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中大員們看的清楚,範閒連他老丈人當年的關係也不肯用心打理,這……這……這是要做孤臣?
薛清身為皇帝親信,在朝中耳目眾多,當然知道關於範閒的身世流言確是實事,一想到範閒的身份,便頓時明白了對方為何要一意孤行去做個孤臣。
這是防著忌諱。
薛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心想大家都是勞心勞力人,看來日後在江南應該與這位年輕的範提司好好走動走動才是。
下午的暖陽稍許驅散了些初春的寒意,蘇州城地人們在茶樓裡喝著茶、聊著天,蘇州人太富,富到閒暇地時間太多,便喜歡在茶樓裡消磨時光,尤其是今天城裡又出了這麼大一件事情,更是口水與茶水同在樓中沸騰著。
人們都在議論剛剛到達的欽差大人,那位天下聞名地範提司。
“聽說了嗎?那些官員的臉都被嚇青了。”一位中年商人嘿嘿笑著,對於官員們吃癟,民間人士總是樂意看到的。
另一人搖頭嘆道:“可惜還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看欽差大人若真的憐惜百姓,就該將那些貪官汙吏盡數捉進牢去。”
“蠢話!”頭前那中年商人鄙夷嘲笑道:“官員都下了獄,誰來審案?誰來理事?小范大人天縱其才,深謀遠慮,哪會像我們這些百姓一般不識輕重?這招叫敲山震虎,你瞧著吧,好戲還在後頭,我看江南路的官員,這次是真的要嚐嚐監察院的厲害了。”
那人點頭應道:“這倒確實,幸虧陛下英明,將提司大人派來了江南。”
商人壓低聲音笑道:“應該是陛下英明,將提司大人生出來了。”
茶桌上頓時安靜了下來,片刻後,爆出一陣心照不宣的輕笑。最後那名商人說道:“先前我店裡那夥計去碼頭上看了……提司大人下手是真狠,那些坐著大船下江的手下,硬是被打了三十大鞭。”
對面那人回的理所當然至極:“這才是正理,雖說是下屬瞞著小范大人收銀子,但罪過已經擺在那裡,如今銀子退了,禮單燒了,不好治罪,但如果不對下屬加以嚴懲,江南路的官員怎麼會心服?先前我也去看了,嘖嘖……那鞭子下的真狠,一鞭下去,都似要帶起幾塊皮肉來,血糊糊的好不可怕。”
而在欽差大人暫時借居的一處鹽商莊園裡,一處偏廂裡此起彼伏響起慘嚎之聲。
範閒看著被依次排開的幾個親信,看著對方後背上的道道鞭痕,將手中的傷藥擱到桌上,笑罵道:“不給你們抹了,小爺我體恤下屬,你們卻在這兒嚎喪……挨鞭子的時候,怎麼不叫慘點兒?也不怕別人疑心。”
蘇文茂慘兮兮地回頭說道:“要給大人掙臉面,挨幾鞭子當然不好叫的……不過大人,你這傷藥是不是有問題?怎麼越抹越痛。”
範閒笑了起來,說道:“鞭子打的那麼輕,這時節當然要讓你們吃些苦頭!”
他起身離開,一路走一路搖頭,心想萬里說的話有時候是正確的,自己不是一個好官,也不好意思要求手下都是清吏,這上樑下樑的,還真不好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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