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封賞,其實是有些不太厚道的,畢竟李信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就算不足以給封個國公,最起碼也應該給他加個一品的武散官做一做,但是隻給了一個兵部尚書,然後晉了一級爵位。
不過李信已經滿足了。
他去西南,本來就不是為了升官發財,而是為了借朝廷的勢報一報自己的私怨,現在私怨已了,他也懶得在這方面去跟別人爭搶什麼。
接了聖旨之後,李信對著天子再次跪了下來,沉聲道:“臣,多謝陛下厚賞,但是有一件事,臣請陛下恩准。”
天子笑著說道:“李將軍先不要著急,朕給你的封賞還沒有完。”
說著,天子再次揮了揮手。
“繼續念。”
“是。”
蕭正不知道從哪裡,又摸出一道聖旨,緩緩展開,好在李信現在還沒有站起來,於是乎繼續跪在地上,接旨。
“禁軍將軍李信,忠勇可加,甚得朕心,逢太子年幼,需良師訓導,特聘靖安侯李信為東宮太子太保,教授太子武事……”
這道聖旨一出,跪在地上的李信才暗暗皺眉。
東宮三師,本來都是從一品的虛職,也就是說可以加封,但是沒有實職,不然如果東宮有了三個從一品的老師,很有可能威脅皇權。
因此東宮一般只有講師,教習,詹事,卻沒有一個太子三師在位。
如果這道聖旨,只是單純的封李信為太子太保,那倒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畢竟李信的功勞,也當得起這個從一品的虛職,但是加了一個聘字,而且還在聖旨裡說明了讓李信負責教***,那就大不一樣了……
李信心裡很清楚,天子是想讓那個太子,真的認自己做老師。
想到這裡,靖安侯爺不去接聖旨,只是低頭道:“陛下,臣年紀尚淺,德行淺薄,託陛下福德,葉大將軍運籌,僥倖立功,其實胸中無有半點筆墨,不敢誤太子殿下課業,請陛下收回成命……”
天子皺眉道:“李將軍這是不願意教授朕的兒子了?”
李信心裡吐槽。
老子剛才都說的明明白白了,老子不願意,你再問一遍做什麼……
如果是在私下,李信還能再跟天子爭論幾句,但是這裡是大朝會文武百官都在這裡看著,他不可能當面去頂天子,因此無奈之下,李信只能硬著頭皮接過這道聖旨,低頭道:“臣,謝陛下…”
天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微笑道:“方才李將軍好像還有事情要與朕說……”
“是。”
李信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低頭道:“陛下,臣年紀尚輕,平日裡帶一個禁軍尚顯吃力,陛下讓臣任職兵部,臣不敢不從,但是一心不能二用,臣請辭去禁軍將軍一職,請好呀恩准…”
天子眉頭大皺,開口問道:“李將軍這是什麼意思?禁軍右營在你手底下剛立了如此大功,你怎麼反倒撂挑子不幹了?”
李信心裡默默的鄙視了這貨一下。
老子為什麼不幹了,你心裡還不清楚麼……
“回陛下,德行淺薄,不能勝任……”
兩年前,也就是太康天子剛剛登基的時候,迫切需要掌權,那個時候他跟李信兩個人定下計劃,想方設法的把禁軍弄到了自己手裡,那時這個禁軍將軍的位置,是天子硬塞給李信的。
如今兩年多時間過去,天子在這個位置上做的時間久了,手底下不再像兩年前那樣,除了李信無人可用,無人敢用,因此李信也到了把禁軍送回去的時候了。
對於這個,李信是不怎麼介懷的,反正他也沒怎麼把禁軍右營放在心上,帶與不帶,區別不大。
天子悶聲道:“京城裡,誰敢說你李長安德行淺薄?”
“無論如何,這個禁軍右營的將軍你做的很好,你先兼在身上。”
李信苦笑道:“請陛下念臣這一年多辛苦,讓臣歇息歇息罷……”
天子伸手把李信扶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眼李信,長嘆了一口氣。
“長安你的確是憔悴了不少。”
“那這樣罷,這個禁軍將軍的位置你還是先坐著,如果你嫌勞累,那朕先找個人替你慣著,哪天你歇息的差不多了,再重新接手,如何?”
李信面色誠懇,低頭道:“陛下,臣請辭。”
太康天子耍起了無賴,擺手道:“這件事朕知道了,先放著不議,過幾天再說…”
靖安侯爺心裡暗暗吐槽。
這是要跟自己玩三辭三請的把戲啊,非要讓朝中文武百官覺得,是自己死乞白賴要辭掉這個位置的。
想到這裡,他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回頭看了看文武百官的位置,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站到了左側文官位置,張渠張浩然的身後。
接下來,就是對葉茂跟沐英的封賞。
葉茂立功不小,這次也勞了個縣子的爵位,不過這個東西對於他來說意義不大,畢竟他以後是要接過陳國公爵位的人。
對沐英的封賞就要簡單的多了,朝廷給他封了一個正兒八經的正五品漢州將軍,擇日離京,天子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在西南好好努力,不要辜負了朝廷的信任。
除了這三個人的封賞之外,其他就是一些細碎的問題的,比如說這一次西征軍的撫卹問題,西征軍回京之後如何犒賞之類的話,李信閉目養神,站在左邊沒有插話。
很快,大朝會到了尾聲,李信準備與張渠等人一起開溜,但是他剛走出兩部,蕭正就出現在了他身後,面帶諂笑。
“太子太保,陛下請您留步,去偏殿一敘……”
太監都是很會說話的人,什麼名頭叫起來響亮他們就會叫什麼,相比較來說,太子太保的確比靖安侯聽起來大氣的多,因此他很快就改口了。
李信就像被留堂的學生一樣,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對沐英說道:“沐兄且去我家裡等我,等晚上咱們一起喝一杯。”
然後他轉身對蕭正笑了笑。
“請蕭公公帶路。”
蕭正彎著腰,一路帶著李信,進了未央宮的一處偏殿,他掀開珠簾,對著李信彎身道:“太子太保,陛下就在裡面。”
李信剛邁步有了一步,突然聽到了一個孩子的聲音。
好像是那個太子的聲音。
他暗自皺眉。
這傢伙該不會在這裡,逼著太子向自己拜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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