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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上掉餡餅的美事(1/2)

作者:赤虎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趙興做銷售的,自然也有一種本事,跟人見面熟,幾句話便與眾人打成一片,隨後,幾名官員被他忽悠的登上了海船,趙興也不上岸了,他領著這群人從海路上視察嶗山灣。

駛進曲伏波在的那個村落,趙興指著峽口向範鍔介紹:“某家認為,從軍事角度上來說,在那裡立一座水寨,幾艘小船就能護衛住整個海灣。這海灣並不寬,船在中間停泊,兩頭陸地都能望見,若有私帶海貨入港,船一起錨,絕對能攔得住。府尊大人,轉運使大人,範大人,此處怎麼不設個寨子呢”

範鍔不置可否的微笑。王子韶李之純臉上沒有表情,既不搖頭也不點頭。趙興隨手撿起一根棍子,在甲板上畫了個山東半島的圖形,玩笑似的說:“某來赴任時,曾看過這幅海圖,看著看著,某偶然一想,若有一條運河連線登州密州,會是個什麼樣?”

範鍔眼睛一亮,催促說:“說說!”

王子韶眉頭一皺,範鍔修建高麗館已經讓密州百姓逃亡過半,如果不是預期到板橋鎮建立市舶司會增加稅收,王子韶現在對範鍔沒有好臉。而趙興這傢伙,還沒踏上密州土地,竟然提出比範鍔更具雄心的計劃,這令他對趙興很不滿,臉上帶出了不悅的神情。

趙興沒有察覺異狀,他畫了一條線連線登州密州,指著那條線說:“我聽船伕說,渤海黃海水位有差別,有經驗的漁夫夜裡駛過兩海交界處,會聽見咯噔一聲輕響,感覺到船身一輕——既然兩海水位有差別,那連渠道的維護都可以省好多。

範大人,你瞧,這裡本有條河,膠河。南方來的貢船貢物要繞過整個京東路的半島,前後需要花兩天時間,甚至三天才能從密州抵達登州。而有這條運河就不用了,經過運河,半日就可以穿過整個膠州半島。

這樣一來,密州市舶司將會有更大的發展。比如高麗船來密州卸下貨,可以裝在運河船上,穿過運河抵達登州,而後繞這麼一個圈,原船自黃河口直抵汴梁,豈不方便?”

這個誘惑足夠大了,範鍔聽得興致勃勃,王子韶忍不住插嘴:“可密州百姓已苦不堪言,才指望能歇幾年,怎要再興差役?”

這話範鍔不喜歡聽,他正要反駁,趙興搖頭:“其實,修建這條大運河,朝廷不消花一分錢,甚至能賺一筆開支,可惜這方法過於駭人聽聞……”

範鍔連聲催促:“快說快說!”

趙興左右看看,用棍子敲著艙板,慢悠悠的說:“誰出錢,誰來修……”

範鍔快要氣暈了,這不是廢話嗎,當然誰出錢誰來修。他正準備申斥,卻見趙興喘了口氣,又慢悠悠的補充:“……誰收費。”

範鍔終於憋不住了:“胡扯,軍國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範鍔說的是,一旦這條運河修好,這條交通命脈就必須掌握在國家手裡,豈能任由別人把持,還另行收費。

趙興聽了這話,兩手一攤:“我就知道這不行。”

王子韶也憋不住喝斥:“知道不行還說?”

趙興受到一通喝斥,但他卻沒有慚愧的表情,閒閒的在一旁補充說:“我本想說,朝廷既然沒錢,就讓有錢的商人去修。這些人要僱用人手,開挖這條運河,運糧運錢,百姓透過修運河,手裡有了閒錢,既可以置產,又可以做點小營生。

商人們有錢,但怎樣才讓商人肯投錢,必須給他們一個甜頭,比如運河修通後,多少年內准許他們收取運河費,等多少年過後,這條運河交回朝廷手上。

如此一來,朝廷不花一個錢,官府不出一個差役,商人們自會踴躍出錢修通這條大運河。而朝廷只需要在運河兩個口駐紮水軍,就可以把守住整條河。”

範鍔聽了這話,心中一動,臉色緩和下來。王子韶聽到不用出差役,眨巴著嘴品味這種可能性。而李子純輕輕點頭,表示讚許。

張用不懂這些,他只在心裡納悶:不是要說水軍移戎就糧的事嗎,怎麼扯到了大運河,而且要把水軍基地放在運河口……這不越繞越遠了嗎?

趙興繼續補充:“修這條大運河,恐怕需要上億貫錢糧,這筆錢糧投在京東路上,是裝進了京東路百姓的口袋,吃到了京東百姓的肚裡。

有了這筆鉅額錢糧的投入,京東路今後若干年,想不富裕都難。而做到這一切,只要求我們同意:在商人修通運河後,每船收取一定數額的過河費。一切就這麼簡單?”

趙興這話要是在別的朝代說,準被上司啐的滿臉變花,但這是在宋代,宋代政府採購是透過牙商進行的,這種運河經營體制等於政府把運河的挖掘與收費都承包給了牙商。所以幾名上司對這種想法只覺得新穎,剛開始的牴觸心理消失後,他們豁然開朗,頻頻點頭。

嚴格地說,趙興這是給他們畫了個大餅。

宋代有沒有能力開鑿這個大運河?應該有。以元代蒙古人那麼低下的生產率水平都能做到,宋代完全有能力開鑿出這條大運河,然而,海水倒灌,土地鹽鹼化……

範鍔皺著眉頭又問:“如此巨量的錢財,舉國之內,誰能拿得出?”

範鍔是在心中推算了開鑿這條運河所需要的錢糧,立刻被那計算出的數字嚇倒了,這種數字一般只出現在天文學上。

“一家出不了,正好”,趙興一拍腦門說:“整條運河掌握在一家手裡,恐怕如此富可敵國的人,朝廷也不放心。他一家出不了,就幾家出,朝廷定好章程,召集出的起錢的豪商,讓他們申報出錢的份額。然後朝廷出面稽核——總得身家清白才許可參與大運河的開鑿。”

這話說的範鍔愛聽,他攆著鬍子思考片刻,又問:“既然你說所耗錢糧上億,怕十來家商人都不夠,總得百十家吧?”

趙興笑而不答。

宋人的商業意識足夠了,他只要提個醒,至於具體成立公司,發行股金、債券等等,那就是以後的事,總得給別人留點展示聰明才智的機會。

範鍔還在那裡盤算,王子韶已經忍不住了:“範大人,密州百姓已經苦很久了,若是大運河從密州調人開發,大人上奏,下官願意附議。”

李之純也看到了好處,馬上附和說:“我也附議。”

範鍔沉思片刻,答:“此事我還想聽離人詳細說說,離人,日已近午,不如我們暫且開宴,邊吃邊聊。”

範鍔這是饞蟲動了,他早聽說趙興家的伙食極度精美,所以忍不住催促著開席。趙興一邊搖頭,一邊指揮僕人們去準備午餐。他搖頭是因為這事他不想過多參與。

“諸位大人,我只管密州團練,這大運河的事情,下官只是有這麼個想法,具體怎麼著還需要大人們去籌劃——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範鍔呆了一下,趙興又閃電般補充:“其實我還有了想法。水軍單單隻屯駐在密州,實在不便,萬一大運河開挖,這沿岸繁榮了,進港的船可以任意找個岸邊停靠,把貨物卸下,然後從陸路冒充本地貨物運往高麗庭館出售,定會導致稅收流失……我認為,水軍最好在這個灣口設一個軍寨,以便隨時查驗入灣貨船。”

趙興的話戛然而止,範鍔、李之純與王子韶馬上明白了趙興的意思。

水軍這是想分一杯羹湯啊!查驗船隻,這不是要玩那套“虛喝”,“力勝錢”的把戲嗎。趙興這是開出了條件,如果允許水軍移囤灣口,那麼趙興可以將具體計劃和盤托出,卻不分享攻城的名望。

三名官員都是官場老油子,他們幾個眼色一遞,李之純首先出面打哈:“不錯,密州是防禦州,灣口沒有一支水軍駐紮,整個海灣處處可供人登岸劫掠,從兵事上說,水軍囤寨該設在灣口。老夫這就啟奏朝廷,要求朝廷允許密州團練移戎灣口。”

王子韶補充說:“密州本是防禦州,團練只有八個指揮,我看太少,再增加十個指揮,至少要增設出一個水軍來。”

地方事務範鍔無法插嘴,但財政上他說得算,他擺擺手:“我會移文樞密院,密州團練錢糧上照寬給。”

趙興不慌不忙的補充說:“據說朝廷正在裁撤廂軍,裁撤下來的廂軍不如填補我密州團練。”

李之純大笑:“張管軍,你的籤判才一上任,就替你弄了注大財。”

眾人皆大笑。

這頓午飯是在船上吃的,船上食物沒有岸上豐富,趙興自然來不了全整的九盞官宴,但眾人都吃的很滿意。席間,從趙興嘴裡不時冒出股票、債券、利息、折現等等現代金融運作詞彙。等到這頓飯吃完,趙興的大船已重新回港,眾人也心滿意足。

臨別時,範鍔依依不捨的說:“我在京城聽說了杖鼓樂《黃帝炎》的事情,聽說那班鼓樂班子被宮中叫去,教導鼓樂,恨不能在密州多停留一會,聽聽離人的杖鼓樂。”

範鍔的意思是說,他早聽說過趙興的家伎班子很有特色,想聽聽趙興家伎班子演奏的音樂。當然,他這番話裡還有一層曖昧的意思,他詢問的是那群倭女。

趙興一聽對方這話,立刻明白範鍔在京城的處境。

這廝在汴梁城還嫩的很,嫩的居然沒有受到一份重量級邀請。因為那套杖鼓樂已經透過陳宜娘之手,散佈到京城宗室王孫府院中,那群皇室子弟,自認為自己最有資格搶先享用《黃帝炎》的鼓聲,所以他們或者透過陳宜娘之手,或者派遣家中樂師去皇宮現場學習。範鍔居然連這些事都不知道,可見,他現在就是汴梁城的圈外人。

李之純是跟範鍔前後腳出京城的,但他是從朝廷權位中心退下來的人,自然知道趙興更多的事,他微笑著替範鍔圓場:“離人,雖說李源公子那套家伎班子進了皇宮,但李公子是你朋友,你一定也會擺弄那套《黃帝炎》。不如這樣吧,等市舶司建立,高麗海商雲集的時候,你讓人演奏那場《黃帝炎》,讓外藩瞭解一下我炎黃的博大深厚。”

這個要求趙興可以滿足,他猶豫了一下,答:“要調教那群鼓師,最短也需三四個月的功夫,恐怕趕不上市舶司的成立了。”

範鍔輕輕搖頭。王子韶笑著向趙興解釋:“三五個月,足夠了,朝廷公文來往,沒有半年決定不下來,密州市舶司能在明年確立,已經算快的了。離人只管操持,若你能在年底訓練出鼓師,正好趕得上年終犒商宴。”

王子韶說的“年終犒商宴”是指北宋開國初期宋太祖一項詔令。這項詔令規定,朝廷給海商以從優獎掖,每年年終支出官費三百貫,排辦筵席,由市舶提舉和州官“犒設諸國蕃商”。

在宋初,200貫錢就可讓高階將領願意放棄國防部長的職位,“年終犒商宴”卻要支出300貫,由此可見趙匡胤對商人的大方。

最初,在年終犒商宴上,官員們要挨個給海商進酒,感謝他們這一年所交納的稅收,同時還要給海商們分發紅包,這份紅包裡包的就是“年終退稅”。

宋代的“年終退稅”是在盛宴上,由官員們恭恭敬敬雙手呈遞上來的,他們一邊給你年終紅包,一邊連聲感謝你對他工作的支援。官府提倡的年終犒商宴,由此引發了民間追風,於是,中國就有了年終大宴小宴吃喝不斷的風俗。首先追風的是各級官衙,由長官出面宴請下屬,感謝下屬一年的辛苦,分發紅包。接著官吏奔赴各鄉,與鄉老們舉行鄉飲酒禮,感謝父老鄉親們的支援……

隨後,各家商鋪也自發行動,商鋪老闆在年終要邀請夥計吃上一頓年夜飯,席上,老闆們也會像官府一樣,給自己的夥計發一份紅包,感謝對方一年的努力工作……這一習俗,日本韓國依舊保留。

“年終宴啊,時間足夠了。諸位大人等著,到時我會給諸位、給那些藩商獻上一套炎黃大餐”,趙興滿口答應。

午宴完了,眾官員眼睛只往廖小小與胡姬身上看,趙興卻沒款待他們歌舞的意思,他站起身呼喊:“來人,轉舵回航!”

“咳咳……”王子韶輕咳兩聲,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轉頭望著艙外。

這一行眾人皆有所獲。回去的路上,趙興張用與那些官員同路不同行。趙興與張用騎馬,那些官員坐轎子。轎子那種慢騰騰的速度不是趙興這種急性子所習慣的,他與張用打了個招呼,翻身上馬,提前向密州城進發。

張用帶了三十名隨從,不,應該說“效用”與“都管”;趙興帶了那八名廓爾喀武士。張用只有自己一個人騎馬,趙興這一行九個人騎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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