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殿下也扯不上關係。你的地位雖高,實力雖強……但在君山會里,依然只能是個打工者的角色,所以我很好奇,你地真正主人是誰……誰會授命你調動朝廷的軍隊,去幫助明家,去暗通東夷城。”
常昆閉著嘴,一臉陰狠,死不肯應,範閒所說的這些話,確實是這些年膠州水師做過的事情,只是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回答,這些罪名一旦坐實,不說範閒,就算是皇太后出馬,也不可能保住自己滿門的性命。
“我不會向上面說的。”範閒微笑著說道:“在這個情況下,你只能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好奇,你死不死,你全家會不會陪葬,對於我都沒有什麼好處。”
常昆依然是不能說的,他冷笑著咬牙說道:“我是蠢貨嗎……提司大人,這些事情和咱家地膠州水師有什麼關係?你要是有證據,大可以拿著天子劍在營帳中把我當場擒下,水師一萬官兵屁都不敢放一個……可你要是沒有證據,就不要再把我堵在這臭不堪聞地地方聊天了。”
他陰狠說道:“小范大人,今日老夫壽宴,你若肯給情面,宴上可以喝兩杯,至於聊天還是罷了,什麼時候,你們監察院拿到證據,再來找老夫不遲。”
範閒在簾外嘆了一口氣。
常昆在簾內眯了一下眼。
範閒嘆息著說道:“是啊,君乃一品大員,便是監察院在沒有特旨的情況下也不能索你問話……至於證據,你們殺地乾乾淨淨,就算有那麼一兩個活口,也不可將你這個軍方大老掀掉……至於明家,知道你和他們關係的明老太君也很不湊巧的死了……你說的對,看來看去,我手上確實沒有什麼證據。”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愁苦:“陛下肯定不願意你再在膠州水師待著,可是朝廷要調動你的阻力太大……監察院又沒有證據……你說,怎樣才能讓你在膠州消失呢?”
常昆怔了怔,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極其荒謬的危險感,同時也在震驚著,為什麼外面的親隨還沒有衝進來?
範閒最後嘆息道:“既然你不肯接受這個交易,那我也沒有法子了……我只好選擇最直接,也是最荒唐的那個法子。”
說完這句話,常昆的眼瞳便縮了起來,像看見一個十分奇異的景象一般,盯著自己的面前布簾。
青色的布簾就像是一片平平的土壤,驟然間卻生出了一根竹筍來,那竹筍不是青色卻是黑色的,拱動著青色的布簾向著自己的胸膛靠近。
常昆慌了,怒了,傻了,卻無法動彈,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那黑色的匕首尖端撕破青帘的柔弱阻攔,嘶地一聲來到自己面前,噗地一聲深深插進自己的胸膛!
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常昆死死睜著那雙眼睛,心裡閃過無數疑問與不解,為什麼自己體內的真氣忽然間流轉如此不順,為什麼自己的四肢麻軟,為什麼……監察院敢暗殺自己!
自己是膠州水師提督大人!自己是膠州的土皇帝!自己手下有一萬官兵!自己死於非命,會惹得天下震驚,會引起部卒譁亂!
自己是堂堂朝廷一品官員,監察院怎麼敢暗殺自己!
在慶國的官場政治之中,監察院雖然精於暗殺,但在慶國皇帝的強力壓制下,卻是從來不敢把這種手段施展在高階官員們的身上。因為慶國皇帝清楚,這個先例一開,整個國家都會陷入混亂之中!
所以常昆先前在茅房之中依然鎮靜著,並不怎麼害怕,他料準了範閒不可能就這樣無頭無腦地殺死自己,他不敢!
可是……常昆低頭看著自己胸膛上的那把黑色匕首,唇角牽起一絲悽慘的笑容。
範閒收回匕首,很簡單地在青帘上擦拭乾淨血漬,插回靴中,看著簾內椅上滿身是血的常昆提督,忍不住搖了搖頭。不錯,就算是慶國皇帝也不敢在沒有任何憑據的情況下,暗殺一位軍方大老,可是……自己又不是皇帝,自己要趕著時間回澹州看奶奶,哪裡有時間在膠州這破地方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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