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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四章 跳樓,跳樓什麼的最好了(1/2)

作者:木允鋒
寧夏那邊當然另外有人了。

“大王,屬下不太明白,這種好事為何要給他們?”

張獻忠問道。

他就是鎮南王親自挑選出來專門負責寧夏平叛的,但鎮南王卻並沒有給他多少軍隊。

其實給他也沒什麼用,距離太遠,補給根本不現實。

哪怕李自成其實也不指望他帶著的那支駝隊補給,駝隊的物資只是確保他從京城走到榆林,並且攻破榆林城進入陝北的,剩下持續作戰就得靠延安本地的補給了,無論延安府還是楊家的產業,都能夠給這支總計五千火槍騎兵的軍隊提供補給,但後續從京城這邊運輸補給是不可能的。

話說那也是兩千裡。

因為他們不可能在目前情況下越過大同和山西,只能出關走牧區繞道,到榆林基本上就得接近兩千。

而寧夏更遠,走塞外牧區過去得走近三千里。

所以張獻忠只有一個營,然後這個營帶著足夠的馬匹和駱駝,就這樣完成這趟漫長的征程,但真正負責寧夏平叛的不是他,他只是欽差監軍而已,真正負責作戰的是順義王和他屬下各部。這是大明皇帝平叛,順義王作為大明皇帝的藩臣當然有義務為皇帝作戰,而張獻忠作為欽差進入寧夏後,再組織當地那些不肯附逆的軍民,與順義王共同對那些叛逆。

“不要他們我們,咱們都是皇帝陛下的臣子,順義王是,我也是,我與順義王也是兄弟,你們與那些蒙古勇士都是兄弟,以後不要搞不團結,要與他們真正做兄弟。”

楊信說道。

“呃,屬下知錯了!”

巫妖王趕緊承認錯誤。

“還有,這是你的訓導官,有些事情還得他告訴你。”

楊信滿意地叫過身旁一個年輕的部下。

後者趕緊上前行禮,這是鎮南王部下的標配,張獻忠也沒多想,很隨便地和訓導官認識一下,然後兩人一起告辭,他們就這樣踏上了征程。

他們的任務也不僅僅是寧夏。

接下來如果甘肅巡撫也附逆,那麼這支大軍還要向甘肅進軍。

不過應該不會的,這時候甘肅巡撫是毛一鷺,他雖然在浙江因為辦事不力被撤職,但作為九千歲的乾兒子,還是緊接著就重新啟用,他是浙江人,完全不需要介入戰場鬥爭。

至於甘肅的衛所將領們……

他們那地方從來不指望土地,羅一貫和手下那幫人的選擇,就代表了甘肅將門的態度。

賺錢才是最重要的。

就甘肅那地方目前條件下那點可耕種土地,一年收成全加起來,也未必趕得上羅一貫這幫甘肅人的軍餉,甘肅巡撫轄區就是陝西行都司,相當於河西走廊和西寧一帶。最早那裡是藩王理邊,肅王鎮守甘肅,但建文時候肅王移藩蘭州,甘肅以總兵掛平羌將軍印統轄,永樂時候派遣太監鎮守中官,正統年間設文官參贊軍務,天順年間一度裁撤,但遭到憤怒的文官圍毆,朱祁鎮趕緊改成文官巡撫才讓文官們滿意。

藩王理邊,總兵統轄,鎮守中官,文官參贊,文官巡撫,甘肅這一系列最高權力的變化,同樣也是大明朝權力鬥爭的路線。

“西邊就這樣了,現在就看南邊了!”

看著殺向寧夏的巫妖王背影,想象著他的那些傳說,鎮南王不無唏噓的感慨著。

南邊……

南邊正在吵架。

九江,剛剛重建的鎖江樓頂樓。

“弘光,必須是弘光!”

一個官員振臂高喊。

“對,南北唇亡齒寒,楊逆若得逞於北方,則次第禍及荊湘,唯有南北一心與之決一死戰,我等兵精糧足,怕他作甚。”

另一個官員高喊。

“胡鬧!

他們都瘋了,咱們也跟著瘋?連廢立這種事都能做出來,還有沒有點忠義之心了?他們鬧歸鬧,可陛下終究還是陛下,做臣子的終究要有個分寸,楊信如何且不去管,但陛下並無失德之處,至於什麼換血妖法純屬笑談,咱們都是讀聖賢書的,又不是那些巫婆神漢,豈能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更別說以此來廢立帝王。

這與巫蠱之事何異?”

一個官員義正言辭地說道。

“閣下欲獻媚楊逆,別帶著我荊湘千萬忠義!”

旁邊人怒斥之。

“荊湘千萬忠義?民間蜂起之時,不知閣下還能否再說出這句話!”

另一人鄙視地說道。

場面瞬間有些尷尬了。

“荊湘自古聖賢教化之地,豈是他處能比?”

還有一個嘴硬的。

“姓李的,你是想說我吳越皆盜匪?”

另一個勃然道。

……

江西巡撫陳奇瑜無語地旁觀著。

他雖然是巡撫,但實際上說了已經不算,他一個山西人在這種情況下哪還有什麼權力可言,就是看地方世家大族豪紳們的臉色,連手中軍隊都是由之前江浙那些團練將領們控制。他手下兩個軍,一個軍總兵鄭遵謙,一個何剛,人家是御營,只聽盧象升的命令,他就是個後勤總管而已,如今這種局勢下,他一個山西人處境真的很尷尬。

“都堂到!”

樓梯口驀然一聲高喊。

裡面立刻靜下來,然後就看見楊嗣昌面無表情地走進來,旁邊還跟著好幾個年老的紅袍文官。

今天其實理論上是慶祝鎖江樓正式落成的日子,這座名樓的原版已經在萬曆年間塌落長江,楊嗣昌駐紮九江之後為了青史留名,特意下令撥出軍費重建,因為大量使用鋼筋混凝土甚至修了整整五層,高度已經到了並列的回龍塔中間。一塔一樓並列長江岸邊,下面就是鎖江的浮橋,而鐵鎖鏈就在下面,正好今天藉著建成,各地道府州級官員全跑來共襄盛舉。

實際上就是商量面對目前局勢該怎麼辦。

不只是江西的官員,包括湖廣的也一同參加,楊嗣昌以總督湖廣江西軍務實際上統領兩省。

他的這個集團五個包括了巡撫區,江西,南贛,湖廣,鄖陽還有偏沅,以他和江西巡撫陳奇瑜為前線,另外四個巡撫做後勤,所以在這件事上他們必須得共同進退,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就是南贛巡撫唐世濟,偏沅巡撫閔夢得,湖廣巡撫畢懋康。

“載新公何在?”

陳奇瑜帶著眾人起身相迎,他疑惑地問楊嗣昌。

“載新公已經起兵北上,而且還逼迫唐王一同前往洛陽。”

楊嗣昌說道。

好吧,鄖陽巡撫李若珪提前做出了選擇。

而且還逼著唐王做出選擇,不過這個唐王不是隆武,而是他爺爺朱碩熿,年紀已經很大了,在這之前汝寧的崇王,懷慶的鄭王也都加入,所以河南的藩王全部加入,再加山東三王,晉王,代王,秦王等人,這已經有一堆藩王排隊等著倒黴了。

“載新公也是急切了些。”

陳奇瑜說道。

能不急嘛,李若珪家就在前線,他家是邢臺,或者說順德府南和縣的,距離目前前線已經不足兩百里,目前吳襄率領的弘光朝精銳大軍,已經在元氏建立起防線,和娘子關的晉軍共同組成寧晉泊以西防線。而成基命和許定國則在寧晉泊以東建立防線,山東團練由之前被九千歲趕回家的翟鳳翀指揮,在景州一帶組成防線,他手下有一員大將據說頗為驍勇……

好吧,其實是左良玉。

“諸位,洛陽的聖旨在此,此事關乎我湖廣江西兩省,楊某不敢自專,故此趁諸位悉集於此,共同商議決定此事。”

楊嗣昌拿出弘光的聖旨說道。

他身後的唐世濟等人也紛紛拿出自己的聖旨。

陳奇瑜趕緊拿出他的,一共五份聖旨一起擺到了一張桌子上,那些聚集於此的官員們表情複雜地看著。

他們的心情也很複雜。

要說跟著福王與楊信決一死戰……

他們真想。

誰都知道楊信掌握朝廷意味著什麼,而這是可以說解決這個逆賊的最後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這些年來他們進行過無數次努力,在經歷了無數次失敗後終於走到了今天,終於有人真正站出來,吹響了決戰的號角,只要齊心協力打贏這場決戰,就能徹底擺脫楊信的魔爪,而一旦錯過了這次也就不會再有下次了。

可是他們真的害怕啊!

他們輸的次數太多,在這個逆賊面前一次次失敗,到這時候他們真的已經沒有勇氣再與他戰鬥了。

“其實我也知道,諸位都各有想法,咱們這樣商議很難有結果,故此我準備效仿南都那邊,就像他們的四民大會一樣,咱們這些人也投票決定,同意接洛陽聖旨的站到左邊,不同意的站到右邊,最後根據兩邊人數決定。我覺得這樣很公平,商議終究商議不出結果,就乾脆些,無論哪一方,最終失敗後都必須承認結果。”

楊嗣昌說道。

那些官員們面面相覷。

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個好辦法,誰都明白商議是沒用的,大家都是扯皮高手,估計商議一年也商議不出結果。

就是這方式……

“都堂,不如咱們一人一張紙,寫上是或者否,但不用寫名字,找個箱子放到裡面最後點數,以這種方式來投票。”

一個官員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很有頭腦。

那些官員立刻來了精神,紛紛點頭附和。

“諸位,事無不可見人者,我等皆磊落君子,何須如此?再說這裡也沒有什麼外人,想來諸位也都不是喜歡告密的,無需顧慮那麼多,老朽就願意接這份聖旨,我閔家十餘萬畝良田一朝盡沒,老朽還不想就這麼善罷甘休,另外這也是從兄之意。”

閔夢得笑著說道。

說完他站到了左邊。

他是湖州人,湖州頂級世家,不但他是偏沅巡撫,他從兄閔洪學還是雲南巡撫,也就是說閔洪學同樣接旨,而世襲雲南總兵的沐家本來就敵視楊信,這樣就意味著雲南已經加入弘光朝廷,再加上已經加入的偏沅巡撫李若珪,弘光朝廷又加入了兩個巡撫區。

這個訊息讓那些支援加入弘光朝的官員們精神一振。

然後唐世濟也走到閔夢得身旁,他倆本來就是同鄉,這種選擇沒什麼奇怪的。

緊接著一個官員走出,站到了他倆身旁,有了帶頭的就好辦了,那些決心接旨的紛紛走了過去。

倒是之前一向反楊積極的畢懋康反而選擇了拒絕接旨,他家是徽州的,雖然徽州士紳上次遭遇嚴重損失,但事後楊信反而為徽州工商業提供大筆貸款,那裡的經濟恢復很快。畢竟要說這生意頭腦他們還是很強的,一個鼓勵工商業的制度和金融體系,會讓這些人如魚得水的。比如鹽業制度改革後揚州大鹽商損失慘重,但靠著楊信的貸款,卻讓本來就擁有鹽業經驗的徽州小鹽商崛起,過去大的官商壟斷體系崩潰,那些原本依附於這些大鹽商的小鹽商卻擺脫了枷鎖。

徽州人已經開始後悔當初的反抗了。

和畢懋康一樣的人也不少。

很快站隊結束,但中間還有不少沒動的,包括陳奇瑜,他們在那裡糾結著面面相覷。

“諸位,必須選一方。”

楊嗣昌說道。

“都堂,我們中立不行嗎?”

一個官員哀求道。

“不行,必須選一方,這裡沒有中立的位置,若閣下非要中立,那就自己跳出去中立吧!”

楊嗣昌一指視窗外面的滔滔長江說道。

“趕緊的,此時還想首鼠兩端?”

畢懋康怒道。

陳奇瑜長嘆一聲,最後還是走到了畢懋康身旁。

楊嗣昌頗有些意外地看著他,要知道他可是山西人,陳奇瑜並沒說什麼,只是黯然地站在那裡,而剩下那些在不選一方就跳樓的威脅下,最終還是一個個做出了選擇,很快這裡就變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方。楊嗣昌向下面招手,一隊士兵走上來插到中間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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