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常犯的賤全推到工人身上,但他面色不平,嘆息道:“啊,想不到陛下如此仁明,這些人居然還如此不知足。”
那人賠笑說道:“確實如此,拖欠工錢之事,等下官回去之後,一定細細查清楚,不過那些鬧事的工人也不能輕饒,大人切莫被這些奸人言語矇蔽,那些人奸滑的狠,委實不是個什麼東西。”
範閒看著此人,忽然皺起了眉頭:“請問大人是?”
副使趕緊在一邊介紹道:“這位是是甲坊的主事官,蕭大人。”
“蕭大人?”範閒似乎有些吃驚,“甲坊主事官?司庫之首?”
那位姓蕭的三大坊主事人趕緊行了個禮:“正是下官。”
範閒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開口說道:“你一個區區主事,只不過是個小小司庫,朝廷給了你一個不入流的品級,連官身都沒有,怎麼敢在本官面前自稱……下官?”
眾人一怔。
他的聲音陡然間冷了下來:“口口聲聲下官……你又是哪門子地官?本衙今日頭一遭開門。你一個區區主事不在衙外候著傳問,居然敢大咧咧地入堂,還敢坐在朝廷命官之間,真是……好大地膽子!敢請教,你又是個什麼混帳膽大的東西?”
嗯?
堂間安靜了半天,直到過了許久,眾官員們才聽清了範大人……是在罵人?
頓時場間轟地一聲炸開了鍋,這還了得!自內庫被歸為皇室所有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指著三大坊主事的臉罵娘!就連長公主當初接手內庫後,頭一遭來閩北衙門,對這三名三大坊的主事也是好生溫柔,怎麼這位範大人就敢披頭就罵?
那位甲坊主事蕭大人也愣在了當場,他沒想到範大人就算不籠絡自己也罷,居然如此不給自己面子,罵的如此之兇!他悶哼一聲,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但對著堂堂“皇子”,也不敢說什麼,悻悻然一拱手,便要回座悶聲當菩薩去。
“撤了他的座。”範閒雙眼一眯,眉間皺成極好看的小圈。和聲說道:“本官面前,沒有他的座位。”
“範大人!”那位主事官勃然大怒,屁股還沒挨著座位,就重新站直了身子。強抑著內心憤怒,說道:“不要欺人太甚。”
範閒根本不理會此人,自喝著茶,與身旁面色尷尬的葉參將,副使說著閒話。
說話間,他身邊地監察院官員已經下去,將那名蕭大人推到一邊,撤了他的座位。如此一來。事情真是大了,不止底下的官員們都紛紛出列說情,就連那位葉參將也壓低聲音在範閒耳邊說道:“範少爺,給他們留些顏面吧。”
“給他們留顏面?”範閒笑著說道:“今兒就是專門削他們臉來的。”
葉參將一悶,不敢再繼續說話。
打從內庫開衙至今,三大坊的主事在衙門裡都有自己的座位,地位特殊,從來沒有人如此侮辱他們的存在。此時見著甲坊主事受辱。另兩位大坊主事也終於坐不住了,起身站在那位蕭大人身邊。對著上首的範閒寒聲說道:“既然大人認為衙中沒有咱們地座位,不若一起撤了吧……反正三大坊不過是些下賤之人。”
不是賭氣,而是在拿三大坊壓人。
範閒抬起頭來,看了面前站做一排的三位主事,微笑說道:“當然是要一起撤,你們以為還能有你們的位置?三大坊裡當然不全是下賤之人,不過諸位既然自承,本官也便信了。”
“大人!”
三大坊主事沒有料到範閒竟是步步進逼,言語間沒有給自己留一絲退路,這才知道對方不止是要樹威,竟是要趕盡殺絕,可是……你範閒有什麼底氣?難道真想看著三大坊垮了不成?
三大坊主事再次應話的語氣便變的狠了起來:“大人,不知三大坊有何得罪之處?”
“盤剝工錢,欺男霸女,以技要脅朝廷,不敬本官,當然……”範閒盯著三人說道:“你們得罪地不是本官,得罪的是三大坊裡的工人,還有養你們的朝廷與天下萬民。”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三位主事大怒說道:“大人初來轉運司,便如此肆意妄行,難道我大慶朝,真地沒有規矩不成?”
“規矩?本官便是規矩。”
範閒笑著心想,當然這句話沒有說出口來,只是想到範老二當年在京都橫行時,最喜歡飈的就是這句狠話,看來做官與當混混兒一樣,遇著情況不明的亂局時,使些蠻橫技巧,總是可行的。
“來人啊,這三人咆哮衙堂,給我拖下去,打十板子先。”
範閒將手中茶杯輕輕擱在桌几之上,毫不理會堂下眾官員求情的話語,笑想自己恰得苦,霸得蠻,就是有些耐不得煩,哪裡肯和這些人多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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