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去,正是一流刺客的行事風格,白衣劍客腳尖在欄邊一點,再也不看範閒一眼,便往廟下躍去,衣衫被山風一吹散開,就像是一隻不沾塵埃的白鶴翩然起舞一般。
便在白衣劍客與範閒交手的那一瞬間,場間響起兩聲不怎麼引人注意的響聲。
那名讓範閒都有些狼狽的九品刺客,此時滿臉血紅,雙肩肩骨盡碎,鮮血橫流,眼中帶著一絲不甘與絕望,倒了下去!
在他倒下去的同時,嘴角流出一絲黑血,等身體觸到樓板之時,已經死的十分透徹。在這名刺客的身後,赫然站著洪公公。
那位一直佝僂著身子的洪公公安靜站著,依然袖著雙手,就像先前根本沒有動手。
範閒卻在想到刺客最絕的那一招,有些絕望地轉身,卻看見了一個令他十分震驚,令他許多年之後,都還記得的畫面。
拿著匕首意圖行刺的小太監已經昏倒在樓板上,頭邊盡是一片木屑!
而他行刺的目標,慶國的皇帝陛下,手中拿著半邊盛放酒杯的木盤,這是先前皇帝陛下在混亂中唯一能抓到的一件武器,他望著腳下小太監寒聲說道:“朕雖然不是葉流雲,但也不是你這種角色能殺的!”
確實,慶國皇帝雖然不修所謂武道,但畢竟也是馬上打天下的勇者,尋常打架,那還是很有幾把刷子。
驚魂未定的範閒,看著皇帝拿著半片木盤的形像,卻不知道怎麼想起了前世看的古惑仔電影……好一招板磚!
懸空廟下響起一陣驚叫狂嚎與痛罵,想必是那位白衣劍客已經逃了下去,看來慶國的權貴們果然膽量足,性情辣,知道對方是行刺聖上的刺客,竟是紛紛圍了上去。
又是一聲驚呼與悶哼,遠遠傳上樓來。
此時不是表功論罰的時候,範閒伸頭往欄邊一看,只見地面上,京都守備葉重正掩唇而立,以他的眼力,能看清楚對方正在吐血,想必是先前與那名白衣劍客交手時,下了狠勁兒。
葉重是慶國京都少有的九品強者,既然他偷襲之下都吐了血,那名白衣劍客,自然傷的更重,果不其然,遠處滿山的菊花之中,可以瞧見那名白衣劍客略顯遲滯的身影。
“傳說中,四顧劍有個弟弟,自幼就離家遠走,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皇帝陛下站在範閒的身後冷冷說道:“範閒,替朕捉住他,看看他們兄弟二人是不是一樣都是白痴!”
連遇驚險,一向沉穩至極的慶國皇帝終於動了怒。
範閒知道此時輪不到自己說什麼,既然洪公公已經上了樓,皇帝接下來的安危就輪不到自己關心了,雖然肩頭還在流著血,但他的人已經躍出了欄杆,像頭黑鳥般,疾速地往樓下衝去。
樓下又是一片驚呼。
“看戲啊!”範閒面色一片冰寒,皇帝既然發了話,自己沒什麼辦法。
在他掠過之後片刻,自身也是猝不及防的京都守備葉重也終於調息完畢,黑著一張臉,往那名白衣劍客逃遁的方向掠了過去,宮典是他的師弟,如果今天捉不住那名刺客,只怕整個葉家都要倒黴,跳進大江也洗不清,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他也要親手捉住那名刺客,而且是活捉!
緊接著,侍衛之中的輕功高手,也化作無數個箭頭,撲向了山野之間。
山下有禁軍層層包圍,山上,有範閒、葉重這兩名九品強者領著一群紅了眼的大內侍衛追殺,不知那名白衣刺客還能不能逃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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