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介慢慢皺起了眉頭,因為相信那個瞎子的強大實力,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範閒修練的真氣會出什麼問題,但今天一查脈,果然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看見猥褻老師一臉慎重,範閒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對,笑著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笑成這樣,難道不怕走火入魔?”費介瞪了他一眼,說道:“上次只知道你練的真氣很霸道,但沒想到霸道成這樣。”
範閒撓撓腦袋:“很霸道?有多霸道?”
費介很認真地回答道:“相當霸道。”
範閒很認真地看著他:“老師,我們都在說廢話。”
……
……
費介是用毒大家,不是武道宗師,自然判斷不出來範閒練的這種無名真氣是什麼套路,但很明顯地感覺到小孩兒體內那股真氣的兇險。思考一陣之後,他勸範閒去找五竹,不料範閒哀聲嘆氣地說,五竹叔只是聽老媽的話,把這本子給了自己,連他自己都沒練過,也不肯多說什麼。
費介大怒:“五大人過分了,你身為他家小少爺,怎麼不親自教你,反而讓你學這些既兇險,又沒有明師指導的功法?”
一年多來,他早已經將面前這個五歲的小孩子當作自己晚年生活最大的安慰,還指望著範閒將來能夠接過自己衣缽,將自己的一身所學發揚光大,所以一聽到這件事情,便開始怨起瞎子五竹來。
“五竹叔很厲害嗎?”範閒眯著眼睛問道,像只小狐狸。
“當然厲害。”費介悠悠思及過往,“只是這天下知道五大人存在的,也沒有幾個人……你知道四大宗師吧?”
範閒當然知道,在當今天下,百姓們奉若神明的四位武道超級強者,就是四大宗師,掐指算來,慶國兩個,北齊國一個,東夷城一個。
如今的世界,慶國在皇帝陛下的率領下,早已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只是很奇怪,在年前的政變流血之後,國勢復盛,皇帝陛下卻反而偃旗息鼓,不再對外擴張。不過最強盛的國家裡面,有兩位超級強者,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錯,本國目前就有兩位大宗師。”費介冷笑說道:“世人愚頑,只知道打架厲害,哪知道用毒一旦入了化境,那也是宗師……”
範閒趕緊咳了兩聲,阻止了老師的自吹自擂。
“……如果除開最神秘的神廟不算,四大宗師,慶國得其二,其中一位便是如今京都守備師師長的老師的弟弟,流雲散手葉流雲。”
範閒瞪大了眼睛,心想這名堂長了點,不過京都守備師負責整個京城地區的安全,是全天下最要害的位置,那師長的老師的……弟弟,什麼葉流雲的,可能很強。
“還有位高手,聽說是在皇宮之中,不過沒有人見過。”
“喂,老師,我們是在說五竹叔的事情。”
“著什麼急。”費介瞪了他一眼,“那個葉流雲一生決鬥十七場,從未一敗,但是當年你母親第一次進京的時候,因為把葉流雲的侄兒,也就是現在的京都守備師師長葉重,給揍成了豬頭,所以葉流雲放出話來,要找你母親的麻煩。”
範閒傻了眼,趕情自己那位沒見過面的老媽,當年也是個囂張角色。
費介呵呵笑道:“但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葉流雲忽然間不再管這件事情,葉重還跑到太平別院去給你母親端茶認錯。”
“啊?”
“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事兒一直神秘的狠。不過應該是葉流雲和五竹大人曾經在皇城根下戰了一場,五大人是你母親的僕人,這種事情他出頭是很正常的。”費介將自己手邊的茶端起來喝了一口。
“最後誰贏了?”範閒睜著好奇的眼睛,雖然知道瞎子五竹是個相當厲害的強者,但想不到當年竟然有和如今四大宗師之一的葉流雲決鬥的經驗。
“沒有人知道結果,不過應該是戰成平手。”費介皺眉道:“聽說葉流雲回到自己的劍閣之後,曾經蒙著黑布練了半年劍,也就是那次之後,他棄劍不用,一套古樸散手自成,才真正地成為了一代宗師,想來那一戰應該對他也有不少啟發。”
他撐著小臉傻傻想著,四大宗師?那竹五排行第五難道就是第五個大宗師的意思?
範閒的眼睛裡桃花燦爛,心想原來自家的瞎子僕人竟然厲害到如此歇斯底里的程度,那以後自己闖世界,還怕誰呢?
忽然間他想到一個問題:“老師,您不是說這些事情都是秘聞嗎?你怎麼知道的。”
費介冷冷道:“我是監察院的高階官員,這個世界對於我們來說,哪有什麼秘密呢?”
不知道為什麼,範閒總是對這個世界上強大的人物特別感興趣,就像是他覺得十幾年後,自己總會碰上那些人一樣,所以開口問道:“其他的三大宗師,老師都見過嗎?”
“慶國另外一位高手只是存在於傳說中,據分析應該是在皇宮裡面,但沒有誰真正見過。”費介說道:“至於北齊國的絕世強者,自然是他們的國師,那個變態的光頭苦荷。”
“光頭?”範閒想到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佛教,自然沒有和尚。
“是個僧侶,聽說當年苦荷是個苦行僧,曾經在神廟的青石階前跪了三個月,只飲寒食露水,不知怎麼,居然把神廟裡的人給感動了,就這樣得了天授神學,成了一代宗師。”費介罵咧咧說著,看來很羨慕那個叫苦荷的苦行僧,道:“一看就知道那光頭是個騙子。”
“神廟?”
“神廟,就是供神的廟。”
“老師,你又在說廢話。”
“……神廟是整個大陸最神秘的所在,據說是先人供奉神祗的所在,但是很可惜,除了運氣極好的那些王八蛋,沒有人能夠找到神廟究竟是在哪裡,所以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那也許……神廟根本就不存在?”
費介狠狠地打了一下範閒的小腦袋:“平日胡鬧也罷了,對於這種聖潔崇高的地方,怎麼能出言不敬。”
範閒捂著腦袋,吃驚地看著老師,一是吃驚於用毒害命從不眨眼的老師居然也會對神廟保持敬意,二來是發現自己居然很輕鬆地接受了四大宗師、神廟這種看上去很有些神神叨叨的說法。
看來自己還真的是很適應這個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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