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片，我可能就適合搞點小眾的東西，混個溫飽足矣。
“雖然現在仍有人願意找我拍戲，但基本都是電視劇了，而且給予我的權利很少，基本上就是做個傀儡，利用我之前還殘留的一些名氣，炮製一件商品。”
說著，他又灌了一口酸梅湯，也不吃菜，“思來想去，我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回到自己擅長的領域，拍文藝片，成本小，靠著參賽拿獎，賣國際版權也不至於餓死。
“可現在這種小眾文藝片一點市場都沒有，我不是賈導那種世界知名的大導演，而且這些年失敗了太多次，沒有投資方願意為我冒這個風險，即便製作成本真的很低。”
他說的賈導是賈樟顆，一個靠沉悶文藝片名揚世界的國際大導演，而且部部都能盈利，基本都能獲獎，很多男明星趨之若鶩地想要演他的作品，只為了那一絲在國際電影節摘得影帝桂冠的機會。
女明星就算了，賈導的女主角只可能是他老婆，每部都含濤量滿滿的。
賈導算是韓桀的師父，兩人都是晉人，韓桀剛畢業就加入了賈樟顆工作室，先後在《世界》《三峽好人》《無用》裡給賈樟顆做助理導演和執行導演。
所以他的電影裡也常常會有賈導的風格痕跡，如果能長期在藝術電影領域深耕，未嘗不能成為賈科長第二，甚至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只可惜後來被市場裹挾著進了商業片領域，悉數撲街之後才想到重走老路。
但卻發現老路也給堵死了，此時他迷茫啊，彷徨啊，甚至想著要不要重新回去給賈導做助理。
尹鶴問，“你說的那個劇本大概要多少投資？”
大寶一怔，我鶴哥這是要慷慨解囊啊，韓導你可是要燒高香了！
聽到尹鶴這麼問，韓桀並沒有狂喜，而是道，“尹先生，如果您對我這部電影感興趣，請先聽完我的想法，如果您能接受，咱們再談，因為我不想坑你。”
“哦，那你先說說吧。”尹鶴夾了口菜。
韓桀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劇本，上書兩個大字，大寶念道，“棒殺？”
很引人遐想的名字啊！
尹鶴拍了他一巴掌，“那叫捧殺！我奉勸你多讀書。”
“對，《捧殺》，”韓桀珍重地撫著他的劇本，“這是一個農村題材，講述了一村子的人利用捧殺，集體殺死村裡惡霸田老栓的故事。
“這部電影的成本可以非常低，因為我不打算用專業演員，這次我想啟用真實的農民來出演這部戲。”
尹鶴眉毛一挑，“你這是想效法張逸謀啊。”
韓桀不否認，“這樣做有很強的實驗性質，可以說即便投資再低，在院線市場也幾乎是不可能回本的，除非在國外能夠獲獎，賠本的機率在70%左右吧。”
這就很誠實了，尹鶴露出土豪般的微笑，“你覺得我會在乎賠錢吧，說說成本吧。”
“最多不超過500萬，再擠擠還能更低。”韓桀大喜過望，謹慎地說了一個預估的成本數字，然後有些憧憬地看著尹鶴。
尹鶴接過劇本，翻了十幾分鍾，“500萬不行，我給你1000萬吧。”
“啊，你，這，這花不了的！”韓桀有些惶恐，這，這傢伙不會是要洗錢吧！
現在只要出現成本過高的電影，網友第一個反應就是洗錢，而在韓桀看來，這麼一部原生態土電影，1000萬可不就是洗錢嗎。
可尹老闆千億身家，洗這麼點錢也太跌份了吧。
尹鶴擺擺手，“我聽說參加影展也需要用錢疏通人脈，拍戲剩下的錢就用來助攻各大影展吧，起碼要弄個表面風光。”
韓桀點點頭，不愧是作用千億身家的鉅富，人家跟自己這種窮導演想的就是不一樣，別說現在了，以前他風光的時候也沒想過用等同於成本的錢來攻略影展啊！
既然尹鶴這麼說，韓桀就無話可說了，“那，我回去準備準備，開始選址？”
“還有個事，”尹鶴道，“男主角田老栓這個角色要由我來定。”
“尹總，這不行的啊，”韓桀急了，“我要用非專業的演員。”
尹鶴嘿嘿一笑，“我推薦的就是非專業的演員。”
……
跟大寶韓導分道揚鑣後，尹鶴直接回家，家裡老父親就躺在藤椅上守著電梯口。
尹鶴和曉圓剛冒出來，他直接彈了起來，“大鶴！”
“爸，你們都吃了吧。”
“吃了，那不重要，我之前跟你電話裡說的事，你覺得怎麼樣。”老六殷切地看著兒子。
尹鶴：“這個啊，我覺得不錯，老年人就應該培養一些興趣愛好……”
這時老媽聽到，直接竄了出來，把兒子從老六身邊搶走，“大鶴，你別什麼都由著他的性子，他哪是拍戲的料啊。”
“媽！”尹鶴一把擼掉老媽的胳膊，嚴肅認真道，“難得我爸對一件事這麼感興趣，我們應該支援啊！”
老六：“對，支援！”
“我覺得還不能演小角色，我爸有大才，以前是耽誤了，現在起步晚，但不能起步低，演就演主角！”尹鶴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對，演主角！”老六跟著起鬨，看到老婆子吃癟，他特別開心。
“不就是拍個戲嗎，就這麼說定了，我找大導演，找最專業的班底，讓我爸當男一號，幾千萬而已，兒子賠得起！”
“對，幾千……萬！”老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土撥鼠一樣，“啊”的叫出聲，“幾千萬！”
雖說現在肉價貴了，但幾千萬能買多少豬肉啊！
他拉著兒子，“大鶴，沒必要搞這麼大吧，而且爸是演藝界新人，不用一開始就演主角，演員表上有我一號就行。”
他主要就是想到時候能對著演員表拍張照片，發個朋友圈，收穫百八十個點贊，足矣。
宋老師也怕兒子得了失心瘋，真的給這糟老頭子砸幾千萬圓他巨星夢，忙勸道，“就是，演就演吧，給他安排個有名有姓的配角不就好了嗎。”
“對對對，咱家小柔柔不也是從配角演起的嗎？”老六道，自此決心踏足演藝圈後，他還經常跟侄孫女尹柔聯絡，兩個娛樂圈新人一起交流演藝心得啥的。
尹鶴接過林祥嫂遞過來的茶水，不容置疑道，“柔柔那是晚輩，怎麼能跟我爸比呢，爸，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裡，我已經聯絡了魔都國際電影節金爵獎最佳導演韓導，明天他就會過來給你遞劇本，王保強你知道吧，就是被他錘鍊出來的。”
聽到兒子找了這種強人，老六心裡更是不住的犯嘀咕，腦中就一個念頭：要完，要完！
老媽狠狠地瞪著老六，用眼神對他說：幾千萬，幾千萬，幾千萬……
~
之後尹鶴找新客人南笄聊了聊，她正騎在牆上寫生，畫四合院的格局，不過她自己也成了一道風景。
過了不多會兒，明真回來了，那套房子的事辦的差不多了。
尹鶴把她和邢露叫進書房，鎖好門，拉上窗簾。
然後道，“你們兩個這幾天表現不錯，我還要考察考察，接下來你們就在這附近找個房子住下，隨時等候聽命，房租我來出，去吧。”
就這個啊，至於鎖門拉窗簾嗎！
她們緊張了半天，也期待了好久。
兩人剛要離開，邢露突然轉身道，“老闆，那晚上我們在哪兒吃飯啊？”
尹鶴：“就在這吃吧，林祥嫂不比外面的餐館強啊。”
邢露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距離自己留宿這裡已經邁出了成功的一小步。
兩人剛出去，南笄就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臉上有汗，口乾舌燥，抓起尹鶴桌上的茶水就一飲而盡。
“什麼事啊，你慢著點。”尹鶴輕輕撫著她的背。
南笄指著外面，“你爸你媽，跑了！”
“啥？”
“他們開車走了，還帶上了兩個娃！”
也不知道是老爸的主意還是老媽的指示，為了不演男主角，他們晚飯都沒吃就跑了。
估計還不能走高速。
至於嗎。
尹鶴微微一笑，給韓導發了個位置，“明天直接去老家找人吧，辛苦師兄了。”
韓桀任勞任怨道，“沒關係，令尊跟我劇本里的男主角在外形上簡直如出一轍，這個男一號非它莫屬，不做第二人選！”
昨天尹鶴給他看了老爹的照片，韓桀當即同意，就讓老六演老栓！
為了照顧老六的口音，甚至願意把背景從晉省挪到冀省。
沒有老六就沒有1000萬的投資，他知道怎麼選擇。
到了飯點，邢露明真回來了，選了幾套房作為備選，尹鶴也沒看，讓她們自己決定。
“住著舒坦最重要，如果你們不想再擠在一張床上，可以選大一些的房子。”
邢露瞪了明真一眼，怎麼連這個都說啊！
剛要開飯，黎落所掌也來了。
她驚訝於老六竟然沒等自己，“說好明天一起回去的啊！”
“這趟車你是蹭不到了，自己想辦法吧。”尹鶴幸災樂禍道。
黎落無所謂道，“明天坐火車吧，大師哥，那我今天能在你家借宿嗎？”
“住吧，”尹鶴對邢露明真兩人道，“這麼晚了，你們也別走了。”
他就是想讓黎落看到她以為的那幅畫面，從而錯誤的預判形勢。
果然，聽到這話，黎落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苦笑，而邢露更是如釋重負，她本來還想裝病呢，沒想到會這麼簡單。
然而明真卻拉著邢露拒絕道，“今天不行，我們一天沒回家了，家裡有貓。”
尹鶴：“這樣啊，那就不留你們了，以後如果有事可以把貓放在我這裡寄養。”
邢露不情不願地點點頭，跟明真回家喂貓了。
不過路上邢露醒過味兒來了，那你自己在這裡住的時候，咋沒想到家裡有貓呢！
哼，心機真！
~
晚上，尹鶴在臥室給雲老師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韓桀和他的劇本《捧殺》，雲老師大感興趣，她就喜歡小眾的。
“劇本你看完了嗎？”
“沒有，不過他給了我一份。”
雲老師，“我想看！”
……
那怎麼辦呢？
1、尹鶴去雲老師那裡。
2、雲老師來尹鶴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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