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黑布上。
然而五竹無動於衷,沒有任何反應。
四顧劍嘆了一口氣。
在這個時候,慶帝又笑了起來,只是此時的笑聲卻自如了起來:“閣下來得,老五為何來不得?”
皇帝斂了笑容,冷冷地看著四顧劍。
葉流雲苦笑著搖了搖頭,對四顧劍說道:“圍山的時候,範閒在山上……他自然也來了。”
四顧劍一愣,這位大宗師哪裡關心過圍山時的具體過程,但愣了半晌後,他忽然破口大罵了起來,全然不顧一絲大宗師的氣勢與體面,一連串竟然是罵了足足數息時辰,將所有能想到汙言穢語都罵了出來!
“狗日的……雲之瀾和燕小乙這兩個蠢貨!把那個小白臉圍在山上幹什麼?”四顧劍氣喘吁吁罵道:“這是要陰死老子?”
他忽然神情一凜,寒寒看著慶國皇帝,嘲笑說道:“帶著範閒上山,便找著這麼一個好幫手……難怪你一點不怕……看來先前說錯了,治國行軍我不如你,壓榨自己的子女親人。這種本事,我更不如你。”
慶帝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很明顯,不論是四顧劍還是葉流雲,對於忽然出現在大東山巔慶廟的五竹都感到了強大地震驚與警惕。
雖然他們是大宗師,但是過往的歷史與這世間神妙的偶然發生,已經證明了許多事情,不然四顧劍也不會腆著臉把王十三郎送到範閒地身邊。將那個心性執著最似自己,卻格外溫柔的關門弟子扔了出去。
不就是因為這個瞎子嗎?
四顧劍忽然望著五竹靜靜說道:“你不要參合這件事情,下山吧,這皇帝不是什麼好鳥……我們這些老傢伙給你一個保證,範閒這輩子絕對會風風光光,就算不在南慶呆,去我東夷,我讓他當城主。”
場間眾人依然安靜。但眼睛裡卻開始展現出震驚與惶恐的表情,他們不知道那個站在廟門的黑衣人是誰,竟能讓兩位大宗師在刺駕前的一瞬間停止了下來,竟然能夠讓四顧劍,那位一向狠辣地四顧劍。許出了這樣大地承諾。
大宗師說的話,沒有人會不相信。
所以人們更好奇,那位和小范大人息息相關地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皇帝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因為他發現五竹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麼。
五竹思考了一會兒後,緩緩說道:“不好意思,範閒讓我保住皇帝的性命。”
如同葉流雲一樣,四顧劍也張大了嘴,陷入了那種比看見五竹還要震驚的神情之中,半晌後才搖頭說道:“三十年不見,想不到你竟然變得話多了……如果不是知道是你,只怕還以為你是被人冒充的。”
五竹搖了搖頭。懶得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
四顧劍正了正頭頂的笠帽,說道:“五竹,我們當年是有情份的……除非迫不得已,我不想對你動手……你要知道,從牛欄山之後地這兩年,我對範閒可是容忍了很久。”
眾人再次心驚,暗想當年的情份是什麼?
五竹微微一怔,想了半晌後輕聲說道:“你那時候鼻涕都落到地上了……髒的沒辦法。”
四顧劍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現在也一樣的髒。我現在還是那個十幾歲還流鼻涕的白痴。如何?要不要還陪我去蹲蹲?”
五竹唇角漸翹,似乎想笑。卻終究是沒有笑出來,只是搖了搖頭。
四顧劍沉默許久後,搖了搖頭,將劍收回身旁地鞘中。葉流雲一驚道:“幹嘛?”
四顧劍指指洪老太監,指指五竹,又看看葉流雲,沒好氣說道:“兩個打兩個,傻子才動手。”
葉流雲苦著臉說道:“可你……難道不是傻子?”
“我是傻子。”四顧劍認真說道:“可我不是瘋子。”
場間包括慶國官員和祭祀還有幾名太監在內的眾人,其實都是第一次看見這些傳說中的人物,看見在人類心中有如天神一般的大宗師。在初始地敬畏害怕之後,此時再看了這幾幕對話,心中卻生出了無數荒謬感覺。這幾個像小孩子一樣鬥嘴鬥氣的老頭兒,難道就是暗中影響天下大勢二十年的大宗師?
皇帝著這一幕,等待著大劇的落幕,心中一片寧靜。
如果四顧劍和葉流雲真的退走,這幕大劇,便成為了一場鬧劇。而四顧劍也不是真的白痴,他當然知道,如果真的讓慶帝活著回了京都,會帶來多麼恐怖的後果。
四顧劍扯著嗓子罵道:“反正二打二,老子是不幹地,那賊貨再不出來,老子立馬下山。”
皇帝聽著此言,瞳孔微縮,面色大寒。
有流雲沉浮於山腰,有天劍刺破石徑,有落葉隨風而至。
風過光散,一須彌間,第三個戴著笠帽的人,就像一片落葉一樣,很自然地飄到了山頂上。
苦荷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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