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床單,卻見那床單下,小廝的四肢已經自動回到身體上……唯獨一顆腦袋不在!
杜七聖發聲喊道:“咦,每常揭起單,那孩兒便跳起來,今日接不上,決撒了!”
七名壯漢神色沮喪,似乎又有點慌亂,眾人大驚,站在廳外觀賞的女眷甚至哭起來。突然間,躺在桌上的那個無頭小廝霍地跳起來,嘴裡喊著“決撒了!決撒了!”,就這樣以沒頭屍體的形象,一溜煙跑出大廳,鑽進自己的馬車裡,再不肯冒頭。
場中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杜七聖頻頻向周圍拱手,廳外觀賞的女眷嘰嘰喳喳談論著自己的疑惑,那位杜七聖特地向趙興方向鄭重的做了個揖,似乎在感謝對方手下留情,等趙興頷首表示意會,他倒退著,走出廳外。
蘇軾這場宴會是由小史高炎師負責調配,他的節目安排的很緊湊,沒等大家從剛才的節目中清醒過來,一名歌女踏著滿地血腥上場——這位是官妓群裡,美豔排行第四的倪都惜倪小姐。她邁著輕輕蓮步,搖曳生姿走上場來,嬌媚地向周圍客人見禮。論到趙興,他抬眼一望,頭皮頓時發炸。
這名倪都惜倪小姐是男的,她有喉結!
趙興望著對方步步蓮花走上場去,他低聲問李廌:“怎麼是官妓,他怎麼會是官妓?”
倪都惜站在場中開口了,聲音嬌脆,帶著一種妖媚的力量。趙興在清明節時,曾遠遠的望過拜祭柳七的她們,這次還是第一次近身觀察,但他已經肯定自己的判斷。
這個人絕對是男的,只是她的嗓音為什麼如此尖細?身為官妓,不應該啊。
“怎麼了?”李廌摸不著頭腦,又問:“官妓怎麼了?”
按趙興的理解,官妓應該是官府變賣罪人的家眷,使之成為官妓。如果這名倪都惜是罪人家屬,她怎麼會男扮女裝混進官妓隊伍的?
李廌輕聲向趙興解釋官妓的由來。原來,變賣罪人家眷,宋朝以前有,宋朝以後也有,但宋朝卻很少見。宋朝的官妓的設定,最初也是滅亡北漢、南唐等國家後,將抄沒的俘虜以及罪官罪人家眷罰入官妓,但以後,由於宋朝不對官員實行抄家,導致官妓來源萎縮,並且素質很差,還遠遠供不應求。
於是宋朝就有了一個規定:凡向官府進行登記的就是官妓,不在官府登記,私下裡開的妓院就是私妓。
官妓要履行一種義務:“凡在籍娼戶,謂之官妓;官府有公私筵宴,聽憑點名,喚來祗頭”——她們必須免費給官員提供娛樂,換取的代價是不納稅。
換句話說,在宋朝,納稅的妓女是私妓,不納稅的則謂之官妓。
而宋朝同時規定,官員禁止留宿官妓,或與官妓進行“零距離”……
“怎麼?大宋連私人開妓院都不禁止……”趙興低聲嘟囔一句:“這可真是個自由的國度,只要守法納稅,開賭場,開妓院都不禁止……”
倪都惜開口歌唱了,趙興的疑惑還沒消。
李廌沒注意趙興的低聲嘟囔,趙興才唸叨完這句話,一聽倪都惜的歌聲,馬上感到極度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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