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洛陽到雁門郡,整個行軍過程用了十六天。
速度也不算快,但是勝在穩妥,軍隊行進過程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一切按部就班。
消耗的物資的確巨大,十幾萬人的隊伍每天吃的飯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不僅人吃,還要馬嚼,不僅要吃糧食,還有豆子柴草之類。
可以說每走一步都是錢,軍隊整體每前進一米,後勤官員都能算出具體的耗費是多少,然後把這個資料上交郭某人稽核,得到批准。
郭某人當然也清楚自己的軍隊從出發開始到真正打仗這段期間內需要多少支出。
但是這是必要支出,是不能省的,
郭鵬每日在車中處理洛陽方面送來的重要政務,也跟著處理軍務。
然後在車子裡召見隨行文武大臣,面授機宜,釋出命令。
一邊領軍,一邊治國,這對他而言,還是第一次。
以往這樣做的時候,領地規模還不大,沒有那麼多事情要做,挺簡單的。
地盤大起來之後,卻又沒有了親自帶兵出征的必要性。
直到這次御駕親征,讓他感受到了同時作為軍事統帥和政治領袖的困難。
也難怪歷史上御駕親征的皇帝往往都很難獲得戰爭的勝利。
當然,那些特別牛逼的就要另當別論了,他們的才能本身就很高。
郭某人自然也是這一類人。
雖然工作強度陡然增大,但是他也很快就適應了這種高強度的工作模式,一邊領兵出征,一邊處理朝政,遙控國家政局。
郭某人死死抓住手上的關鍵權力,不曾有絲毫放鬆。
在車子上行進的路途中,他還對江南的開發,益州的區域性戰爭和西域的局勢進行了一些指導,告訴他們要怎麼做之類的。
再然後,就是對揚州橫渡海峽尋找臺灣島的行動進行了指導。
就在六月初十,郭鵬在車上接到了張遼從揚州用海運直接送到幽州,再從幽州送來的請示。
張遼表示他已經對出海尋找臺灣大島做好了準備,請示郭鵬是否立刻出發橫渡海峽去尋找臺灣大島。
這種給後人留下自古以來藉口的事情當然不能懈怠。
而且,如此一個大島,上面肯定有人,有多少不好說,但是先拿下,劃歸版圖,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
總之要搞定【自古以來】這樣的藉口,還要搞的明明白白,不能給後人挖坑。
郭鵬下令給張遼,讓張遼聯手太史慈開始渡海行動,登上臺灣島,並且探索全島。
在此之後三天,六月十三,北伐軍主力提前兩天抵達了幷州雁門郡的出擊位置,開始進行出擊準備。
幷州刺史夏侯惇和一眾官僚集體趕赴雁門郡朝拜天子,並且接受天子的進一步指示。
郭鵬對他們在戰前的最後一系列工作做了一些簡單的安排之後,就讓這群官員回去各司其職,然後把夏侯惇單獨喊進了自己的專車之內,給他倒了一杯果汁,讓他解解暑。
夏侯惇忙跪下謝恩,被郭鵬立刻扶了起來。
“一杯果汁而已,別那麼激動,元讓,你我不僅是君臣,也是親眷,這車裡只有你我二人,就不要那麼拘泥於君臣之禮了。”
夏侯惇忙稱不敢。
“陛下無論何時都是陛下,臣無論何時都是臣,是以臣不敢僭越。”
“……”
郭鵬心裡挺高興的,不過面子上還是要惋惜一下,稍微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隨你吧。”
說罷,郭鵬坐了下來,緩緩開口道:“元讓,這次北伐,我是勢在必得,一定會把鮮卑人一掃而空,順便,把所有看的到的部族都一掃而空,一個不留,整片大草原,我要把它清空,你覺得可以嗎?”
“草原雖大,陛下若有決心,怎會不可?我魏大軍所向無敵,草原上的那些部族,皆是插標賣首之輩而已。”
夏侯惇立刻回答。
“既然可以,那也要想好在草原被平定之後,該怎麼做。”
郭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酸甜的果汁:“當年漢武帝、宣帝接連北伐打敗匈奴之後,限於種種因素,未能充分佔據草原,其後世諸帝也都不曾正視過草原,始終把草原當做禍害,視之為洪水猛獸。
這樣的行為,我認為是不正確的,草原可以養馬,草原也可以養牛、羊,匈奴,鮮卑,烏丸,都曾經因為草原而強盛,這足以證明,草原上也有誕生強大國家的可能。
國家若要強大,不可能沒有生產,匈奴、鮮卑賴以為生者,為畜牧,靠著牛羊馬而生存,草原上能養活的人也的確不少,所以,草原難道不是一片寶地嗎?”
郭鵬如此一說,讓夏侯惇頗為驚訝。
“陛下所言,乃是欲在戰後經營草原,蓄養牛羊馬?”
“對,既然打下來了,不能白打,不能就那樣放著不干預,此番出征耗費多少,元讓,你是應該清楚的。”
夏侯惇點了點頭。
“此番出征,耗費之大,非千萬錢可止。”
“對啊,耗費如此之大,若不能從草原上賺回來,不就等於白打了嗎?若不賺回來,不是空耗國帑沒什麼意義嗎?”
郭鵬深吸一口氣:“漢武打敗匈奴而不入主草原,匈奴於是未能清除乾淨,竇憲北伐北匈奴之後,未能佔據草原,於是鮮卑漁翁得利,三十年後終成大患。
我若北伐鮮卑而不佔據草原,不擁有草原,不去努力經營,那麼誰知道在鮮卑之後又會出現什麼部族,再次壯大起來,控弦三十萬,五十萬,到那時,於我而言不是滅頂之災嗎?
我活著的時候還無所謂,心懷不軌之輩皆不敢妄動,但是一旦我不在了,那些心懷不軌之輩又會做些什麼就不好說了。”
夏侯惇覺得郭鵬說的有道理。
“陛下之言,確實很有道理,臣深為贊同,沒有了鮮卑,數十年之後,臣等皆不在人世之後,也不知道草原上會不會出現其他部族,甚至比匈奴、鮮卑更加強大。”
“對,這就是我擔心的,所以無論如何,此番獲勝之後,不能到此為止,而要入主草原。”
郭鵬堅定了自己的政策。
夏侯惇則有些憂慮。
“陛下,恕臣之言,在陛下之前,並沒有任何成功經營草原的先例,草原和中原之地不同,中原土壤肥沃,耕種即可定居,逐漸上了規模之後,就能長久居住,並且統治。
可是草原上很難種地,不便於定居,中原居民不擅放牧,此前也沒有經驗,不知結果如何,而且若要經營畜牧,少說也需要二三十萬人口,這二三十萬人口的口糧,又該如何解決呢?”
夏侯惇提出的問題,郭鵬也不是沒有考慮過。
可是發展任何新的經濟模式,總是需要投入和支出的,開墾荒地也是需要花錢的。
所以在郭鵬眼裡,開墾荒地的花費支出和開闢畜牧產業的花費支出並沒有什麼不同。
“元讓,事情不能這樣想,你必須要知道,安排百姓開闢荒地也是需要我們花錢支出的,這一筆費用和在草原上嘗試畜牧又有什麼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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