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名振二人逃走僅僅五分鐘後楊信就趕到了天龍寺。
“吳昌時?”
楊信看著被抓住的吳昌時。
“我犯了何罪?”
後者義正言辭地說道。
“吳生員,你們的膽子可真是夠大的啊,大明朝兩百五十年,還是頭回有人敢往皇城挖地道,你們這是弒君謀逆啊,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們準備多少火藥,夠不夠把整個科學院炸沒了的?”
楊信說道。
“吳某不知閣下說些什麼!”
吳昌時說道。
話說他的心理素質不錯,也不愧是原本歷史上把崇禎氣得半死,罵成三百年未有的。
“行了,你的抄家滅門已經算是定局了,抵賴不抵賴的也沒用了,你不會以為客光先這樣的貨色會和汪文言一樣吧,恐怕現在他已經在許顯純那裡招供了。聽說你家還很有錢?看來大明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楊某正愁著援朝的軍費還沒著落呢,你倒是直接送上門了,楊某倒是要先說句謝謝了,把他送往北衙與客光先對質。”
楊信說道。
吳昌時就這樣被押走了。
“你,說說你家公子還有哪些同黨?”
楊信對那許家的家奴說道。
後者戰戰兢兢……
楊信向旁邊一伸手,孫雲鶴立刻將一支短槍遞給他,楊信很乾脆地把槍管杵進那家奴嘴裡。
“一!”
他說道。
然後扳機開始緩緩後移。
轉輪打火的擊錘蓄勢待發,熟悉這東西的家奴冷汗下來……
“二!”
楊信說道。
後者突然拼命做點頭狀。
楊信滿意地抽出短槍。
很快他得到了想要的。
“走,繼續逮捕翰林院庶吉士文震孟,監察御史黃尊素,翰林院庶吉士姚希孟,翰林院編修方逢年,監察御史李應升,又是五個,咱們大明就好出五君子啊。”
楊信說道。
當然,這些人並不一定同謀,只是他們與許都這些人來往密切,實際上也基本上就是了,和許都這些往來密切肯定就是鋤奸隊伍的,就算他們不知道地道是向皇宮的,也肯定知道這條地道的存在。
這就足夠了,是不是真參與弒君並不重要,只要知道這條地道的存在,那就算是捲入這起弒君謀逆的天字第一號大案,然後他就可以去抄家了。估計這一波抄家之後今年救災就夠了,北直隸持續至今天旱無雨,今年這場旱災已經可以說開始發威,然後是大明第四大稅倉濟南府蝗災。
這可都是得花錢的。
楊信緊接著帶領錦衣衛開始進行他的大逮捕,而此時田爾耕已經在城內開始封鎖各坊。
逮捕很順利。
實際上方逢年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文震孟和姚希孟也是在翰林院被逮捕的,只有李應升得到訊息早試圖逃離,但在朝陽門被堵,回來路上被錦衣衛抓住,黃尊素是在都察院被抓。
到天黑時候,這一輪逮捕結束。
而就在同時,孫守法率領五個騎兵營進入京城,開始在整個京城各條街道巡邏佈防,以防止夜晚有人狗急跳牆,但張名振二人依舊沒抓住。他們倒也不難解決,許家又不是什麼小門小戶,話說他叔祖許弘綱還是南京兵部尚書呢,他爺爺也是以兵備道退休的。
抓不到他無所謂,東陽許家才是最重要的,當然,也可以說是許家的財產。
如何審問犯人,這個不需要楊信去操心。
事實上也不用審。
客光先和侯國興一進錦衣衛就招了一切……
乾清宮。
“陛下,他們的確並不知道這些逆黨意圖弒君謀逆,但挖地道炸臣家是他們主謀,房子他們提供,火藥同樣由他們提供,而且總共兩千斤火藥已經在外城一處客家的倉庫。這些火藥是客家從水泥廠弄來,那裡經常要炸石頭,管事的是走客光先門路才撈到的差事,客光先說要火藥開山給奉聖夫人修墓,那邊也就任其取用。”
深夜進宮的楊信說道。
“奉聖夫人知道嗎?”
張嫣問道。
天啟哼了一聲。
“陛下,臣妾只是問問。”
張嫣撒嬌。
她算是開心了。
天啟看著楊信。
楊信趕緊低下頭做不便回答狀。
“簡直是無可理喻!”
天啟恨恨地說道。
“陛下息怒,客侯兩家在此案中所做的一切已經明瞭,如今就是追查真正的逆黨了,目前雖然都沒招供,但臣大致已經推斷出。
主謀應該是嘉興生員吳昌時,他是復社的。
復社是江浙一些年輕士子,以文學為號組建的一個學社,但陛下也知道,這些年輕人湊在一起,總喜歡討論些時事,而復社這些人推崇上次臣在南京要求封禁的那本大同國。在他們看來這是最符合他們心意的國家構成,虛君,地方自治,以各地學院為議政之所,恢復相權,以首輔為實際的宰相,以各部尚書共同組成內閣管理國家。
皇帝垂拱而已。
故此他們並不以弒君為逆,在他們看來,只要是他們認為君無道,他們就有權逐之。”
楊信說道。
“他們以朕為無道昏君了?”
天啟冷笑一聲。
“他們的確如此認為,他們甚至認為我大明無明君,縱然仁宣亦不過差可而已,他們以太祖,成祖皆為暴虐之君,神廟乃昏聵之君,陛下任用臣大爺和臣,乃是無道之君。”
楊信說道。
“很好,朕倒是很想無道一下。”
天啟說道。
“他們進京就是行逆謀,而朝臣之中文震孟等人,則為其內應,臣目前還不能斷定文震孟等人是否知道他們的逆謀,但可以斷定,文震孟五人裡面必定有人知道,是哪一個,還需要繼續審問,但這五人必定全都知道這條地道,這一點可以說確定的。”
楊信說道。
天啟點了點頭。
“另外,就是朝廷以外了。
吳昌時這些人後面有一批人在支援著,他們不可能僅僅就是幾個書生突然有這種心思,就像謀害熊廷弼一案一樣,他們只是做事的,後面那些支援他們此行的才是真正可怕的。”
楊信說道。
“此案由兄處置,在此案了結之前暫時不用去朝鮮了,需要抓哪些人就直接抓,需要去江南就帶著援朝軍南下,朕倒要看看,他們還敢怎樣。”
天啟說道。
楊信趕緊遵旨。
這樣就可以了,他本來對今年援朝就缺乏動力,和援朝相比,很明顯他更願意帶著一幫犯罪去江南繼續抄家。
“還有一事,陛下,為了防止再有此類事情發生,臣提議在京城建立一個熱氣球監控體系,臣將其稱之為天網,就是大量製造熱氣球,至少要造二三十個,在下面用牛拉著,升到幾十丈高的天空中,在裡面安排士兵用望遠鏡對下面進行監控,這樣再有此類逆謀可以及早發現。”
楊信說道。
“這個好!”
天啟立刻說道。
這個的確好,反正這年頭根本不需要考慮隱私權,就在天空升起幾十個熱氣球,讓士兵在半空中監視,而且用牛拉著,兩頭牛背上弄個橫木拴上一根五十米的繩子,然後拉著熱氣球在天空不斷移動。
風太大或者雨雪就不用升空了。
這東西扛不住大風。
但即便是這樣,也足夠監控整個京城了,再有偷偷挖地道的,就得隨時面對頭頂的眼睛。
不僅僅是挖地道。
估計這樣以後任何犯罪分子都會提心吊膽的,就算不是抓他們的,頭頂上有這麼個東西飄著,也很容易讓人心虛。而且還可以給上面計程車兵搞個通訊系統,就是用一根細繩拴個瓶子,有什麼異常情況,上面立刻寫在紙上裝進瓶子放下來,下面跟著巡邏兵立刻處置。
無非燒油而已。
楊家那些原本已經開始積壓的煤油正好有地方用了。
然後就是下一個提議了。
“再就是改革五城兵馬司,包括巡捕營。”
楊信說道。
這個必須得改革了。
五城兵馬司和巡捕營的制度並不科學,前者相當於警察局,但卻被巡城御史掌握,後者充其量就是個夜間聯防隊,而且兩個系統還誰也管不著誰,各坊內是鋪長總甲帶著火夫,他們相當於社群保安。
他們連執法權都沒有。
而且也沒人樂意幹,這種差事很多就是個義務工而已。
必須得改成真正的警察制度。
“五城兵馬司,巡捕營撤銷,取代以警察局,由陛下直接任命可靠之人為局長,在東西南北各城分設四個分局,各坊設派出所,戶籍,治安,歸派出所,刑事案件歸分局。各分局下屬巡捕隊負責轄區的武裝巡邏,總局下屬騎警隊和防暴隊,前者就是一營新式火槍騎兵,後者就是一旅步兵,全部採用招募制,而且就是在京城本地軍戶中招募。”
楊信說道。
天啟多少有些猶豫,這個改革明顯規模不小。
“陛下,今日在崇文門,近百守衛軍卒阻擋三個逆黨,不但被逆黨傷了九個,而且還讓一個逆黨跑了,這樣的守衛形同虛設,這還虧得只有三個逆黨,要是有三十個,恐怕崇文門都能被他們奪取。
不得不改了。”
楊信很誠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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