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原來師傅認識此人,只是她一直在山中修行,不知道北齊發生的事情,所以也沒有猜到高達的身份。就連此次下江南,也是她自作主張,根本不知道師傅地真正計劃。
狼桃緩緩低下頭,兩根手指輕輕地捏著酒杯,輕聲說道:“麻煩幫我帶一句話,這件事情總不能這樣拖著……我們北齊人,總有北齊人的驕傲。”
說完這句話,狼桃長身而起,便準備帶著自己的一干弟子出樓而去。
便在此時,樓旁一道竹簾微動,一位英俊清秀的年輕人緩緩從簾內走了出來。這位年輕人容貌生的極為秀美,雙唇薄而微抿,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偏生今天這笑容裡,卻夾了一絲令人心寒的意味。
狼桃停住了離開的腳步,意味深長地看著來人。
這位年輕人卻只是他微微頷首一禮。便將臉偏了過去,似笑非笑望著那位鬧地姑娘家說道:“這是南慶境內,你當街行兇,難道就想這麼走?”
狼桃微微一怔,不知道以對方地身份為什麼要為難自己的女弟子,正準備說些什麼,卻只見對方很堅決地揮手阻止。狼桃無奈地搖搖頭,如今北邊朝廷倚仗這位年輕人的地方太多。只好由他去玩。
那位北齊的姑娘家不認識對方是誰,還以為又是一個只知言論激人的酸儒,冷笑說道:“姑娘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衛名英寧,閣下有什麼指教?”
“衛英寧?”那年輕人看著這清麗女子,眼睛一亮,聯絡到最近收的訊息。以及狼桃南下的目地,頓時明白了先前這女子為何如此生氣。
他轉向狼桃問道:“你地徒弟?”
狼桃含笑點點頭。
年輕人撓撓頭:“她就是衛華的妹妹?”
狼桃再次點頭,有些好笑,準備看這位年輕人如何處理此事。
誰也沒有料到,那位年輕人只是哦了一聲。便沒有再問什麼,轉身對著那位叫做衛英寧地姑娘,輕聲溫和說道:“看在沒有什麼惡劣後果的情況下,你把劍留下。我便饒了你這一遭。”
留劍?衛英寧大怒,天一道極重師承,這腰畔佩劍都是由師長所賜,所謂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哪裡可能隨便留下?
她冷笑說道:“你是什麼人?說話如此囂張?”
狼桃的眉間也終於現出一絲煞氣,似乎是沒想到這位年輕人竟然如此不念舊。
年輕人望著衛英寧微笑說道:“我是什麼人先不論,我卻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是衛華的妹妹……而我在桌子上與你那老父親卻是稱兄道弟。你算是我的晚輩,我管教你一下又如何?”
他又轉身望著狼桃冷笑說道:“用這種無恥的法子逼我現身,很有意思嗎?”
狼桃苦笑一聲,復又坐了回去。與他一行地弟子們見著小師妹受辱,自己這位在北齊享有極大聲望的師傅卻是不管不問,不由大感駭然。
衛英寧聽著他的說話,卻是根本不信,自己的父親乃是長寧侯爺。北齊太后的親兄弟。怎麼可能和麵前這個漂亮地像女人般的年輕人稱兄道弟?她嘴唇氣的微微顫抖,劍指前方。喝道:“休得胡言亂語!”
年輕人不贊同地看著她,心想這等暴劣脾氣,不像衛華那小陰賊,倒像極了長寧侯那個老酒鬼,不說自己與她家的關係,單說北齊老婊子給自己惹地那個亂子,自己今天就得把她好好教訓一下。
他一招手,出手如電,手指尖輕觸衛英寧的虎口,輕輕巧巧地便把那柄長劍奪了過來!
這一出手快疾如閃電,更關鍵是毫無徵兆,動作極為細微……好漂亮的小手段。
衛英寧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就像是看見了鬼一般,嚇得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年輕人緩緩撫摩著長劍的劍面,讚賞道:“果然好劍,衛華那小子把老子給他的錢都貪到自己府裡去了,居然……還好意思和我搶媳婦兒。”
衛英寧胸口一悶,發覺自己是真傻,居然直到此時才認出對方的身份,自己的兄長乃是北齊錦衣衛指揮使,是個人見人怕的角色,這整個天下,除了皇帝陛下之外,大概也只有那個人才敢如此輕蔑地說話。
年輕人輕彈劍背,望著她皺眉說道:“我妹妹是你小師姑,我那沒過門地媳婦兒是你大師姑,不論怎麼算,你都是我的晚輩,我教訓教訓你,有沒有問題?”
天一道確實極講究這個,衛英寧也無話可說,只是想著面前這可惡的年輕人,居然如此輕薄朵朵師姑,如此讓自己衛府受辱,氣的是滿臉通紅。
“不錯,我是這梧州城的姑爺。”範閒微笑說道:“你們的來意我也很清楚,不過死了這條心吧,讓衛華也死了這心,準確地說,請你們的太后死了這心,再過些天,你們……終究也是要喊我姑爺的。”
說完這句話,他將手中那柄劍揉成了一團破銅爛鐵大麻花,扔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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