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地下賭場
我一邊駕駛著車子,一邊在心裡思索著一會兒的應對方案,很快,車子就來到了臺江區,我轉頭看了看衛金巖,笑著問道:
“衛指導員,現在該告訴我去哪裡了吧?”
衛金巖笑著說道:
“陸科長,你在步行街附近找個地方停車吧!”
我依言在步行街旁邊找了個地方把車子停好,我們下車之後,衛金巖笑著對我說道:
“陸科長,請跟我來!”
我微笑著跟上了衛金巖,我們在人流如織的步行街上穿行著,福州的繁華在此地體現無疑,各種品牌商店林立,每天從早到晚,這裡的人群都是熙熙攘攘的,各家音像店爭相放著流行歌曲,讓本來就很繁華的步行街顯得更加的熱鬧。
衛金巖沒有過多停留,很快就領著我穿過了步行街,我們來到了福州很有名的榕城古街,這條街其實不長,但是大街兩側的建築物都頗有古風,一溜的仿古建築成為這條大街的特色,“古街”之名也由此而來,而沿街的著名小吃更是讓很多人慕名而來。
我饒有興趣地跟著衛金巖,也不再開口多問,心想反正你帶我到哪裡我就去哪裡,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招數!很快,衛金巖就領著我走到了福州有名的服裝批發商場,這裡我來過一兩次,是一個巨大的批發市場,專門做服裝生意的,幾千平方米的一層樓全部隔成了小小的店面,至少有幾十上百家,在裡面,對地形不熟的人還真容易轉暈了。我心裡嘀咕道:
“靠!難道這小子帶我來買衣服?”
批發市場內非常的擁擠嘈雜,有的地方通道狹窄一點兒,甚至出現了人擠人的現象。衛金巖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他熟悉地領著我在人群中穿梭著,我也默默地記憶著行走的路線,畢竟這次他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我都搞不清楚,不得不為自己考慮好萬一有事情的時候該如何撤退。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一處尚未租出去的店面門前,因為這裡的店門是關閉的,而且這個店特別大,和剛才路過的那些小店面完全不同,這裡似乎是七八個小店面合併起來的,我正在奇怪寸土寸金的批發商場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大一個店面閒置在這裡的時候,衛金巖已經來到了店面門前抬手敲了敲門,我注意到他敲門使用一重兩輕的節奏,而且重複了三次。
很快,捲簾門上的小門就拉開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看了我們一眼,他似乎認識衛金巖,一句話也不說就向我們招了招手,示意我們可以進去了,我滿心狐疑地跟著衛金巖走進了這個神秘的店裡面。
我剛剛跨進捲簾門,那個彪形大漢就伸手把門重重地拉下來了,我眼前頓時一暗,但我很快就適應了屋子裡昏暗的燈光,此刻我才有時間觀察一下環境,這裡真可以用烏煙瘴氣來形容,整個屋子煙霧繚繞的,在昏黃的燈光下,排列著十幾張桌子,每張桌子旁邊都圍坐著六七個人,幾乎每個人都叼著一根菸,難怪這裡空氣會這麼差。
只看了一眼,我就明白了,這裡是個地下小賭場,不過奇怪的是這裡環境雖然不咋地,但是來賭錢的人倒是各個衣著光鮮的,他們雖然是在賭錢,但是卻不像其他賭徒一樣喜歡大呼小叫的,他們很默契地幾乎不發出聲音,必須說話的時候也只是小聲地說兩句,雖然他們面前放的都是籌碼,我也不知道這裡到底賭多大,但是從他們臉上凝重的表情我就知道,賭資絕對不會太少。
我不禁佩服這個地方的老闆,能想出在這種鬧市中開設賭場,而且顯然來這裡的都是熟客,這個老闆可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呀!光是這份膽色就已經讓我佩服了,一般人哪敢在人流如織的地方開賭場呀!不過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老闆顯然深得其中真諦。
衛金巖笑著對我說道:
“怎麼樣,陸科長,有沒有興趣玩一玩?”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
“先看看吧,對了,他們玩多大?”
衛金巖笑著說道:“也不大,一般輸贏也就幾萬塊吧!都是朋友,一起消磨時間的!”
說完,他笑著和正在賭桌旁專注地賭錢的幾個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又轉臉看著我,我裝作為難地說道:
“你早說呀!你看我出來得急,身上也沒帶多少錢!”
衛金巖笑道:
“陸科長第一次來這裡,我怎麼能讓你掏錢呢!這樣吧,本錢我出,贏了我一分不要,輸錢就算我的,怎麼樣陸科長,上去玩兩把?”
我假意露出了貪婪的眼神,嘴裡卻說道:
“那可不行,這樣你不是吃大虧了嗎?要不你借我點兒本錢吧!”
衛金巖笑了笑,說道:
“不就是幾萬塊錢嘛!陸科長您就別見外了,就這麼定了,您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換籌碼!”
說完就扔下我朝服務檯走了過去。我看著衛金巖的背影,心裡一陣冷笑,我暗道:
“好吧,我就配合你演幾天戲!”
衛金巖換了一堆籌碼塞到我手上,說道:
“一個藍色籌碼代表五千塊,黃色籌碼代表一千塊錢,紅色籌碼是五百塊,當然,還有金色的籌碼是一萬塊的,我沒有換那麼大的,這裡一共是八萬元的籌碼,陸科長您就放手去玩兒吧!不夠我再去換!”
說完,不由分說地拉著我走到離我們最近的一張桌子旁邊,那桌人顯然都認識衛金巖,他們看到我們走過去的時候,都叫道:
“衛大哥好!”
衛金巖笑眯眯地說道:
“大家好!很久沒有過來了,今天帶朋友過來玩玩,哪位兄弟給讓個座?”
馬上就有一個小個子站了起來,衛金巖對我說道:
“陸科長,請!”
我“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走過去坐了下來,衛金巖就站在我的身旁護駕。開始我並沒有加入他們,觀察了幾把之後我就知道原來他們玩的是“釣魚”。
這個我小時候也玩過,每個人出一定的籌碼匯成“底錢”,一副牌取出三十二張,每人可以分到兩張牌,但是並不現出來,而是由首先摸牌的那個人“叫底”,如果他覺得自己的牌不夠好,可以放棄,如果覺得牌還不錯的話,可以選擇要一部分,比如有一萬塊錢的底錢,叫的人可以選擇“三千”,這樣,如果最後他的牌最大,他也只能拿到三千塊錢,剩下的七千塊錢還是留在桌子上,等待下一把決定花落誰家。當然,叫牌的人也可以選擇“全包”,也就是不管底錢多少他都要了,如果輸了,他就要賠出和底錢相同數目的籌碼。
而後面叫牌的人如果有把握的話,可以選擇“包圓”,也就是不僅底錢包了,連前面的人出的數額他也包了,這樣如果獲勝的話,所有的錢,包括前面的人賠出來的錢都歸他了,而最刺激的是,前面叫過的人回頭還可以再叫,可以反過來“包圓”前面“包圓”過他的人,這樣不停地翻倍,最後底池的資金有時候會越滾越大,一把輸出去幾十萬也是很正常的,有的人牌非常好,但是開始的時候他卻不選擇“全包”,而只是要其中一小部分,這樣來引誘後面牌還不錯的人“包圓”他,這樣他就可以“反包圓”,這就是俗稱的“釣魚”了。
至於牌面的大小就更簡單了,幾乎是和牌九一樣的,只不過採用了撲克牌而已,一個大王和一個三的組合最大,其次就是兩個“q”,俗稱“天對”接著就是兩個2,俗稱“地對”,再接著就是普通的對子了,對子以下就是“q”和“9”的組合,成為“天九”,以此類推,如果既沒有“天牌”也沒有“地牌”,就是比兩張牌相加的點數了,超過十的取個位數,非常的簡單。
我看了幾把之後就全明白了,於是我打了個招呼就開始加入他們。這裡的標準是每把每人出一千塊錢籌碼的“底錢”,也就是說,就算我不賠錢,連續“pass”80把之後,這八萬塊錢的籌碼也會消耗光的,如果賠錢,很可能一把就輸光了。
不過我卻氣定神閒的,因為我看到開始之前衛金巖衝幾個人打了個眼色,我就知道今天他們一定會故意輸錢給我,所以我也心神大定。
第一把,我隨手扔了一個一千塊錢的籌碼出去,坐在我左手側的一個絡腮鬍子熟練地洗著牌,看得我眼花繚亂的,繞我目光敏銳,也沒有看出來他是否做牌了——畢竟我以前可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不過我相信,多看幾次我就知道了。
很快,絡腮鬍子用花哨的動作飛快地將牌洗好,他對面的一個小個子心領神會地切牌,然後由絡腮鬍子先摸牌,接著是我,依次往下……
絡腮鬍子隨便看了一下,就說道:“不要!”
說完就隨手把牌扔在了一邊,他“pass”了,接著就該我來叫了,我笑眯眯地將牌從桌子上拿起來,第一張是個大王,我輕輕地一推,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張居然是個3,也就是說我第一把就拿到了整副牌裡頭最大的一個組合,我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雖然我知道這是他們拉我下水前給我吃的甜頭,但是我還是很配合地裝作若無其事,然後扔了兩個一千塊錢的籌碼出去,說道:
“我要兩千塊的!”
總共有九個人一起玩,也就是說底金是九千元,我拿了最大的牌反而只要兩千塊,自然就是“釣魚”了——既然是來演戲的,我就乾脆演好一點兒唄!
衛金巖不動聲色地在我身邊站著,這種鬥心理的玩法最忌諱旁邊有人說話了,所以觀戰的人都默契地閉上了嘴巴。
後面又有兩個人選擇了“pass”,接著就是那個小個子了,他一句話都不說,就扔出來一個一萬塊的籌碼和一個一千塊的籌碼——他是選擇“包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座的幾個賭徒當中,不全是衛金巖的人,但是我旁邊的絡腮鬍子和他對面的小個子一定是他的人,所以他們現在是想方設法讓我贏錢,因為沒有絡腮鬍子的洗牌和小個子的切牌,我也不可能拿到最大的一對組合牌。
後面的幾個人看到小個子來勢洶洶,大都選擇了放棄,只有個別似乎牌不好不壞的不甘心,也扔進去了幾千塊錢的籌碼而已。很快又輪到我說話了,我沒有再猶豫,數了數桌子上的籌碼,一共是兩萬五千元的籌碼,我也不說話,直接數了兩萬五扔了出去。
小個子演技還不錯,他考慮了很久,咬了咬牙,又扔出了五萬元的籌碼,其他人的臉上都冒出了汗,這樣不停地互相“包圓”還是很少見的,我也不甘示弱,演得極其傳神,此刻的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賭徒,而且是個勝利已經握在手上的賭徒。我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對衛金巖說道:
“再換五萬塊錢的籌碼來!”
衛金巖毫不猶豫地走過去換了籌碼遞給我,我數出十萬元籌碼一把推了出去,這樣,桌子上已經有二十萬元的籌碼了,大家低聲地驚呼了起來,那個小個子“咯咯”笑道:
“兄弟,我不想再掐了,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你往裡扔錢哪!我要十萬就好了,你那十萬呀,還是放在桌子上留給大夥兒吧!我不要了,看牌!”
說完,“信心十足”地把牌現了出來,一對“q”!也就是比我手上的牌小了那麼一點點兒而已,大家看到他的牌之後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這個第一把就輸光光的倒黴賭徒,我微微一笑,將自己面前的牌開啟來……
大家再次驚呼了起來,而小個子眼睛直直地看著我的牌,紅著眼睛用嘶啞的聲音低聲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一邊佩服這小子的演技,一邊把二十萬籌碼慢慢地收攏到我的面前,說道:
“兄弟,洗牌吧!”——照例輸錢的人洗牌,然後由他開始摸牌的。
接下來就開始有輸有贏了,但是我始終是贏的多,輸得少,最後算下來,除掉衛金巖給我的十三萬本錢,我居然還贏了二十萬!不過我知道這只是賭場的慣用伎倆,先給我點兒甜頭嚐嚐,不久以後他們就會讓我把錢全部吐出來,並且欠下一屁股賭債的,我在心裡冷笑道:
“衛金巖,這次我看誰算計誰!以為用賭債就可以把我拉下水去賣情報?你也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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