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裡帶著與眾不同的屬性,這二位長輩只是依照常理以為,即便範閒知道了真相,也會陷入兩難之中。
二人不想讓範閒活的太有壓力,便必須想通這件事情。
陳萍萍輕輕敲響桌旁放著的銅鈴,丁當一聲清脆響聲之後,那位服侍了他很多年地老僕人走了進來,把他抱到了輪椅上。
“我送送你。”陳萍萍低頭咳了起來,咳的有些辛苦,袖上全是唾沫星子,半晌才平伏,自嘲說道:“如今這身體越來越差,中了點兒小毒,竟是許久都無法治好。”
範建靜靜望著他,沒有說什麼,往宅外行去。後面老僕人推著輪椅跟著,沒有走多遠,在工地的前方,二人很有默契地停住,對視一眼,相揖一禮。
“我已經想通了。”陳萍萍對範建說道。
範建沒有馬上接話,而是低頭思忖片刻,不知道這句話是真是假。他清楚為何陳萍萍要來送自己,因為在很多年前,他們一行人曾經去過東海之濱,曾經共聚太平別院,曾經開創出大好的局面,然而隨著歲月的流逝,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變了,有的人要退——自己辭官歸澹州,京都裡便只剩下陳萍萍陪伴著陛下,想必他也會感到孤獨才是。
正如範閒所言,在這十幾年裡,他與陳萍萍互相猜疑,來往漸漸變少,但並不能抹煞掉當年地戰友情誼。
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該退出舞臺地時候,便要退的徹底,林若甫當年並不是三人小組中地成員,所以他退的不夠徹底,而範尚書不會犯這個錯誤,在陛下的天威之前,自己這些人除了退隱,似乎沒有什麼太好的選擇。
範建離去之前,皺眉問了最後一句話,並沒有避著那位老僕人:“既然你當年疑我,為何要五竹帶著他去澹州?”
陳萍萍坐在輪椅上,低頭片刻,緩緩應道:“因為知道你曾為之付出代價,所以我想繼續看看你的心。”
範建的唇邊泛起一絲自嘲而傷感的笑容,揮了揮手,沒有再說什麼。
看著範建離去的身影,陳萍萍輕輕歪在輪椅上,手指頭下意識地叩響著輪椅的扶手,嘆了口氣,輕聲說道:“走了好,走了好……”
緊接著,這位慶國的黑暗首領情緒黯淡地自言自語道:“終究是他的親生父親,我又怎忍心逼他。”
老僕人沉默地推著輪椅回去,聽著老院長大人疲憊無比說道:“你說,要一個人死,怎麼就這麼難呢?”
陳萍萍一生不知做了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事,不知面臨過多少危險艱難,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失望過。因為他所面臨的敵人,毫無疑問是他這一生當中所遇見最強大的一位。而且那位竟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弱點。
老僕人嘶啞著聲音說道:“應該不會連累小公爺。”他已經看出了主人心中的沉重,所以儘量開解一下。
“就算陛下能查到什麼,但懸空廟後,小雪谷里,我已經讓安之兩次險些喪命,難道這還割裂不開我與他的關係?安之的運氣向來不錯,陛下定然不會疑他,這件事情就這麼罷了。”陳萍萍有些畏冷,把毯子往身上拉了拉。
範建準備走了,陳萍萍放棄了,範閒想通了,世間最大的問題,似乎就此解決了,然而這三個人心裡都清楚,如果將來沒有什麼大的波動,那這盆沸油便能安穩地被鍋蓋遮住,可一旦有什麼事情發生,油花便會蹦將出來,將一切燃燒的乾乾淨淨——更何況沸油在心,把人們燙的嘶啦嘶啦的痛。
而就在慶國京都漸趨穩定之時,北齊上京與東夷城,卻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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