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的感覺。
今天下午的叫價太恐怖,那個數字太敏感,商人們不願意引發某些不好地事情發生,官員們也不希望,事態被牽引到爆發地程度。
花廳的戶部內庫聯審官員們開始進行緊張地稽核工作,最終確認了這一標,用硃筆認真而緊張地寫好底書,交由前廳。
那名唱禮官員,走到石階上,嚥了口口水潤了潤嘶啞火辣辣的嗓子,顫著聲音說道:“行東南路兼海路一坊貨物,四標連標,甲一房,明家,一千一百五十萬兩……得!”
沒有人喝彩,沒有人譁然,所有人都恨不得趕緊逃離內庫大宅院,離這個數字越遠越好。
“父親!父親!”
就在這個時候,離正堂最近的甲一房內,傳出一聲驚呼聲。
一時間,眾人都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那方,不知道明家發生了什麼事情。
“父親!您這是怎麼了?來人啊!來人啊!……快來救人!”
甲一房中,傳出明蘭石少爺驚慌失措的呼救聲,雜亂的聲音,官員們趕緊推門而入,這才發現,原來明家主人明青達面色鐵青,已是昏厥在地!
不論官商,都以為自己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所有人都以為,明家主人,被內外壓迫,強行搶了這四連標,卻被迫標出了天價,一想到明家有可能因為這筆天價而走向衰敗,明老爺子急火攻心,這才昏迷不醒。
所有人都知道,明家是被誰逼到了今天這樣悽慘的境地之中,於是乎庭院內所有人的眼光,都下意識裡投向了站在石階上的欽差大人。
範閒並不怎麼驚謊,眯眼斥道:“慌亂什麼?趕緊封庫,存銀,等程式完了,趕緊送明老爺子去就醫!”
內庫開門關門都有一整套程式,宅院裡放的銀票又極多,所以很花了一些時間,一直昏迷不醒的明老爺子才被抬了出去,搬上了範閒特准駛至門前的明家馬車,直往醫鋪而去。
誰也沒有料到,熱熱鬧鬧的內庫招標,在連創幾個紀錄,惹來無數兇險之後,竟然會如此悽悽淡淡的結尾。
看著明家遠去的馬車,想到生死未知的明家主人,江南的商人們都不由唏噓不已,心中生出幾絲兔死狐悲之感。
明家人先退了,商人們在經過檢驗之後,也退出了內庫宅院,剩下的全部都是官員,開始進行內庫最後的收尾工作。
既然是賣錢的營生,自然清點四成定銀銀票的工作,才是最關鍵的。
三位大人物站在花廳之中,看著戶部與轉運司官員登記入冊,上封條。
範閒看著明家最後那高達四百萬兩的定銀之中,最下方夾著一厚疊招商錢莊開出來的銀票,眼睛微微一眯,知道事情終於成了。
本來在計劃之中,最後這四連標逼著明家要用招商錢莊開出的現票,範閒還要刻意為難一番,畢竟招商的信用不如天下好,而到時,黃公公與郭錚肯定會為明家說話,如此一來,範閒又能將自己摘的更乾淨。
只是沒有想到明青達行事如此乾脆利落,範閒也就懶怠再在小處上抹漿子,只是最後明青達的昏倒……
“裝,你繼續裝。”
範閒心裡冷笑著,面上卻帶同情之色,對身旁的黃公公嘆息道:“明家艱難中標,只是明老爺子到底還是年紀大了,竟是禁不得這般驚喜,反而昏了過去,這喜事不要變成喪事才好。”
正搓著手指,看著銀票流口水,而且依然有幾分緊張的黃公公聽到欽差大人的說話,一怔之下險些將自己的手指頭給厥折,開口就想罵,卻又不敢罵,心想哪有你這等玩了人還說風涼話的傢伙?
黃公公氣哼哼地沒有說什麼,郭錚卻皮笑肉不笑說道:“今年內庫進項比往年足足多了八成,此事傳回京都,陛下一定會對小范大人多有嘉獎,來日封王封侯指日可待啊。”
以範閒的身份,以他如今把持的權力,日後封王土侯本就是板上釘釘之事,他也不想聽郭錚的馬屁,冷笑說道:“全靠諸位大人,還靠江南眾商家體恤朝廷,寧肯虧著血本也要貼補內庫……至於本官,在這件事情裡,卻是沒起什麼作用的。”
郭錚一窒,心想明家今天把褲子都快要當了,還不是被你逼的?居然還有臉說自己沒起什麼作用?他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只是在心裡不停罵著:“裝,叫你繼續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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