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將名下產業裡能搜地流銀全搜的乾乾淨淨,如今京都裡面真是空殼一個。”
海棠這才知道他還有這個打算,不免有些鄙夷:“以你的地位,何至於對於洗清賄銀也如此上心?”
“山人……自有妙用。”
“那你銀子都放在箱子裡,眾目睽睽之下不好動,日後用錢怎麼辦?”
範閒微笑說道:“不是有您嗎?而且還有那位可愛的皇帝陛下,這次他往太平錢莊裡打的銀子可不是小數目,我順手撈幾個來花花,想必他不會介意。”
海棠一愣,這才知道,論起打架與謀略來,自己不會在範閒之下,可以說到偷奸耍滑掙錢這方面,自己這些人……與范家諸人的差距就有些大了,後面這些天,自己可得盯緊一些。
這時的場景著實有些荒唐可笑,範閒與海棠。天下公認的兩位清逸脫塵人物,卻在一個陰森森地夜晚,在房中悄悄說著關於銀兩、銀票、錢莊、洗錢這類銅臭氣十足的話題。
而在府院正堂之中,明燭高懸,代表著範閒江南政務宣言精神的那一大箱銀子,就這樣光明正大地擺在那兒。
四周走過地人都忍不住要看這箱子一眼,只是到處都是護衛,又有六處劍手隱於暗中保護。十幾萬兩銀子固然令人眼讒,但要來搶這箱銀子,江洋大盜或是貪財小偷們不如直接衝到官府司庫裡去搶官銀,那樣只怕成功係數還大一些。
箱子就這樣大屌屌地開著,坦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肚子裡露出雪白的銀錠,發著勾魂而又噬魂的光芒,裡面隱隱有股兇險萬分的寒意滲出。
又過了幾天。惹得整個江南路好不鬧騰地欽差大人範閒,終於離開了蘇州,帶齊了人馬下屬遁著官道,往西南方向地內庫轉運司所在行去。雖然三皇子還留在蘇州城內,但官員們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心想只要範提司不在,要糊弄一個小孩子還不簡單?
三皇子是不知道這些官員們心中所想,不然以他的陰狠性情,和此時快要爆炸地脾氣。指不定又會玩出什麼新的花樣來。
這兩天,他心裡本就有些生氣,範閒去內庫卻不帶著自己——內庫是當年葉家的產業,間接地支撐起了慶國的穩定與開拓能力,甚至可以說,慶國就是靠內庫養著的,所以那個地方很自然地成為了慶國朝廷看守最森嚴的所在,綱禁比皇宮更要嚴苛。在民間的傳說中簡直是五雷巡於外,天神鎮於中——能夠去內庫瞧瞧風景,不知道是多少百姓的畢生心願。三皇子雖有皇子之尊,心中對內庫依然十分好奇,但未經陛下特允,皇子也沒有資格去內庫,本以為這次跟著範閒下江南,可以得償所望。沒想到範閒居然將自己丟在了蘇州!
啪地一聲。一位一看便是飽學之士的中年書生狼狽不堪,哭嚎難止的爬了出來。三皇子跟著出來。惡狠狠罵道:“父皇是讓範閒來當先生!他敢跑!我就敢踹人!”
府中下人們噤若寒蟬,欽差大人走了,誰還敢得罪這位小爺?居然連總督府小意請來的教書先生都敢踹,自己再多兩句嘴,豈不是死定了?
三皇子正怒著,眼角餘光瞥見一人鬼鬼崇崇沿著廊下往外走,趕緊喝住,走過去一看……卻發現是範閒的那名親信門生史闡立。
他雖然驕橫陰狠,但看在範閒地面子上,總不好對史闡立如何,好奇問道:“史先生這是要去哪裡?”
史闡立似被唬了一跳,討好說道:“見過殿下,這是出門逛逛去。”
三皇子一愣說道:“蘇州城好玩的地方我還沒見過,你得帶著我。”
史闡立求饒道:“殿下,老師有嚴令,這些天裡的功課都佈置下來了,您要是不做完,那可怎麼得了?……再說,讓老師知道我帶殿下出去遊玩,這也是好大的一椿罪過。”
三皇子皺著細眉毛,冷哼道:“做便做,只是……”他望著史闡立閃爍地眼神笑了起來:“你得告訴你,你不跟著老師去內庫,留在蘇州是做什麼,這時候又是準備到哪裡去?”
史闡立被這話堵著了,猶豫半晌,欲言又止,半晌後才壓低聲音苦笑道:“殿下又不是不知,學生可憐,被門師命著做那個行當。”
三皇子兩眼一亮,試探問道:“可是……抱月樓要在蘇州開了?”
史闡立微愕掩嘴,像是十分懊惱自己說漏了嘴。
三皇子嘿嘿冷笑了兩聲,心裡卻樂開了花,暗想如果能在蘇州重操舊業,總比在這府裡枯坐要快活許多,他在京都那座樓裡的股份被範閒硬奪了過去,如今知道範閒也是個表面道德文章的實在人,三皇子哪裡肯錯過這個機會。
史闡立看著三皇子的反應,心中佩服老師果然算無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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