔡元長已經重新回到了朝廷,擔任翰林院臣子”,万俟詠喝著香茶,閒閒的介紹朝廷的動態:“據說他第一項主張是仿效成都府,印刷飛錢,稱之為‘交子’。也稱之為‘交鈔’。據說戶部的一賜樂業人正在設計票樣。”
世界第一紙鈔就要誕生。
在此之前,大宋各地也有飛票,但那都是商戶之間用於結算的票據,甚至連趙興設立地“銀行”,其發行的紙鈔也只能作為熟識商人之間的結算憑證。它與其說是鈔票,更像是銀行票據。而交鈔卻是世界第一個由政府出面發行的交易貨幣,所以它被稱之為“世界第一紙鈔”。
說實話,在這個時代推出紙鈔是一件極不成熟的事情。因為大宋目前沒有預算制度,沒有收支平衡概念,倉促推出紙鈔,只會讓紙鈔成為一種掠奪百姓財富的手段——只要開動印刷機,不管收支狀況,只管印刷,而後以政府的名義用紙鈔收購老百姓的勞動所得,伴隨著這種無信用地莽撞行為。政府的信用也破產了。
現在是秋末,杭州的秋天依舊有點悶熱,這季節也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秋老虎”,趙興搖著輕羅小扇,淡淡的詢問:“有沒有可能,我們所管轄地地區抵制交鈔?或者限制交鈔的流通?”
万俟詠搖搖頭:“若我們限制交鈔,且不說符不符合朝廷法度,若是其他地方用交鈔支付我們杭州的各項勞役。這豈不是其他地方用一片輕飄飄的紙。換去我杭州地財富。”
趙興又問:“可不可以讓朝廷不要發行交鈔?”
万俟詠一聲輕笑:“大人擔心什麼,我們不也在推行紙幣嗎?最近南洋貿易越做越大。每船貨物動則以十萬貫為計,一貫銅錢有數斤重,若他們都用銅錢納稅,光那些銅錢都能沉死他們。紙鈔便於結算,有官府作保,豈不比我們那票行更據信用,我怕阻止不了商人們用交鈔納稅。”
趙興歪了一下嘴,回答:“現在是商業時代,我們推出的紙幣由票行承擔兌付,票行為了經營獲利,自然會保證信用,而我等做出的票行聯保,以及保證金制度,也能保證各票行有兌付能力,但朝廷呢,朝廷若是不兌付交鈔,你找誰哭訴?”
万俟詠沉思片刻,答:“若是如此,我南洋事務局現在趁著交鈔尚未發行,便搶先立下規矩,規定市舶納稅只能用銅錢,或者三大票行的飛票納稅,對,是要搶先推出,免得蔡元長事後忌恨。”
趙興順嘴又補充說:“朝廷慣例,市舶抽稅是十中抽一,以貨抵稅,而後由官府變賣,這期間存在弊端,比如這次,返航的船一時太多,使得貨價大跌,官府取十分之一貨物,若遇一個貪官,那更有弊端,賤買賤賣,豈不把國家的稅錢搬到自己的口袋。
我們在廣東推行統一結算制度,要求海外蕃商只能透過三大票行結算貿易,而後按貿易額抽稅,這次我們乾脆明確起來,今後所有的海貿事宜,都必須透過三大票行劃賬,納稅統一由三大票行結算,否則地話,便以偷稅漏稅計,罰沒貨物。”
万俟詠拍手:“這法子好,我們用嚴防偷稅做理由,海貿徵稅全透過票行結算,恰好可以杜絕交鈔進入……”
此時,一隊隊歌舞伎走了上來,這隊歌舞伎是趙興下南洋的收穫,她們穿著豔麗的印度紗麗,佩戴的金銀首飾極盡華麗,在軟綿綿的印度音樂中,一個個舞娘扭動著腰,跳起了天竺舞。另有幾名三佛齊戲子上前,給大家表演著名的印尼藝術——瓦揚皮衛。
瓦揚皮衛。傳入中國後初稱“皮衛”,後俗稱“皮影戲”,或稱“爪哇影戲”。在11世紀,這一藝術盛行於泰國、印度、馬來西亞、緬甸、柬埔寨、越南等地,並隨大宋商人的腳步,逐漸傳入中國。
官員們停住了話題,觀賞皮影戲與舞蹈,帥範無心觀看這些。舔著臉問:“大人,你一去南洋數月,南洋情況怎樣?”
趙興笑了一下,一指那些歌舞伎,回答:“我們佔領了斯里蘭卡,通向非洲已無障礙,但是我認為,現在進入紅海。還不是好時機,所以,在南洋耀武揚威一番,便返回了。”
帥範悠然神往:“斯里蘭卡,寶石之國。那裡地寶石很有名,難怪你們讓大宋地寶石價格下跌了六成。”
万俟詠在音樂地喧鬧中插嘴:“大人,朝廷等待答覆。”
趙興馬上問:“這次我們能籌多少稅?”
万俟詠眼也不眨的回答:“雖然貨物價格下跌厲害,但總地算起來。也有八十萬貫的稅收,今年開辦費夠了。”
趙興點點頭:“這次我去南洋,取得了幾片土地,將這些土地所在的地圖呈送給朝廷,讓朝廷出面發售,也算是給朝廷增加點收入,此外,杭州市舶司的利潤。上交十萬貫吧。”
在座地官員雖然在欣賞著充滿異域風格的歌舞,但耳朵一直豎起來聽著趙興說話,趙興說到這,一名七品小官服色的官員插話:“太尉,今年南洋事務局諸事草創,正是用錢的時機,上交朝廷十萬貫,我怕衙門裡修築不齊。”
趙興轉眼掃去。万俟詠趕忙介紹:“這是工部派來的督造使。李誡,字明仲。”
趙興馬上直起了身子。鄭重的拱手:“原來是李明仲,有禮了。”
李誡誠惶誠恐的站起身來,還禮說:“不敢不敢!”
趙興馬上又問:“李明仲的書怎麼樣了?”
李誡拱手,恭敬地說:“原本已經成稿,但下官不久前看了《海事新聞報》,那上面提了個問題,問羅德島神像的合理高寬是如何推算出來的。下官想了許久,不解其意,此次特地討來杭州職事,正想面詢趙大人。”
趙興與李誡談論的書是《營造法式》,這本書是由《元祐法式》一書編撰而成。後世公認的《營造法式》是中國第一建築書,其中系統地講述了建築大型建築的手法與建築技巧。這本書是在《元祐法式》基礎上總結而來,而《元祐法式》因為書名中有一個“元祐”二字,觸犯了宋哲宗的忌諱,他便下令由將作監官員李誡等人重新編撰,而後焚燬《元祐法式》這本書,於是,中國第一建築書的榮譽落在了《營造法式》這本書頭上。
原本這本書應該在這一年截稿,三年後由宋徽宗刊印推行天下,沒想到李誡居然推遲了截稿日期。
趙興納悶了:“修築杭州市舶司與杭州水軍營,工部隨便派過來一個官員就行了,李大人就為羅德島那一問,特特來到杭州?”
朝廷派遣工部官員修建南洋事務局衙門,與南洋艦隊總督衙門,這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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