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來說,李信製成的火藥能夠做到的,暫時也就是這種定點爆破而已了。
一來是因為他是偷偷摸摸搞得,只做出了“原型”火藥,至於火藥衍生出來的種種熱武器,一來他沒有時間去琢磨,二來……
他也不會。
他上輩子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白領,能夠勉強記得一硫二硝三木炭這句順口溜就不錯了,他自己不可能再搞出更多的東西了。
至於火藥武器化的事情,他如果要繼續嘗試下去,需要聚攏一大批工匠在身邊,然後才有可能繼續下去,不過就目前而言這種情況是不太現實的。
因為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他並不準備掏心掏肺,把這個東西也交給那位“魏王殿下”,所以他就要瞞著太康天子自己搞,但是目前,他還沒有一片自己的攤子,所以短時間內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火藥這種東西也不是萬能的,就目前這個階段而言,他的限制非常之多,只有在綿竹這種特定的地方才有可能見奇效,而且威力也並沒有到足夠碾壓的地步。
畢竟敵人不可能像綿竹城那樣,站著不動給你炸。
這也是李信為什麼要拿到南蜀那五萬人的原因之一,畢竟要有一定的基數在,再加上“火藥”這種金手指,李信才有可能獲得對抗大晉朝廷的本錢。
不過說是這麼說,李信並不太想主動跟那位太康天子翻臉。
一來是因為造反的難度太高,二來是因為太累了。
他已經可以輕鬆公侯萬代,沒有必要非要去當什麼反賊勞心勞力。
見綿竹破城之後,李信就轉身回了自己的帥帳,趙嘉亦步亦趨的跟在李信身後,在帥帳之中坐下來之後,趙幼安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他看向李信的表情很是複雜。
過了很久之後,他才咬牙說道:“侯爺,您這個天雷的說法,朝廷那邊怕是不太會信……”
李信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說道:“朝廷不信又怎麼樣,他們難道以為是我李信用掌心雷炸開了城門不成?”
趙嘉搖頭苦笑道:“侯爺,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的意思是,如果這個說法要能說得過去,咱們這邊必須要多做點準備。”
說到這裡,趙嘉頓了頓,緩緩開口道:“首先,可以找一個道士出來,在軍營裡走一走,讓將士們看到他,當然這個功勞不能夠給他,對朝廷就說是個雲遊的道士,來了之後立刻就走了。”
“再之後,就是侯爺您派去動手的那些人,必須要挨個跟他們通氣,不出意外的話,回了京城之後朝廷肯定會去問他們的……”
李信微微皺眉。
老實說他沒有想這麼多細節的東西,也沒有必要去弄得這麼細節,因為這次戰事他說什麼朝廷就要信什麼,就算朝廷背地裡不信,明面上也必然是要按著李信的說法來的。
趙嘉這種做法,是要把這個謊想法子圓了,雖然這麼做有點做賊心虛的味道,不過也不是不行。
最起碼能讓更多人相信。
想到這裡,靖安侯爺微微點頭,沉聲道:“那這些事情就交給幼安兄去做,既然做了,就不要有什麼錯漏之處。”
趙嘉微微低頭,就要退下去。
李信見他神色有些不對,揮手喚住了他,皺眉道。
“那些真正去引“天雷”的人,都是跟了我不少年的親信兄弟,他們不太可能去多嘴什麼。”
“幼安兄不要對他們動殺心。”
趙嘉愣了愣,隨即無奈的嘆了口氣,低頭道:“屬下……知道了。”
………………
攻城之所以難,是因為城門,或者說城牆難破,只要城牆一破,往往就是碾壓性的推進。
不過綿竹城裡還有不少守軍,大概相當於禁軍這邊的一個折衝府,所以即便綿竹城破城了,也還是要走一場苦戰。
但是不管再怎麼苦戰,最起碼雙方處在了平等的位置上,而不是李信這邊一直被動挨打了。
在葉茂的帶領下,三個折衝府分別派出了五千人,湧進了綿竹城。
綿竹城的守軍,本來是平南軍的一個參將在帶著,但是副將程平帶兵增援這裡之後,就接管了綿竹城,這個時候,綿竹城是程胖子在帶著。
這個程平,雖然看起來有些臃腫,但是他卻是平南軍的三號或者四號人物,因為處事圓滑,所以當初李信等人作為監軍使第一次到西南的時候,就是這個程胖子負責“接待”的。
當時的程胖子,給李信演了不少場拙劣的攻城戲碼。
此時,他要面對正兒八經的攻城了。
葉茂所部進綿竹之後,立刻分成三路,沿著綿竹的三個主幹道緩緩推進。
這個推進的過程異常堅決,葉茂親自做這個長矛的“矛鋒”,一鼓作氣,到了子夜時分,就已經推進了整整一半。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佔了一半的綿竹。
此時,衝在最前面的葉茂,渾身上下已經溼透了。
不全是汗水,更多的是敵人的血水。
這位小公爺,自己也受了不少傷,不過都是皮肉傷,在從小被葉晟揍到大的葉小公爺看來,幾乎跟撓癢癢沒有什麼區別。
他仍舊手持長槍,站在最前面。
在他的對面,是臉色鐵青的程胖子。
這個胖子,本來在住處處理軍務,然後突然就聽到手下人彙報,說城門破了!
他當時還以為守城的平南軍投降朝廷了,後來詳細詢問之後,才知道是真的“城門破了”。
綿竹城的城門,被什麼不知名的物事,直接炸開了。
緊跟其後的就是朝廷禁軍兇猛無比的推進,平南軍第一時間就因為城門被炸失去了氣勢,因此一直節節後退,直到退到了城中心。
小公爺葉茂,面無表情的用塊布,裹住了自己的雙手,然後仔細擦拭槍身上的鮮血。
這麼做是為了防止打滑。
他一邊擦槍,一邊抬頭看著不遠處的程胖子。
兩個人的面前,都各自有親衛舉盾,生怕對面用暗箭傷了自己的將軍。
葉茂終於擦乾淨了槍身,他咧嘴笑了笑。
“閣下,就是號稱西南柱石的程平?”
程平揮手讓身前的盾手散開,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
“你認得本將?”
葉茂笑得更開心了。
“不認得,只是聽我家師叔說起過程將軍的身材,今日見到了,所以開口問一問。”
程平微微皺眉。
“你師叔……?”
葉茂把擦槍的布隨手丟在一邊,微微昂起頭。
“我師叔,乃靖安侯李長安。”
“寧陵葉茂,請程將軍賜教!”
哪怕是冷兵器時代,雙方鬥將也是很不現實的,葉茂說出這句話,並不是要跟程平單挑,而是說戰場上見真章。
程平本來是坐在馬上的,聽了這句話之後,立刻翻身下馬,對著葉茂拱了拱手。
“原來是老公爺的後人。”
“失敬了。”
整個大晉,很少有人不尊重葉晟,尤其是這些行伍中人。
程平行禮之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開口。
“傳我將令,從現在開始,平南軍上下,有退後一步者,立斬不饒!”
另一邊的葉茂,將手中長槍緩緩舉了起來,聲音低沉。
“兄弟們,最難的綿竹城城門已破,面前的都是功勞!”
“升官發財,封妻廕子,就在眼前了!”
“與我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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