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單鍔等人也看的不錯眼珠。
“這寶塔外層鑲嵌了一百零八粒寶石,內層沒有嵌寶石,但嵌金嵌銀……總共用了七十多道鑲嵌手法”,趙興慢慢的說:“這座佛塔是這箱東西里最貴的,其他還有一些小物件,比如香料、手鐲,配飾,等等不一而足,我想請蔡大人欣賞一下。我聽說蔡大人是當今國手,我希望蔡大人想到什麼物件,把圖譜畫下來,也讓我能改進工藝。”
蔡京眼睛頓時蹦出一絲火花,他緊緊盯著那七座佛塔,眼角撇著箱子裡那些物件,看著趙興從箱子裡取出古匕,分贈在場的人,蔡京心中一陣陣肉疼。
京娘也分到了三把古匕,她歡喜的跳了起來,連聲感謝趙興。在京孃的謝聲中,蔡京摸著外層寶塔上的寶石,嘴裡緩緩的說:“家母崇佛,這座七級浮屠,我正好拿回家去,令家母看看……”
趙興隨手從箱子裡摸出一份帖子,遞給蔡京:“蔡大人,這裡列了箱中的物品,那些沒有雕刻的象牙,蔡大人可以找幾個工匠雕琢一番,剩下的那些雕好的物件,希望蔡大人都給點意見。”
蔡京臉色一沉,他翻開帖子,越看臉上越笑開了花,因為帖子上雖然羅列了很多物件,但獨獨沒有列上這座七級浮屠。
蔡京啪的一聲把帖子合上,連繼續逛花船的興致都沒有了,急急催促:“來人,快快將箱子搬回我府中……本官有些急不可耐了,離人,我這就回府,細細研究一番,告辭了。”
蔡京要走,他那些屬員也坐不住了,連京娘也不得不告辭,好在他們人人都有了收穫,所以急著回家把東西藏起來。等蔡京的人下船後趙興的人手接管了畫舫,船繼續在河岸中行駛著,只是相較過往歌聲不斷的畫舫,這條船顯得有點靜悄悄。
等周圍靜下來,單鍔皺著眉頭說:“東主,蔡元長乃大奸大惡之人,這一箱東西價值不菲,給了他,他豈能還回來?”
趙興笑的淡淡的:“正要他不還回來。蔡京是什麼人,他的畫意極工,對這些豪奢的東西,他有著天生的敏感。這箱東西他還不回來,就得用一箱設計稿填滿這個箱子。
先不說蔡京的畫,光他親自設計的東西,也值這一箱子財寶了,所以我不虧。”
單鍔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万俟詠是師爺,他全程參與了給蔡京送禮的籌劃,甚至箱中那份禮單也是他書寫的,看單鍔的臉色不對,他解釋:“蔡京喜歡這些東西,與其讓他的心思琢磨如何害人,還不如讓他把精力放在鼓搗這些東西上。
東翁的意思是,他最近打算巡視一下整個揚州,若蔡元長不插手,東翁打算疏浚幾條河流,令運河段船隻能在附近分流,順便也把湖匪圍剿一番,這離不了蔡元長的支援。”
單鍔臉色這才緩下來,帥範終於找見插嘴的機會,他趕緊補充:“蔡京蔡大人喜歡享受,也喜歡擺弄這些玩意,東翁藉此機會跟他搞好關係,今後或可借其力……”
帥範還想說下去,被趙興逼視的目光把剩下的話堵了回去。等他收聲,趙興一指帥範:“我聽說你最喜歡仿效古之遊俠兒,有人曾寫詩讚你:‘蚤知吳下多奇士,身許先生嫡子行。他日略容追李杜,斯文何敢望班揚。’在我茉莉園中,你曾自誇擅長練兵,蔡京穩定之後,我打算從揚州抽調一個指揮的水軍,一個指揮的馬軍由你編練,我給你一年時間,今年年底你必須編練出來。”
帥範搖頭:“水軍一個指揮,遠遠不夠,至少需要兩到三個指揮,馬軍一個指揮也太少,至少需要兩個指揮。我打聽了,這裡一個指揮不過三百多人,揚州水路縱橫,水軍至少需要三個指揮,而馬軍也需要兩個指揮才行。”
趙興搖頭:“一個指揮,以一艘中級戰船帶九艘快舟,作為一個戰鬥群。我莊丁來了五十人,這些莊丁訓練有素,可以隨時作為軍頭(士官),加入戰鬥,他們無論水軍,馬軍,都能戰鬥。另外,毛滂馬上要去高郵軍赴任,陸地缺少的兵力,可以在高郵軍整編,那裡還有兩萬軍隊,挑出五百號人來,應該不難。”
帥範繼續搖頭:“揚州廂軍我已經看了,一百人裡很難挑出一兩個合格的,恐怕我們挑不滿一個指揮的兵馬。再說,揚州雖然富饒,但你總不能讓士兵自己配馬,配鎧甲吧。這筆錢哪裡出,你打算自己掏腰包?”
万俟詠捏著山羊鬍,插嘴說:“本來東翁還為這事發愁,可最近朝廷幫東翁解決了,上月二十二日,朝廷詔令賣放各地坊場,揚州一地有百餘座坊場放歸民間。東翁的意思是將這些坊場挑揀一下,有用的都買下來。”
“賣放坊場”用現在話說,也就是拍賣國企。宋朝廷在各地建了許多官辦坊場,結果由於產權不明晰,使得“酬不如所費”——獲利還不如開辦費用。於是朝廷決定大規模裁撤各地官辦坊場,“收其贏入常平,以祿役人及助斂散,公私皆便”。
宋朝庭對這些坊場也規定了一個最低銷售額:十二萬貫,恰好趙興也要在揚州安置一批僕人,這件事等於瞌睡遇到枕頭。
“賣放坊場,關鍵還要看蔡京,他若在其中加碼,此事不得行也,若其放手,東翁便可籌劃以養馬錢折算,自坊場劃一塊紅利於馬軍,如此,必能使人奮勇當先。”
大宋朝開辦官辦坊場,其實是為各地官員謀福利的,“從本司隨宜經畫,資助歲用”,坊場的收入等於官員與地方政府的小金庫,所以這種坊場入不敷出也是理所當然的。但坊場裡有這時代最熟練的工匠,還有最先進的機器,本不應該不賺錢。而坊場的賣放,也是針對官員的,大多數官員都會從自己宦囊中擠出點錢,買下來作為家資。
所以,如果趙興打著給馬軍養馬的名義,反而可以用堂堂正正的理由,儘量多佔據最優秀的資源,只要蔡京點頭,這一切都不成問題。
帥範與單鍔都是官場菜鳥,其實連趙興也是。万俟詠一番解釋後,眾人恍然大悟,單鍔摸摸口袋,先是遺憾的嘆了口氣,而後又遲疑的問:“本就是賣放坊場,東翁再以養馬費的名義,佔據坊場股份,那它跟過去有何區別?難道它會忽然之間變的盈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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