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喜歡權力喜歡到了極限,想要展示自己的決心也幾近癲狂。
他就像是一個壽命快要走到頭的瘋子一樣,瘋狂的燃燒著自己。
自古以來,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程昱已經不要命了,所以所有人都該怕他。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程昱擔任司隸校尉以後沉寂了一個月,沒有立刻出手,但是一個月之後,他就開始出手。
從皇帝那邊秘密得到的有關在陳情表上作假的官員名單之後,程昱進行了一番深讀,然後決定從中挑選一些典型先來下手,以塑造自己東山再起之後的威望。
作為尚書令沉寂太久了,樹倒猢猻散,程昱身邊已經沒有了可靠的助力。
他的舊部故吏們死的死貶的貶,剩下來小貓兩三隻也和他形同陌路,人情冷暖什麼的他是又一次的感受到了。
但是不要緊,程昱越挫越勇,從來不擔心這種事情。
但是恰好,國淵去職司隸校尉以後,司隸校尉這個職位有一段時間沒人做,原先屬於司隸校尉府的官員紛紛改任其他官職,現在程昱擔任這個職位之後,身邊恰好沒有可以用的人手。
這尼瑪就非常尷尬了。
上任司隸校尉以後,程昱發現自己成為了一個光桿司令。
郭鵬為了增加他的權勢,的確把洛陽京畿地區的全部監獄的獄卒都交給他調動。
但是這些獄卒相當於是快速機動的法警,可以執行任務,但是在執行抓捕任務之前,他同樣需要大量屬官幫他調查事情。
於是他不得不上表郭鵬,希望可以從其他部門調人來用,調那些身家清白剛剛進入朝廷做官的黎庶官員,那些小官兒。
集合了一批身家清白的人手之後,程昱關上司隸校尉府的大門,自己親自作為老師給這群小官兒講課。
每天從早將到晚,除了吃飯上廁所睡覺就不讓做其他的事情,用高強度的填鴨式教育告訴他們作為司隸校尉的部下需要做些什麼。
一個月之後,他舉行了一次內部的封閉式選拔考試,選擇其中優秀的數人擔任他身邊的從事、假佐。
與此同時,他把歸屬司隸校尉管轄的二十三個監獄裡的監獄長和法卒們分批叫來司隸校尉府開會,訓話,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存在。
兩千一百九十三名法卒是魏帝國司隸校尉權勢龐大的原因之一。
當初漢武帝初設司隸校尉的時候,司隸校尉是沒有這支隊伍的指揮權的,所以每每被王侯公卿阻攔、折辱。
漢武帝一看不行,這是在打他的臉,於是將一千二百名監獄裡的獄卒的調動權交給了司隸校尉。
司隸校尉因此成為指揮武裝的強力職位,可以直接拿人,也因此得名【校尉】。
這群人在當時叫做中都官徒隸,是很多中央官署下轄監獄的獄卒等非軍事武裝人員。
西漢中央地方的監獄非常繁雜,名目眾多,分數多個不同的部門,到了東漢就把這些名目給全部廢除了。
郭鵬建立魏國,統一全國所有監獄,然後分成兩個系統。
一個系統是常規監獄,專管平民違法犯罪,根據魏律當中的《民法》為治罪依據,從中央到地方都設定了這一類監獄,全部歸屬中央刑部官吏,中央刑部擁有最高管理權。
另一個系統是官員監獄,專管一切擁有官身、為帝國服務之人違法犯罪,以魏律當中的《官吏法》作為治罪依據。
官員犯罪以後無論是中央官員還是地方官員,全部關押在洛陽京畿地區專門負責處置官員的二十三個監獄之中,這一類監獄稱為詔獄。
而這個系統的首腦就是三司之一的司隸校尉。
如果說御史大夫隨時隨地彈劾、糾正、懲戒官員的職權像是隨時震懾官員的鞭子一樣,那麼司隸校尉就是實實在在的【官員殺手】。
司隸校尉職權之大,不僅擁有司法權,還有執法權。
只要確認官員有罪,或者得到皇帝授意,就能立刻調動歸屬自己指揮的詔獄法卒上門拿人,然後直接審訊,直接審判、下獄。
不過司隸校尉的品秩只有比二千石,典型的位卑權重,天子心計。
程昱做這個官和其他人做這個官還不一樣,程昱不僅有決心,還有手段和資歷,程昱要真是發了瘋一樣的砍人,還真沒誰能攔得住。
到時候,司隸校尉這個職位還就真的是天下雄職了。
當然,這一切是有前提的。
需要皇帝的全力支援。
因為司隸校尉位卑權重,為了對付那些權貴高官,就需要皇帝的支援,皇權在司隸校尉背後支撐,司隸校尉做事就能相對輕鬆,抓人也抓的更加輕鬆。
可是一旦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司隸校尉的處境就非常不利,為此而自殺的、被殺的司隸校尉也不在少數。
這種大規模得罪官員的職位,很容易就被當做政治鬥爭的殺人刀,但是也很有可能成為撈取政治資本的工具職位,幫助某個團體打擊另一個團體,從而獲取進身之階之類的。
但是這種火中取栗的行為,只有少數人才有膽子去做,大部分人是不敢的。
因此也有人把司隸校尉做成了好好先生,誰也不得罪,然後很快被罷職。
國淵做了幾年好好先生,郭鵬當時也拿他沒什麼辦法,等後來權勢更大了,才把國淵拿下,換上了如今的程昱。
司隸校尉這種官員殺手的職位,的確,也就是程昱這種人才能做好,也不怕被報復什麼的,反正就是一門心思想要證明自己,想要行使權力,想要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去做點什麼。
程昱是真的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在度過,所以他的每一天都過得無比用力,無比認真。
這在某些人眼裡就是沒事兒找事,自找不痛快,但是在郭某人這裡,這種狀態的程昱,毫無疑問是核彈級別的殺手鐧。
一旦放開手,讓程昱擁有政治上的支援和非軍事武裝力量的調動權,程昱就能辦成大事,搞出大案。
程昱自己也知道這是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機會,是發光發熱到死還是躺在床上鬱悶到死,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他不會有任何迷茫。
程昱已經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於是,任職一個月之後,培養出了一批可堪一用的人手之後,程昱東山再起。
他東山再起之後向著官僚們砍出的第一刀,物件就是如今擔任太學祭酒的和皇家沾親帶故的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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