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他們幾個,消化了一下自己的話之後,韓章繼續道:“他張興宗到時候怎麼選都是錯。”
“一旦他和官家因為這件事情起了齟齬,那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了,老夫這次要把手伸進翰林院中,我看這次官家不幫他,誰還能攔得住老夫?”
其他幾人一聽,嘴裡說著閣老英明,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因為這次的事情,官家雖然不可能在像上次一樣,讓韓閣老回去榮養。
但是拿他們幾個開刀,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當然了,閣老都發話了那就一定得做。
所以這幾個人糾結的是,到底由誰最先提出來,也就是由誰去承擔官家的火力。
其實韓章心裡清楚,他們的擔心是什麼,所以他其實早就有了人選,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
因為他打算,給那個人一個機會,如果他能在自己開口之前主動站出來。
那自己還可以給他個機會,讓他有朝一日東山再起,如果讓自己說出來了,那他就只能提前回家養老了。
不過索性那人沒讓韓章失望,主動站了出來道:“閣老,諸位同僚既然要像官家進言,那就讓何某拔的頭籌吧,何某深受閣老大恩無以為報,就讓我報答您這回吧。”說完之後深深的一躬到底。
“小何啊,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你放心這次我是不會讓你白白付出的,你大兒子現在快要外放了吧?我會給他尋個好去處。”
“下官替犬子多謝閣老大恩,”說完之後何謙又是一躬到底。
沒錯說話之人就是何謙,他其實剛才就在心裡想著,這件事情自己到底要不要出頭。
因為對於他來說這件事情風險太大了,他剛從之前的事情裡脫身,實在是不想在進入到漩渦裡。
可是他不說話不行,這次的事情本來就是他惹出來的,他不出面誰出面。
就更別說為了救他,韓章還跟官家達成了交易,這次的事情只能也必須是他出面。
才能挽回他在韓章心裡的形象,因為他是一路刷著韓章的封籤,到的如今的位置。
所以他必須要表忠心,在這個關鍵時刻,韓章最需要人的時候,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須向前進。
當然了結果還是好的,最起碼為兒子鋪了一條光明之路,只要韓章不倒,自己兒子的前程,也就不用擔心了。
這裡有人就要問了,既然如此,當時為什麼要保他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其實並不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如果官家繼續追究下去,就會拔出蘿蔔帶出泥。
到時候影響的就不是他自己了,其次,如果在之前被官家拿下,那何謙就會揹著這一身的罪名進天牢。
而他如果是因為,向官家諫言立儲之事而被問罪,那對何謙就是一個最大的褒揚。
自古文死諫武死戰,可以說,因諫言而被當今官家問罪處死,是文人一生的追求。
在必須要死的時候,當然是要選一個能夠流芳百世的死法了,畢竟史書到時候會記載,他何謙因為諫言陛下立儲之事獲罪。
更何況,這次最多是罷免而已,沒有性命之憂,所以何謙想開了之後,還是很看得開的。
因為他馬上就有機會,去實現文人的最高境界了,每每想到這裡,何謙心裡還有些激動。
而韓章心裡也很是滿意,因為何謙站出來後,免去了自己的尷尬,所以韓章心裡也是記得何謙的,今後只要有機會,他會想辦法把何謙在調回來的。
要不說當狗就要當最忠心的,切記不可首鼠兩端搖擺不定,那都是官場老油條的處事道理。
而何謙的方法就是認準了一個人,在確定他不會失勢之後,就忠心耿耿的去給他當狗。
只要是他吩咐的事,不論大小,都要當作,比自己親爹還要重要的事情來完成。
要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萬事都要想到前面去,就像上次的事情,韓章根本就沒說,但是何謙就想到了前面。
而且韓章對自己很滿意,要不是自己出了紕漏,現在自己已經是另一番光景了。
而何謙的這一番付出也有了回報,他一路高升官至吏部侍郎,哪怕現在馬上就要失勢了,也還是在最後,幫了自己兒子一把,為兒子鋪就了一條光明之路。
其實何謙一直都知道,這滿朝上下就沒有幾個人看得起他,認為他就是一條圍著韓章,搖尾乞憐的癩皮狗。
可是何謙並不在乎,那些說自己風涼話的人,都是恨人有笑人無,他們從來不被何謙放在眼裡。
因為格局不同,何謙是有自己想法的人,用現代一點的話來講就是,知道自己追求的和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所以他,從來不把和自己無關的人和事放在心裡,他在乎的只是韓章和家裡人。
其他的人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他是一個極度忠誠的人,也是一個非常貪心的人。
韓章正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他破例,讓何謙一路高升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
這期間不是沒有人勸過他,可是都被韓章給擋了回去,畢竟誰不想,有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屬呢?
對於他來說能力欠缺可以鍛鍊,他手下最不缺的,就是能臣幹吏唯獨缺何謙這種忠心的人。
這回何謙也沒有讓他失望,又是主動站出來替自己解了圍,不枉自己這些年一直提拔他,關鍵時候是真上啊。
韓章看到何謙認下了這事,那之後的事情就好說了,由其他幾人去聯絡那些朝臣。
時間就定在後日的朝會上,倒時候由何謙開始進言然後百官跪拜,最後韓章在出馬。
可以說這一套東西對於韓章來說已經輕車熟路了,畢竟幾年前已經來過一回了。
所以在定好了之後韓章也沒再說什麼,就讓他們都回去準備準備,唯獨在何謙走的時候韓章拍了拍何謙的肩膀。(我也沒查到合不合適)
這是個很失禮的舉動,不過何謙卻很是激動這證明閣老對自己很滿意。
沒準自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哪怕沒有那對自己兒子也是一件好事。
畢竟自己忠心耿耿的跟了韓章這麼多年,他當時也是看出韓章不是那麼無情之人,所以他才會下注。
如今看來結果好像並沒有讓他失望,何謙出去後在韓章書房外跪了下來,恭敬地磕了一個頭。
然後起身離開,從始至終韓章一個字都沒說,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不過那袖子裡顫抖的手,表示此時韓章的內心,並不如他那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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