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兩大當時名將之一,凡是趙興摻手的戰例,其結果都可以預料,無一例外的、一面倒的輕鬆獲勝。在小皇帝心中,印象最深刻的是趙興那次雪山戰報,當時那份戰報使大宋京城裡無數的人下巴脫臼,十數個人迎戰吐蕃全軍,一戰坑了整支吐蕃軍隊,這樣的戰績,唯有神仙做得到。而趙興就是小皇帝心中的一位神仙,一位絕世大英雄。
此時的小皇帝,因為向太后提前答應還政,他心中少了無數的怨氣,心理上要健全的多,故此還能夠聽進去臣僚的話。趙興這位過去照顧他,幫助他的能臣,站在他的立場上,跟他講要平衡中御,放手讓臣子爭論,最終的結論由他來下,由皇帝把一切控制在手心。這話小皇帝愛聽,他想了想,轉臉衝曾布說:“曾卿,人都說你在紹聖中行為不當,難辭其咎,我看就罰銅二十斤吧。”
曾布聽了這話,滿頭滿身的冷汗噶然消失,他連忙拱手。頓了頓,又彷彿想起什麼,摘下帽子,頓首曰:“臣領罪!”
韓忠彥有點不高興,趙興這是在和稀泥,小皇帝用罰銅的辦法免除了曾布在紹聖期間地滔天大罪,今後,韓忠彥就不能拿曾布在紹聖期間的作為來發難了。這讓他極為不滿,他橫了趙興一眼,出列啟奏:“陛下,臣對此有異議……”
趙興身子一橫,已經搶到韓忠彥的前面。拱手向小皇帝山呼:“陛下聖明,已重處了曾相之罪,這事已經完結了,陛下胸懷大志。臣請為陛下賀。”
韓忠彥氣的狠狠踢了趙興一腳,這一腳上去,他感覺像踢了一塊石頭,又硬又沉。
陳瓘發覺了韓忠彥的舉動,御史的責任就是糾察百官,他輕輕衝韓忠彥搖搖頭,上前一步,啟奏說:“陛下。臣彈劾韓忠彥君前失儀,毆打同僚,毫無體面,肯請陛下降罪處置。”
趙興身上帶著韓忠彥的腳印,茫然的轉過臉來,問陳瓘:“陳大人說什麼,韓相剛才毆打同僚了嗎?誰被他揍了?”
陳瓘領教過趙興地無奈,卻沒想到趙興如此無奈。他指著趙興官袍上的腳印。氣的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趙興順手撣一撣官袍。完成毀屍滅跡之後,他又拱手啟奏:“陛下,如今紹聖元祐誰是誰非,已經無需評論了,否定紹聖,先皇面前不好看,而且,我認為現在朝堂之上戾氣過重,臣以為,過去的事情不要再追究。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打破一黨上臺就窮兇極惡的報復的怪圈兒,讓我們大家都緩和下來,平心靜氣的討論國事。
陛下登基,不是已經毀盡了元祐黨碑,並大赦天下,我認為現階段,做到這一點已經夠好地了,朝廷無需過於急切,裁定誰是誰非。臣推薦範鍔、李常出任戶部侍郎,以蘇子由大人擔任戶部尚書,此外,臣推薦範純粹大人擔任副樞密使,推薦家師蘇子瞻擔任禮部尚書,懇請陛下准許。”
趙興的意思是說,朝廷先不要忙著否定紹聖期間的事情,誰是誰非慢慢由後人評價,朝廷只通過赦免元祐黨徒,並重新任用他們來調整現行政策,以此避免報復與反報復的胸懷。
昔日,王安石當政的時候,迫害司馬光,結果司馬光重新掌權後,也不遺餘力地迫害王安石的新黨,結果,大臣們哀嘆:“才去了一位拗相公,又來一位拗相公。”
司馬光報復完新黨,他死後,新黨對他的迫害更加瘋狂,而此際,風水輪流轉,舊黨平反了,小皇帝為了打擊章惇,也波及到以章惇為首的新黨,為了不讓重新登臺地舊黨陷入偏執的報復當中,繼續以黨爭作為執政目的,趙興建議先不忙著評價新黨與舊黨之間的是非,如此一來,新黨、舊黨只能透過對政策的爭論來消耗精力,消耗怨氣,接下來,黨爭變成了政策爭論,就可以把黨爭對國家的傷害減弱到最小。
而不忙著評價誰是誰非,一切權力出自皇帝,無形中等於加強了皇權,這就是趙興所說的“平衡中御”,這話小皇帝聽得進去,他點點頭,坦率的認錯:“如此一來,倒是朕急切了也。趙卿這個元祐黨徒都不急著平反,真乃宰相肚量,朕當以此為例,緩緩變革。”
小皇帝現在說變革,連韓忠彥都能接受,他點點頭,讚許說:“角望不能過正,此乃平衡之道,陛下解除黨禁,禁燬元祐黨碑,已經向天下士大夫做出榜樣,不能以黨爭害國。趙大人以國為重,不願意急切平反昭雪,老夫敬佩,吾不如也。
此際,章惇已除,餘黨當好好甄別,如趙大人所說,若是處於那個大時代下,身不由己,隨波逐流,只要洗心革面,陛下不妨赦免之。
人都說仁宗時代滿朝君子,大臣們相爭只為國,不為私利。趙大人這一做法,深有君子之風。趙大人既然做出榜樣,老夫也不憚尾隨其後,便忍下那口怨氣,所謀只為國,不為己……只是,陛下對曾大人地處罰過輕,罰銅二十斤,這是輕罪的處罰。我聽說趙大人在廣南庇護犯官,因白鶴之會罰銅千斤,如今看來,那些犯官壓根沒犯錯,故此朝廷當日的判罰重了,不如就讓曾布大人還上趙大人這筆罰銅,如何?”
曾布臉上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如此沉重的懲罰,他一拱手,答:“謹遵命!”
小皇帝打了個哈欠,輕輕點頭:“如此,這事就這麼定了。朕舉行國宴完畢後,也該去聖人那裡請安,趙興一路辛苦,也該回家去探望一下,卿且退,容朕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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