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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家產官司(2/2)

作者:貓膩
,雖然略嫌強辭奪理,卻也是成功無比地將明家咄咄逼人的氣勢打壓了下去,將眾人地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蘇州知州微怒捋須道:“來者何人?不經通傳便妄上公堂!來人啊,給我打!”

穿著儒衫的那人一合金扇,插入身後,對著堂上拱手恭敬一禮,說道:“大人,打不得。”

說完這句話,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紙,在空中搖了搖,嘻皮笑臉說道:“晚生與這位陳伯常先生一般,也是訟師,只不過乃是夏棲飛先生所請的訟師,先前來的晚了,還請大人告饒此罪,容我以完好之身,站於堂上與明家說道說道……這案子還沒有審,大人就將一方地訟師給打昏過去……這事兒傳出去,只怕有礙大人清名。”

眾人一愣,這才知道原來來者竟是夏棲飛的訟師。

夏棲飛苦笑著,心想欽差大人怎麼給自己派來這麼一位胡鬧氣味太重的訟師。

蘇州知州被這訟師的話憋住了,氣地不行,卻又不敢真的去打。不然在欽差大人那邊不好交待,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他說不出話,那位陳伯常卻是雙眼一亮,盯著背插金扇地訟師,渾覺得終於是碰見了個牙尖嘴利的對手,略感興奮,也是將扇子往身後一插,開口說道:“閣下先前所舉兩例。乃是特例,尤其是刑部春檔注,只為京中大理寺刑部參考,卻向來不涉地方審案之判。”

那人搖頭說道:“不然,大興四年,時任蘇州評事的前老相爺林若甫,便曾依此春檔注判一家產案,何來不涉之說?”

陳伯常心頭一緊。對方所說的這個案例自己卻是沒有任何印象,要不然是對方胡說,要不然就是對方對於慶律以及判例的熟悉程度……還遠在自己之上!

只聽那人繼續微笑說道:“伯常兄也不要說什麼慶律不依判例的話,判例用是不用,不在慶律明文所限。全在主官一念之間。”

他舉手向蘇州知州大人討好一禮,蘇州知州卻是在心裡罵娘,知道一念之間四個字,就把自己逼上了東山。這家產案子不立也是不成了。

這個訟師究竟是誰?陳伯常與明蘭石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奇怪,江南哪裡來了這麼一位還無恥地訟棍?

蘇州知州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敢請教,這位先生究竟姓甚名誰?”

夏棲飛也看著自己的訟師,只見這位訟師一拱雙手,笑道:“學生宋世仁,忝為京都訟師行會理事,刑部特許調檔。今日特意前來江南,為地便是有這榮幸參與史上最大的家產之案。”

宋世仁!

蘇州知州馬上有想逃跑的念頭,明蘭石也感覺到嘴巴發乾,而那位陳伯常更是眼睛都直了!

宋世仁是何許人?京都最出名的大狀,或者說是整個慶國最出名的大狀,陳伯常的名聲只是行於江南,這位宋世仁卻是全天下出了名地聰明刁滑難惹,自出道開始。仗著自幼研習慶律。不知道讓多少官員顏面無存,多少苦主悽苦流淚。

宋世仁地大名惡名。就連蘇州城地百姓都聽說過,此時聽見他自報名號,府衙外就像開鍋一般鬧騰了起來,都知道今天這戲更好看了。

明蘭石擔憂地望了陳伯常一眼,陳伯常在稍許慌亂之後,就恢復了平靜,雙眼微眯,體內驟然爆發了強大地戰意,冷笑說道:“少爺放心,本人打官司還從來沒有輸過,但他宋世仁卻是輸過的!”

只是這位陳伯常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宋世仁這一輩子唯一輸過的官司……就是上次京都府審司南伯私生子黑拳打郭保坤一案……宋世仁只輸給過範閒一次。

既然是要打家產官司,當然首先要確認地就是夏棲飛的真實身世,他究竟是不是明老太爺生的第七個兒子。

對於這一點,陳伯常的立場站地極穩,對方如果不能證明此事,其餘的事情根本不屑去辯,如此才能不給惡名在外宋世仁抓住己方漏洞的機會。

蘇州知州也皺眉要求夏棲飛一方提供切實的證據,以證據他的身份。

宋世仁此時已不如先前那般輕鬆了,對著夏棲飛搖了搖頭,便請出了己方的第一個證人。

這個證人是一個穩婆,年紀已經很老了,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走到堂上氣喘吁吁地證實,當年就是自己替明老太爺那房小妾接的生,而那名新生的嬰兒後腰處有一塊青色地胎記。

夏棲飛當庭解衣,腰後果然有一塊青記。

陳伯常皺著眉頭,咬牙低聲對明蘭石說道:“為什麼昨天沒有說這件事情?”

明蘭石的牙齒咬的脆脆地響,無比憤怒低聲說道:“這個穩婆……是假的!當年那個前兩年就病死了!”

陳伯常哀嘆一聲,就算知道穩婆是假的,己方怎麼證明?那個穩婆看著糊塗,卻在先前的問答之中,將當年明園的位置記的清清楚楚,明老太爺地容貌,小妾地穿著,房屋都沒有記錯,在旁觀者看來,這個穩婆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媽地,監察院造假果然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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