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這把重狙地意義,那就是——沒有什麼意義!一把武器再強大,終究還是要看它掌握在誰的手上。試圖靠著一把重狙,就可以橫掃天下,這只不過是痴人的一種妄語。
自己連燕小乙都無法狙死,更何況大東山頂的那些老怪物。
汗水淌過他臉上被草葉劃破的小傷口,一陣刺痛,範閒的心卻漸漸平靜下來,他知道不能讓燕小乙再繼續靠近自己,可是自己卻無法用瞄準鏡鎖定那個快速移動的身影,在這種生死關頭,似乎自己需要一些運氣。
在運氣之外,更需要勇氣和決心。
“燕小乙!”
山頂的草甸中傳來了一聲大喝,穿著一身黑衣的範閒,霍地一聲從草叢裡站了起來,舉起了手中那把狙擊步槍。瞄準了不遠處的燕小乙。
這一聲大喝,驚擾了草甸裡那些懵懂無知的生靈,一隻狡猾的山兔開始準備朝最近地那個洞窟奔去,一隻正在啃食草根的田鼠在地底下停住了動作,兩個前肢微微垂下,隨時準備狂奔,無數只藏在草叢中的鳥兒開始振翅,準備飛臨這片凶地。
隨著這一聲喝。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燕小乙做出了一個讓他後悔終生,或許是沒有時間後悔的決定。
他停住了身形,用最快的速度取下身後的纏金絲長弓,雙足一前一後,極其穩定地站在草甸之上,全力將弓弦拉至滿月,一枝冷冰冰的箭枝。直直地瞄準了現出身形地範閒。
在這一瞬間,燕小乙看清楚了範閒手上拿的東西,但他不認識這個東西,或許是監察院最先進的弩機?
但既然範閒已經現出了身形,開始用一天一夜裡都沒有展現過的勇氣和自己進行正面的對峙。燕小乙便給範閒這個機會。
不是燕大都督自大,而是他清楚,如果自己保持高速的行進速度,同時放箭。不見得會傷到那個比兔子還狡猾,比田鼠還膽小,比飛鳥還會逃跑的小白臉。
而在一百丈的距離上,只要自己站穩根基,就一定能將範閒射死,就算射不死,也不會再給範閒任何反擊地機會。
至於範閒手中拿著的那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對於神秘未知的事物。總有未知地恐懼,所以燕小乙先前會表現的如此謹慎,而當他看清楚那個金屬湊成的“玩意兒”之後,很自然地把他當做了監察院三處最新研製出來的厲害武器。
知道是什麼,自然就不再怕,尤其是像燕小乙這樣驕橫自負地絕世強者,數十年的箭道浸淫,天生的稟賦。讓他有足夠自信的資本。他總以為,就算敵人的弩箭再快。也不可能快過自己的反應。
自己就算聽到箭聲,機簧聲再避,都可以毫髮無傷,難道這世上有比聲音更快的箭?
燕小乙不相信,所以他冷漠地站住了身形,拉開了長弓,對準了範閒,鬆開了手指。
箭,飛了出去。
所有的這一切,只是發生在極其短暫地一瞬間內,從範閒勇敢地從草叢中站起,到燕小乙站穩身形,再到燕小乙鬆開手指,不過是普通的人們眨了一下眼睛。
範閒的速度明顯沒有燕小乙快,所以當他清晰地看見那枝箭高速旋轉著,離自己的身體愈來愈近的時候,他才用力地摳動了扳機。
狙擊步槍的槍口綻開了一朵火花,十分豔麗。
燕小乙手中的長弓正在嗡嗡作響,他的姿式還是保持著天神射日一般地壯烈,然後他地瞳孔縮了起來,因為……
他看到了那朵火花。
他也聽到了那聲很清晰地悶響。
然而,他卻沒有辦法再去躲避。
因為對方的“箭”,真地……比聲音還要快!
噗的一聲,就像是一個紙袋被頑童拍破,就像是澹州老宅裡那個淋浴用的水桶被石頭砸開。
燕小乙的半片身體在一瞬間內裂開,他強大的肌體,強橫的血肉,在這一瞬間,都變成了一朵花,一朵染著血色的花,往青色的草甸上盛放。
他毫不意外地重重摔倒了下去,在這一刻,他終於想起了當年的那個傳說。
同一瞬間,燕小乙射出的那枝箭,也狠狠地扎進了範閒的身體,飆出一道血花,將範閒的身體死死地釘在了懸崖邊微微上伏的草甸上。
時間再次流轉,山兔鑽進了狹窄的洞窟,田鼠放下了前肢,開始在黑暗中狂奔,草叢中的小鳥們也飛了起來,化作一大片白色的羽毛,在山頂的草甸上空不知所措的飛舞著。
草甸的兩頭,躺著兩個你死我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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