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長鄧芝五歲,早幾年進入蜀地謀生,鄧芝投靠了龐羲之後才認識了同為新野人的他,兩人於是交流起來,互相為友。
王安忽然來找鄧芝,開口就讓鄧芝外出避風頭,鄧芝對此感到十分詫異,不知道要發生什麼,繼續追問。
王安眼神躲閃不肯說,只說讓鄧芝一定要出去避風頭,等風頭過了再回來,他能保鄧芝的平安。
鄧芝死死抓住王安的袖子,不鬆手,一定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王安見左右無人,實在是不好回絕,心一橫,就把吳懿召集親信部下們說要幹掉龐羲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是劉璋的主意。
劉璋不再信任龐羲,想著殺掉龐羲來穩定內部局勢,吳懿就是動手的人選。
吳懿會來一場鴻門宴幹掉龐羲,然後動兵清洗龐羲的親信部屬,龐羲必死無疑。
鄧芝也屬於龐羲的親信部屬,要是被逮到了,必然慘死。
王安不願意看到鄧芝慘死,於是勸慰鄧芝儘量逃走,逃得越快越好,等事情結束了再回來,還能活下來。
鄧芝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說自己會逃走。
王安很快離開,留下鄧芝一個人皺眉苦思,思來想去,覺得不能白白逃走。
龐羲雖然不是什麼正面人物,但是龐羲是鄧芝的恩人。
他在鄧芝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他做門客,給他飯吃,給他衣服穿,給他房子住,對他有恩,他不能就這樣離開了。
如果這樣離開了,龐羲死了,他會背上一生的良心債,他會過意不去。
鄧芝決定不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龐羲,龐羲要怎麼做決定是龐羲的事情,他管不了那麼多。
於是鄧芝求見龐羲。
因為鄧芝地位低微,年輕,不受重視,一臉焦急的求見龐羲的時候,反而被門衛刁難,鄧芝一著急,一下子拔出佩刀就要硬闖,被門衛們一起拿下,帶去見龐羲,說他要刺殺龐羲。
龐羲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正和程畿等人商量該怎麼應對劉璋的問題,一聽說有人要刺殺自己,還是自己的門客,頓時十分驚異,有十分生氣。
看到鄧芝,龐羲其實沒想起來這是誰,他喜歡名聲,養士很多,有不少混吃混喝的人在他的門下吃乾飯,他不是不知道,不過他願意這樣做,賺取名聲他喜歡,所以也就不在意。
粗茶淡飯什麼的,只要有的吃,這些混混們也就滿足了。
但是他是沒想到居然有門客想要刺殺自己的。
“我對你不薄,供給你吃穿用度,不問你索取回報,但是你為何要刺殺我?”
龐羲生氣的詢問。
“將軍,屬下並非是要刺殺將軍,只是門下有要事相報,門衛刁難,不讓我進來,我才出此下策,求見將軍!”
鄧芝這樣一說,龐羲頓時皺眉看向了門衛們,很是不滿意的斥退了這幫門衛。
門衛們尷尬的退了出去,龐羲又詢問道:“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我這裡十分忙碌,沒有太多時間。”
“將軍,事關重大,將軍不得不查!”
鄧芝看向左右,說道:“人太多了,請將軍摒退左右。”
龐羲有些不耐煩,準備趕走鄧芝,但是程畿卻開口道:“你們都下去吧。”
龐羲左右的侍衛於是紛紛退去,龐羲不解的看向程畿,程畿說道:“此人如此焦急,不惜持刀闖入,可見是有大事,將軍不妨聽聽。”
龐羲覺得也是,於是看向鄧芝:“現在可以說了嗎?”
“可以。”
鄧芝向程畿投去了感激的眼神,然後說道:“門下是荊州南陽郡新野人,有一個同鄉在吳子遠將軍府中做門客,我們兩人時常往來,十分友好,一個時辰前,同鄉前來找門下。
他讓門下這幾日出去避風頭,等風頭過了再回來,門下不知所以,追問他,他才告訴門下,大王授意吳將軍,要除掉將軍,以此穩定人心,結束眼下的爭鬥!”
鄧芝壓低嗓門將事情說出,龐羲和程畿頓時大驚失色。
“什麼?!”
龐羲站起身子來到了鄧芝面前,一伸手抓住了鄧芝的衣領子:“大王授意吳懿,要吳懿殺我?!”
“正是!將軍,吳將軍已經在謀劃此事,將軍性命危在旦夕,還請將軍早做打算!”
鄧芝滿臉焦急的看著龐羲。
龐羲手一鬆,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滿臉的不可思議。
“怎麼會……我……我什麼地方做錯了?大王要殺我?我做錯什麼?”
龐羲回頭看向了一臉正經的程畿。
程畿也是滿臉驚愕之色,覺得不敢相信,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認為鄧芝說的是假話。
這種假話對鄧芝這種小角色而言有什麼意義呢?
“此事當真?”
程畿快速起身來到了鄧芝面前。
鄧芝舉起了手:“如有妄言,不得好死,死後不得入祖墳!”
鄧芝發了毒誓,程畿和龐羲二臉懵逼,不知所措。
兩人相對無言,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龐羲忽然站起身子,拔出腰中戰刀,滿臉都是痛恨。
“我要去找大王問個清楚!我忠心耿耿為大王征戰,為大王考慮!他為什麼要殺我!?!”
說完龐羲就要衝出去,結果被程畿死死攔住了。
“怎麼能真的去問!將軍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程畿拉住了龐羲,奪下了龐羲手裡的刀,一把扔的遠遠的,然後雙手摁在龐羲的肩膀上:“當務之急難道不是自保嗎?若大王真的要謀害將軍,將軍這樣衝出去有什麼意義?能活命嗎?”
“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居然要殺我!難道是我要謀逆嗎?!”
龐羲萬般不解,臉上滿是絕望和痛苦。
“眼下這件事情還不能完全確定!或許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我立刻派人去偵查!”
程畿如此說道,然後就衝出了門外,去找人去了。
約凌晨時分,程畿滿臉驚慌失措的回來了。
“吳將軍本部兵馬沒有開拔任務,卻正在整軍。”
程畿這樣彙報,基本上就實錘了。
龐羲深吸了一口氣,讓人把鄧芝喊了過來。
之前,他讓鄧芝去吃東西了,自己留在屋子裡冷靜。
現在,已經到了要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鄧芝很快就來了,見到鄧芝,龐羲詢問道:“你姓甚名誰?”
“門下鄧芝,荊州南陽郡新野縣人,表字伯苗。”
“多大了?”
“二十。”
“二十歲……有膽有識啊……”
龐羲點了點頭,走近了鄧芝,打量一二,開口問道:“你知道這件事情,沒有自己逃跑,而是過來將此事告訴我,是為什麼?明明只要你自己逃跑,就能保全性命,告訴我,則前途未卜。”
“門下家貧,無出路,不得以來益州尋找出路,誰知益州也沒有出路,全賴將軍好養士,門下才有口飯吃,有地方住,有衣服穿,將軍對門下有活命之恩,門下怎能不拼死報效?”
鄧芝拱手一禮。
“說得好,說得好。”
龐羲點了點頭:“我為劉季玉做了不少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拼死拼活北伐是為了什麼?不還是為了劉季玉可以做皇帝?現在倒好,他還沒有做皇帝就要殺我!!”
龐羲怒目圓瞪,呼吸急促,握緊了拳頭。
“他不仁,我不義,劉季玉要殺我,沒那麼簡單。”
說完,龐羲看向了鄧芝:“伯苗,你年輕,腿腳利索,也有膽識,我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務必要為我完成!”
“將軍請說。”
鄧芝忙說道:“只要將軍有命令,芝拼死也要完成!”
“不用你拼死。”
龐羲平靜的說道:“我要你帶上幾個人保護你,然後和你一起走駱谷,去關中,長安,去找魏公,找郭子鳳,告訴他,龐羲要把漢中送給他,讓他自己帶兵過來漢中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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