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可以改變天下格局的利器,沒有人會完全放心把他交給另一個人打理,如果把任何一個這個時代的大人物,換在李信的位置上,恐怕時候林虎都沒有活路可言,哪怕是那位以仁慈著稱的承德天子,多半也會痛下殺手。
但是李信的三觀與這個世界的三觀還是有一些出入的,總體上來說,他並不想怎麼殺人,於是他把這件事情鄭重的交託給林虎去辦,而不是更適合辦這件事的趙嘉。
原因很簡單,林虎相對來說心思單純,沒有趙嘉那麼多心思,趙嘉雖然也是一個可信之人,但是如果被他掌握了“天雷”,多半就會從可信變成不可信了。
要知道,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任何一個人得到了火藥這種武器,多半就會迅速滋生野心。
但是林虎不一樣,李信相信他不會背叛自己,也相信他不會用這東西生出亂子。
聽到了李信這句話,林虎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從去年弄出天雷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就是信哥兒你哪天會不會翻臉把我給殺了,到現在終於有了答案,我心裡就舒坦多了。”
他對著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
“信哥兒放心,就算哪天我給人害了,這東西也絕不會流落到別人手裡。”
“莫說胡話。”
李信皺眉道:“天雷問世之後,朝廷還有其他的勢力,一定會追查這東西是怎麼來的,到時候或許會有人查到你的頭上,從今天開始,我會從靖安侯府的家將裡,派人貼身保護你。”
“虎子,我讓你做這事,不是想害你,你不會有事的。”
林虎笑了笑,開口道:“我明白的。”
說著,他轉身,把一百多個下屬全部叫起來,然後開始搬運車裡從永州帶過來的原料,下去忙碌去了。
而李信,只是看了一眼林虎,便重新上馬,回城門觀戰去了。
…………
一連三天,朝廷軍隊的進攻便沒有停過。
第一天的時候,他們受到了漢州軍的強烈抵抗,很多朝廷的軍隊還沒有走到漢州城牆邊上,就被落下來的滾石砸的頭破血流,要不然就給箭矢射穿了身子,僥倖開始攀爬雲梯的人,也被當頭淋下來的熱油,澆的大聲慘叫,跌落下去。
有些倒黴蛋,更是被金汁…也就是糞水澆了個滿頭滿臉。
總得來說,第一天的攻勢被漢州軍盡數擋下,朝廷軍隊除了留下幾千具屍體之外,沒有任何進展。
但是裴進彷彿根本不在乎這些傷亡,到了第二天早上,依舊開始組織前赴後繼的進攻,同時加派了督戰官,凡有後退一步者,立時就被這些督戰官一刀給殺了。
本來經過第一天的進攻之後,這些朝廷軍隊都是士氣低迷,只是在督戰官的威懾下,不得不繼續攻城,但經過短暫交鋒之後,他們驚喜的發現,這些漢州軍的抵抗,遠遠沒有昨天那麼強勁了。
簡單的來說,人還是那些人,只是滾石還有箭矢以及熱油的數量,都銳減了不少,這就導致了朝廷軍隊的壓力驟減,越打越勇,甚至開始漲起了一點士氣。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漢州城牆上的滾石熱油還有箭矢之類的,全部消耗殆盡,所剩下的就只有成本低廉的金汁,這種東西雖然噁心,但是卻形不成殺傷力,有些朝廷士兵就忍著噁心,頂著糞水從雲梯上往上衝!
到了下午的時候,他們衝上城樓的人已經有數百個人,險些就能佔據漢州城牆,然後大破漢州城。
只可以,這幾百個人後來都被城牆上的漢州軍悉數斬殺,不過漢州軍也不是全無傷亡,只這第三天時間,漢州軍守城的人,至少死傷了兩三千人。
於是乎,朝廷的軍隊更是士氣大振。
第三天晚上,裴進大將軍坐在帥帳裡,宴請宮裡的兩位公公喝酒。
蕭正尚且有資格與裴進同席對飲,但是蕭懷就只能站在蕭正身後,以晚輩禮伺候了。
蕭正舉起酒杯,敬了裴進一杯,臉上露出笑容:“大將軍治軍森嚴,讓咱家大開眼界,西南駐軍本是一盤散沙,在大將軍的統領下,竟然人人用命,讓人佩服。”
裴進連連搖頭。
“他們是被迫去拼命,比起禁軍來還要差得多,如果陛下准許我帶五萬禁軍出征,此時漢州城早已經破城了。”
蕭正舉杯笑道:“無有禁軍,大將軍不也即將破城了麼?”
“今日咱家用千里鏡遠遠的觀望了一番戰事,那漢州守軍已經左支右絀,眼見就要不敵,咱家雖然不懂軍事,但也可以看得出來,漢州城破城不遠了。”
說到這件事,裴進開口道:“如果按照漢州軍今日的表現,最多兩三天,甚至只要明天一天,我軍就可以攻破漢州城了,但是……”
裴三郎眉頭微皺,緩緩說道:“但是漢州軍的戰力很不對勁,按照我先前的估算,就算一切順利,也至少要強攻十天才能打下漢州,但是眼下才三天,他們便已經抵擋不住了。”
“西南偏僻之地,那些漢州軍五年前還是普通百姓,短短五年時間,能有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蕭正笑著說道:“按照天目監的情報,漢州的這五萬漢州軍,五年前只用一萬平南軍,就能死死地看住他們,讓他們動彈不得,五年時間,這些泥腿子就能夠成軍,說明他們身後有高人……”
說到這裡,蕭正沒有繼續說下去。
裴進也沒有接這個話題,他們兩個人都清楚,漢州軍背後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位靖安侯爺,但是此時勝利在即,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提那個名字。
聽蕭正這麼說,裴進深呼吸了一口氣。
“不管漢州軍究竟出了什麼問題,該打還是要打,希望如大公公所說,這些泥腿子真的只是紙老虎。”
蕭正起身,敬了裴進一杯。
“大將軍立此大功,將來回京一定封侯拜將,到時可不要忘了提攜咱家。”
裴進連連搖頭。
“大公公折煞裴某了。”
…………
就在他們幾個人在帥帳裡喝酒的時候,漢州城城樓牆上凹凸不平的石磚上面,兩個已經不是少年的老朋友,都四仰八叉的躺在石磚上。
夜涼如水。
在他們兩個人身後,堆了一堆東西,被人用白布蓋了起來。
沐英躺了一會兒,起身看了一眼身後的這些東西,用手戳了戳,然後有些不解的對著李信說道:“侯爺,這會兒你該告訴我,這些玩意兒是什麼了吧?”
李信此時,仍舊躺在平地上,面色平靜。
“你小心一些,裡面裝著純陽真人的五雷法符籙,一碰就炸。”
沐英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手指。
“莫要胡說,那故事是你編的,世上哪有什麼純陽真人。”
說到這裡,沐英剛想繼續追問,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瞪大了眼睛。
“侯爺,你……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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