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大人,戰馬軍用都不夠,怎麼能容許私下裡買賣呢?”
趙興答:“正是因為軍用不夠,所以才讓戰馬自由貿易,只有貿易活了,物轉流通順暢了,我們才可以從市面上買到足夠的戰馬——罷了,這種商業觀念你不懂,以後你只管收稅就行了,馬市我就設在定邊城,你幫我看好了。”
張存膽戰心驚的說:“大人,若是有西夏人偽裝商人來買馬,怎麼辦?他們把我們的馬買去了,我們騎什麼?”
趙興笑的很憨厚:“只管賣給他們,怕什麼。我準備下一步加強關卡,絕不容許片馬流出慶州——你們只管賣,我邊境上的人只管扣押,讓西夏人花了錢、還給我們馬市交了稅,卻兩手空空回去,美得很!”
在慶州要想把好關卡,堵塞戰馬向西夏輸出,是很容易做到的。因為慶州面對西夏方面是連綿的大山,只有幾條河谷可以通行。戰馬長途移動需要飲水,在古代環境下,行軍路線離不開河谷,只要卡住河谷出口,夏人想牽著馬翻山越嶺都做不到,除非他想讓戰馬渴死在群山中。
趙興不等張存回味過來,馬上伸出一個指頭補充說:“下一步我打算提高戰馬價格與交易稅,朝廷不是有一筆補貼款嗎?官府採購最大的特點是一文錢的東西,官府只要橫下心來,願意花十文錢買。我打算動用官府採購的權力,撬動戰馬的價格,每匹戰馬售價抬高到一千貫!”
說完,趙興意味深長的挑逗說:“說起來,河東折克行那場勝利才是油水厚啊,斬敵多少且不說,招降1000多戶——完全可以讓他們挖煤窯;獲馬畜上萬匹——每匹馬價值一千貫的話,這可是一場上千萬貫的勝利。有了這筆錢,別說養十萬人了,再養十萬也足夠了。”
環慶路上諸將聽出了趙興的暗示,瞪大眼睛盯著趙興,半響,第二將張誠仗著與趙興關係熟,鼓足勇氣問:“大人,你是說開放馬市,馬市又設在定邊城中,還要進行官府採購,可官府有那麼多錢嗎。”
趙興兩手一攤,回答:“官府有多少錢,這你們無需管。只要官府肯出一千貫採購馬匹,哪怕每月只採購十匹馬,那麼,其它的戰馬交易也掉不下價來,不是嗎?”
張存見到有人開口,他小心翼翼的兜著圈子說:“大人,李儀、許興可是擔了罪責的,私入敵境,可是大罪。”
趙興瞪著眼睛,輕斥道:“那是兩個蠢材,私入敵境——誰投訴的?西夏人可曾向我慶州府投訴過?”
這下子,連第七將張誠這個混人也明白過來了,他一拍大腿,直接把大家羞羞答答不肯說的內容嚷嚷出來:“著呀!灑家找三兩個人偷偷潛入西夏境內,搶兩匹馬回來,但遇反抗,盡皆殺之,西夏人找誰哭訴去?向我慶州官府投遞訴狀嗎?投訴什麼?私入敵境?他敢來,看我慶州百姓不撕碎他……
這買賣好,去西夏境內搶兩匹馬,栓在馬鞍後面,一路就跑回來了,西夏人想追都追不著,回來後在馬市上以賣,若賣給招討大人,那就兩千貫到手了,若賣給其他人,每匹怎的賣不到八百貫。十幾年的薪水,也就幾匹馬的費用,死了也值。”
第七將張誠的魯莽讓眾人都顯得很尷尬,張存不好意思的扭過臉去,一副我不認識此人的模樣。其他將開始研究地面,似乎地面上突然冒出什麼東西,值得大家仔細觀察。唯獨趙興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去,揹著雙手慢慢離開。
過了一會,第二將張誠醒悟過來,他趕緊跳起來拉住趙興的手,親熱的攀起了家常:“趙老弟,離人兄,我弟弟跟我說……去年的時候還來信說他在與你合夥做生意,說離人老弟家裡藏了好多好刀、好馬、好鎧甲,不如我寫個欠條,從老弟家中預支幾副武胄,咱家沒錢,由我兄弟償還,如何?”
其他人也明白過來,張存先打量著趙興的隨從,煽風點火:“我聽說趙大人入慶州的時候,隨從們可是豪華,人人都是一副全身甲,如今我看這些兄弟們也沒穿甲,想必趙大人平時也用不上那些武胄,借我們使使,我們用馬抵償。”
趙興緩緩的點以點頭,莊嚴的回答:“可!”
眾將大喜,紛紛找紙筆書寫借條,趙興好像無意識的順嘴說:“俘虜也值錢啊,如果開個小煤窯,讓他們都去挖煤去,每個俘虜也能值個百十貫。”
第二將張誠最快,馬上說:“環州有現成的煤窯,還有一座火硝洞,都由我州兵監管!”
趙興點點頭:“索性就把這座煤窯收歸官辦,官府與煤窯窯主合股,由軍方提供挖窯賤口奴隸,官府從收益中補貼軍方。”
張存以聽這話,狠狠的踢了第二將張誠以腳,連聲喝罵:“呆子,還不找吳慶來,領大人到煤窯看看……不,帶上你的人,與大人同去,沿途保護大人的安全。”
張誠興沖沖跑去召集士兵,趙興在大隊人馬的簇擁下,先去了橫山寨、通塞寨、淮安鎮沿線,他指點著這片山區,向三位寨主說:“你們三個寨子恰好在洛川、歸德川之間,出了你們的寨子就是連片的群山。
西夏人要來,只有三條路,一條是白馬川,一條是洛川,再然後是歸德川。洛川那裡有懷威堡、威邊寨、勝羌寨,懷威堡石敢那裡我已經打造了一條‘草木皆兵’防線。你們這三個城堡總體上是安全的,設立你們這三座寨子的目的,就是監控翻山過來的西夏兵。若無意外,西夏人一般不會到這來。
所以我計劃把你們打造成前線補給中心,你們這裡除了給我種草養馬、種麻薯囤積糧草外,還要給我學會製造甲冑,我在慶州城正在組織人手,製作金屬拉絲機,這種拉絲機可以把金屬拉成鐵絲,長的鐵絲可以製作出鐵刺網,馬是一種膽小的動物,看到鐵刺決不會衝撞上去,所以以到鐵刺網就能阻止騎兵。另外,鐵絲還可以製作金絲鎖子甲,一套鎖子甲可以賣到三千貫,製作的人多了,這價格也許會降,但兩三年內大概還能維持千貫的價格。
用鐵絲編織鎖子甲,老孃們都會幹的活,無論你們寨中生產的鐵絲還是鎖子甲,我都會動用官府採購的力量替你們報銷,所以今年你們別操心糧食,有了錢怎麼換不來糧食,今後你們的任務就是:種草養馬、編鎧甲。”
三位寨主大喜過望,頻頻用眼色交換著目光,趙興又詢問了當地種草情況,三位寨主連忙答應:“招討,小民們蠢笨,大人拿來的新鮮物不敢輕易處置,我現在就去,讓他們把田裡的苗都拔出來,全種上草。”
趙興重重的哼了一聲,神色陰沉的翻身上馬,三位寨主緊跟幾步,著急的詢問:“招討,那拉絲機官府補貼多少,什麼時候能夠生產出來?”
趙興一句話也不說,催馬前行,帥範落到後面,恐嚇說:“招討大人怒了,你得趕快去州府賠罪,種植計劃需要儘快動手……”
恐嚇一番後,帥範跟上了趙新的隊伍,笑著解釋:“大人,民以食為天,我們卻讓百姓種草,百姓心裡惶恐,也是可以諒解的。”
趙興點頭:“我沒怪他們,鄉民無識,誤了春耕不補種草,種什麼糧食呢,來得及嗎?”
正聊著,趙興突然駐足,揚鞭指著附近一出山坳,好奇地問:“那是什麼?我是說那片白白的岩石是什麼?”
吳慶竄出幾步查看了一下:“此處已至環州,前面不遠是甜水堡,那處岩石溝應該是白石溝,山裡的石頭是白色片石,有點晶晶發亮,孩子們都喜歡撿石頭玩,可這種石頭太脆,即建不成屋子,也無法打磨成器物,所以就荒廢了。”
“過去看看”,趙興晃著馬鞭催促。
那是片石英岩,裸露在地面的石英礦,純度很高,從岩石的表面看,似乎還含有少量長石、雲母、綠簾石、角閃石、榍石等……作為一個現代人,具備這些知識無需專業學習,只要常在旅遊點買點假玉就行了。但要具體分析出各組分含量,就需專業學習了。
“附近還有什麼特殊的石頭”,趙興急忙問。
“這個……”張誠看了看吳慶,吳慶回答的很快:“昔日沈括那懦夫(沈括曾任鄜延路經略安撫使)在延州時,曾僱傭一名環州人四處蒐集古怪岩石,這人姓奇,名十三。沈安撫走後,奇十三依然在收集石頭,說是總有一天沈安撫會來找他要石頭。
此人正在環州城,環州附近有什麼奇石怪木,他都知道。他家裡還堆了不少石頭,大人要想知道,去他家裡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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