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沒有什麼亂子。
但他仍然問道:“京都沒事吧?”
秦恆明白他擔心的是什麼,搖頭說道:“風平浪靜。”
範閒低頭說道:“那……便真是奇怪了。”
秦恆同樣明白他的這句話,如果京都風平浪靜……誰敢冒著天子大怒的危險,去暗殺一位龍種?
範閒將今天的事情簡略地向秦恆述說了一遍,秦恆聽的無比驚心膽顫,皺眉說道:“這些人真是狼子野心不死。”
範閒忽然望著他問道:“你是管京都守備地,這離京都這麼近地山谷裡,居然埋著如此一支強兵……你怎麼解釋?”
“無法解釋。”秦恆直接說道:“這是我們的問題。”
範閒點點頭。
秦恆說道:“回吧,你地傷要治。”他接著嘆息道:“這些人下手真狠。你的屬下都死光了?”
“沒有。”範閒咳了兩聲,微笑說道:“我的屬下都在等你。”
雪谷兩側的山林裡緩緩行出十幾個監察院的密探,手中都拿著手弩,平靜而冷漠地對著秦恆以及山谷間正在負責清理屍體的京都守備部隊。
秦恆面色微變,說道:“怎麼?不相信我?”
“你覺得我現在還能相信誰呢?”範閒嘲弄笑道:“不要忘了,我先前險些就變成了一隻鬼。”
秦恆默然搖頭,無奈說道:“如果你覺得用這些小弩對著我,能讓你放心些。你就這麼做吧。”他接著皺眉說道:“要不然我先陪你返京,你可能會覺得安全許多,這山谷裡的清理工作交給京都守備來做,這本來就是我們的事。”
這位秦家地接班人平靜而又認真地說道:“如果真如你所說,這事有軍方的勢力插手,相信我,我們老秦家一定會幫你討這個公平。”
範閒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們一起走吧,這些屍體我要留著。”
秦恆知道範閒平靜的面容下隱藏著何等樣的怒火,點了點頭,又看著範閒腳下那個奄奄一息卻尚未斃死的狙殺者,問道:“這個活口呢?只怕陛下會親自審問。”
範閒面無表情說道:“這山谷裡所有的死人是我的。活人也是我的。”
州軍地屍體暫時無法理會,只是將監察院殉職的官員抬了出來,又從兩側的山林間,將那些死亡了的狙殺者的屍體也聚在了一處。
範閒看著自己下屬們冰涼地屍體。微微偏頭,又看了一眼那些伏擊者的屍體,輕聲說道:“自家兄弟的遺體要照看好了,至於這些人……拖這麼多屍體做什麼?把腦袋都給我砍下來,帶回京去。”
洪常青在一旁高聲領命。
秦恆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微微皺眉,如果不出意外,這些屍體也都是軍中的好兒郎。雖然因為朝中傾軋地緣故,成了謀殺朝廷欽差的兇手,死自然毫不足惜,可是範閒這樣屈辱屍體,似乎還是讓這位軍中少壯派將領感到了一絲不舒服。
範閒根本不理會旁邊秦恆的感受,帶著一絲戲謔的神情看著自己的屬下們在那裡砍著人頭。
一切收拾完畢,山谷裡剩餘的血水屍體,馬屍破車。自然有朝廷的後續人手來進行處理。
二百京都守備騎兵一半下馬。很小心地將監察院官員的遺體扶至馬上,同時又讓那些受了傷地監察院官員坐上了馬。
這全部是秦恆的決定。他知道在這個當口,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平撫範閒的怒氣、平撫監察院的怒意。
監察院與軍方,向來關係密切,情誼久遠,但因為這小山谷的一戰,必將出現一道永遠難以彌合的傷口。
待範閒也上了馬後,秦恆翻身上馬,於他身旁平靜說道:“你想過沒有,如果真是軍方要對你不利……我這時候完全可以將你們全部殺了。”
此時監察院官員們弩箭已收,均是劫後重傷之身,秦恆帶著二百騎兵,確實有說這個話的底氣。
範閒卻是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在他二人身後,是那些馱著監察院官員遺體的馬匹,忽而一匹馬上地屍體彈了起來!
那具屍體像一道幽靈般地掠過了三匹馬間地距離,淡淡揚揚地飄到了秦恆的身後,坐到了他地馬上,緊貼著他的胸背,如此親密……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樣。
秦恒大驚失色,腰畔的長劍卻只來得及抽出一半,卻發現身後那個人在自己的後頸上輕輕吹了一口氣——很冰寒。
秦恆清楚,措不及防之下被制,以身後那人無比可怕的身手,在這樣的狀況下,如果對方要殺死自己,就算是葉流雲大宗師來了,也不可能救活自己。
他身後的影子扮成了一個很普通的密探,身上穿著件灰白的衣裳,頭顱低垂,似乎在打瞌睡。
秦恆沉默了,收劍回鞘,望了範閒一眼。範閒沒有望他,只是雙眼微眯看著遠方的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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