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袞袞諸公們居然也學會作秀了。”
楊信說道。
范文程在吳淞口當著數萬圍觀的軍民被剃成了鴨蛋,然後拖著兩條徹底斷了的廢腿,被士兵們扔回了他來時候乘坐的海船。
此事緊接著被各地士紳大肆宣傳。
很顯然袞袞諸公也學會作秀了,他們用對待建奴的強硬態度,來向正在南下的遼東軍示好,後者畢竟在遼東與建奴血戰了八年,這種對待建奴的方式無疑會讓士兵們滿意。不過黃臺吉居然會卑躬屈膝地上門求和,這還是讓楊都督有些突然,不得不說這位失去了一件很重要東西的老朋友,倒也真是一個狠角色。
該跪時候毫不猶豫。
至於這次求和失敗的黃臺吉何去何從……
那關楊信屁事。
“聽許心素說,他們這些年似乎與德川家交往密切,甚至黃臺吉還向德川家求親,不過德川秀忠沒有還沒出嫁的女兒故此拒絕了。”
汪秘書說道。
德川家現在其實已經是第三代將軍了。
但第二代將軍秀忠還活著。
他把位子給了兒子家光,但自己還是類似太上皇掌權,後者才二十而已,肯定不會有女兒出嫁,至於秀忠的女兒全都早嫁人了。不過也不一定不行,回頭秀忠再收個養女就是了,然後嫁給黃臺吉一樣可以解決問題,至於黃臺吉不能讓她性福……
這不重要。
不行還有別的方法。
能提前三百年找到他們家的歸宿才是最重要的。
“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
楊都督心情愉快地嚎叫著。
好吧,他此時正在長江上。
在他腳下是北洋水師的青龍號戰列艦。
他其實想用年號給戰列艦命名的。
但遭到孫承宗的嚴詞拒絕,後來想用開國元勳的,但問題是孫承宗又堅持說直接用徐達,常遇春什麼的不夠尊敬,畢竟這樣的人不能直呼其名,所以應該用中山武寧王徐達號和開平忠武王常遇春號。
而且不能簡稱。
士兵日常也必須這樣稱呼。
這麼長肯定會讓士兵頭疼的,所以楊信乾脆改成了神獸們。
排水量一千噸……
大明的噸。
楊信自己定的兩千斤算一噸,目前主要用於船隻。
排水量一千噸,擁有包括三十二門二十四斤短重炮,十六門十八斤長炮,八門九斤長炮,四門四斤半甲板炮,四門二十四斤甲板臼炮,總計六十四門大炮的青龍號,在長江上恍如真正橫行無忌的青龍般順流直下。所有炮門開啟,大炮推出,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兩岸,彷彿在巡視屬於自己的領地,而兩旁不時有漁船停下,漁民們用敬畏的目光看著這艘堪稱兇獸般的鉅艦。
包括它前方江面上的人。
那裡十幾艘蜈蚣船正在駛來,船頭的千斤弗朗機面對著這邊,恍如在奧尼爾面前打球的某人。
而盧象升就站在這樣一尊千斤弗朗機旁邊……
“他升官居然比你還快!”
汪秘書突然說道。
的確,這時候人們才發現,大明升官最快的不是楊都督,而是這個目前只有二十六歲的年輕人,他用了僅僅四年時間,就完成了所有文臣用一輩子都未必實現的。
從進士到超品伯爵。
楊信升官速度或許不比他慢,但楊信年齡卻超過他。
其實楊都督也不知道自己多大。
但理論上應該過三十,畢竟他還乞丐時候就不是少年了,現在又過去了八年,應該三十左右了,而盧象升的年齡是準確的,人家今年就是二十六歲。孫傳庭更比不上他倆,因為孫傳庭其實已經三十多了,而陳於階雖然也封伯爵,但陳於階和楊信年齡差不多,無論怎麼算,四年從進士到伯爵的盧象升,都堪稱大明最耀眼的一顆新星。
楊信從錦衣衛到侯爵,還花了五年時間呢!
而且還是特殊情況下。
但盧象升沒有特殊情況,無論怎麼算他在孫傳庭被困遼陽期間,獨自統轄遼東戰場,然後以五萬大軍一舉擊潰建奴,斬首逾萬的戰功,都足以配得上一個伯爵。
“看上人家小鮮肉了?”
楊信說道。
“人家是看不上我這種聲名狼藉的壞女人了。”
汪秘書哀嘆著。
作為隴孝祖的幫兇,楊信的爪牙,她的確已經聲名狼藉了。
就在此時盧象升乘坐的蜈蚣船到達前方,緊接著楊信命令下錨,青龍號就在燕子磯旁錨泊,那艘蜈蚣船小心翼翼地靠上,船上水兵戰戰兢兢看著面前一個個巨大的炮口,二十四斤短重炮口徑已經快一百七十毫米,絕對堪稱巨大。
“瀛國公!”
盧象升向楊信拱手說道。
“上來吧,這是我的秘書,她對你這種少年英雄很有興趣!”
楊信說道。
汪秘書啐了他一口。
“下官已有妻妾!”
盧象升很老實地說道。
汪秘書惱羞成怒地在那裡悄然擰了楊信一把。
緊接著盧象升登船。
他後面其實還跟著堵胤錫,他到揚州後,立刻將天雄軍調到揚州,堵胤錫作為天雄軍主要將領,已經作為幕僚加入他手下,而且以生員身份被授予七品的兵部主事,完成從團練到正式官員的晉級。不過只有他倆,並沒有其他人跟隨,而盧象升是作為新的總督江南軍務,前來拜見一直霸著官印的楊都督完成權力交接,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但這個程式還是必須要走的。
“瀛國公,聖旨……”
盧象升說道。
然後楊信抬手示意他停下。
“聖旨就不用了,咱們也都是老朋友了,廢話就不用多說了。”
楊信說道。
“瀛國公連聖旨都不屑一顧了?”
堵胤錫說道。
“我們高階官員說話,你這種七品芝麻官不要插嘴,再多嘴,還把你從這裡扔下去。”
楊信說道。
堵胤錫恨恨地閉嘴。
話說他都已經被扔過兩回了。
“既然如此,下官就不多此一舉了。
瀛國公,下官奉旨南下,接管江南軍務,貴部無論南京各軍,忠勇軍還是蕩寇軍,全部調往北方,若貴部不肯奉詔,下官將率軍進駐南京,並將貴部繳械。
下官對瀛國公一向尊敬。
下官雖以遼東戰功封爵,但下官也知道,遼東大捷皆是瀛國公曆年謀劃之功,若無瀛國公曆年謀劃,下官能保住遼東就屬僥倖,更別說大敗建奴乃至炮斃老奴,故此下官並不想與瀛國公在戰場上相見。
但君命難違。
瀛國公,下官在此真心勸您一句。
收手吧!
您已經是位極人臣。
下官來此之前,陛下有口諭,若您肯奉旨,郡王也未嘗不可,陛下稱一直視您如兄長,這天下本就與您共之,縱然裂土分茅又何所惜。然瀛國公如今所為卻是在毀掉大明的江山,縱然瀛國公本意為民,然此舉過於冒失,若繼續下去,則天下將陷入大亂。如今蒙古歸順,建奴重創,再無襲擾之力,正是天下安享太平之時,瀛國公何必再興波瀾?
陛下還說縱然未來確有饑荒,以朝廷財力亦足以賑濟,有為亂者以朝廷軍力亦足以平定。
那為何非要鬧到如此地步?”
盧象升說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
楊信很乾脆地說道。
盧象升嘆息一聲,很顯然這些條件也不夠。
“這些東西就不要再提了,楊某行事本來就與你們不是在同一個立場上,你們站在你們的立場認為對的,對於我來說是錯的,同樣我站在我的立場上認為對的,你們認為是錯的。
那麼我們還需要談什麼呢?”
楊信說道。
“難道奪人田產還是對的?”
堵胤錫忍無可忍地說道。
楊信看了看他……
“是的,對於這個帝國百分之九十的人來說,均田地就是對的。”
楊信說道。
堵胤錫無言以對。
“宜興伯,廢話不要多說了,該打的仗終究還是要打。
不過既然你在這裡,那咱們倒是可以談談該怎麼打,我們這終究不是什麼異族入侵或者誰要殺光誰的生死存亡之戰,說白了就是立場不同,我輸了你們也不可能血洗江南,你們輸了我也不可能直搗京城。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讓老百姓跟著受苦。
咱們打一場君子之戰如何?”
楊信說道。
“何為君子之戰?”
盧象升說道。
“很簡單,劃出一片專門的戰場就行了。
我們不需要讓整個江南陷入戰火,我要的是南直隸和浙江,而南直隸的最北端在徐州,你們從北方南下,那麼咱們就在鳳陽打這一仗好了,徐州以南鳳陽以北,剛剛經歷黃河決口,人煙稀少地形平坦,正好適合當做戰場。我不會限制你們的後勤線,無論長江還是運河,你們的運輸隨意,但你們在東線和西線的各軍也別動,至於我的浙江方面軍依然南下。
左右你們也無能為力。
其他地方我們都維持對峙,然後在淮河北岸這片平原交戰,把這場戰爭對百姓的傷害降到最低,若你們打下鳳陽我就認輸。
同樣若是我打到徐州你們也認輸。
怎麼樣?”
楊信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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