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都督說到做到,說閉門謝客等待處置就閉門謝客,但是……
你閉門謝客就閉門謝客吧!
你這樣的禍害不出門,不知道多少人都長出一口氣,你最好一輩子別再出門,話說這時候要是有哪個美女把他迷的從此住在床上,那些士紳保證能給他弄來。可你閉門謝客應該把你那個總督軍務給別人啊,你還是整個江南戰區統帥,大家都等著你指揮大軍剿滅紅巾軍呢,你閉門謝客誰調動兵馬啊!
然而楊都督就撂挑子了。
而且他不但撂挑子了,他的鳳陽蕩寇軍還緊急集結起來,然後突襲佔領安慶。
江西巡撫韓光祜已經打著南京兵部的旗號派出一支援軍,由江西都司僉書韓昌言統帥趕往鎮江,結果在安慶被蕩寇軍和錦衣衛攔截,然後把韓昌言直接抓起來。
私自調動軍隊。
下詔獄。
可憐韓昌言欲哭無淚啊!
另外楊信下屬的水師也在澉浦登陸,然後那支上次跟著他把廣州搞得雞犬不寧的陸戰隊直奔杭州。
去做什麼?
去欣賞西湖風光不行嗎?
當然,主要是怕這種特殊時候浙江再出現民變,實際上去年長興就發生過小規模奴變,所以楊都督就算閉門謝客也不能忘了浙江百姓,特意讓這支三千人的精銳去杭州鎮壓。是不是鎮壓民變不好說,反正浙江巡撫調動的一支援軍,在他們的威脅下不得不撤了回去,浙江巡撫也怕,萬一楊信真造反,這支陸戰隊的大炮可就轟到自己衙門了,而且杭州士紳組織的團練被他們強行繳械。
沒有聖旨,你們居然搞私軍是想謀反不成?
另外他小妾在揚州同樣攔截了淮安士紳組織的團練。
這個女人更囂張。
搬了椅子直接坐在鈔關浮橋,旁邊看著十幾門大炮,誰敢硬闖直接拿炮轟,完全一副蠻夷面孔,而帶隊的兵備道正在糾結時候,得知鳳陽的蕩寇軍在蒐集船隻,嚇得趕緊帶著人馬星夜兼程趕回淮安。
那蒐集船隻是幹什麼,還不是順流直下直搗淮安?
總之楊都督閉門謝客,他不調動任何軍隊圍剿紅巾軍,而且讓他的爪牙阻止其他人趕來增援,這種惡行基本上坐實了他要造反,畢竟蕩寇軍和水師的行為,已經算是造反前的佈局了。
江南的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那些文官和士紳,連紅巾軍在鎮江和武進的折騰都顧不上管了,不斷上奏為楊都督辯解,不得不說他們也是強忍著噁心。可不這樣怎麼辦?楊信擺明了就是要搞事情,他有沒有反意都已經處在這樣位置了,他不反大家鬆口氣,可他反了那大家基本上也就是死路一條了。
無論如何不能讓他造反。
必須得哄著他,絕對不能再刺激他了。
就在同時不只是他們,這個可怕的訊息也傳遍大明,然後秦良玉第一個上奏,以全家擔保楊都督肯定不會造反,然後隴慶祥,冉躍龍,甚至安位這些全都上奏為楊都督擔保,而且隴慶祥表示,如果楊都督那裡缺少軍隊,隴家可以出兵增援。
這就更嚇人了。
另外這個訊息還傳到遼東,然後順誠郡王炒花,續順公金臺吉等人紛紛上奏,為楊都督做擔保,而且同樣表示如果楊都督需要幫忙,他們也可以出兵入關。
然後大明一片雞飛狗跳。
那些官員士紳們這時候才發現楊都督的實力已經很可怕了。
他真有造反的實力。
北邊蒙古女真聯軍,加上趙率教部和很可能加入的曹文詔,十萬精銳立刻會南下,這還不算遼東戰場其他恐怕也會加入的,而且山海關的滿桂也和他關係密切。西南還有同樣跟他關係密切的土司們,雖然秦良玉不好說,但隴孝祖這些人就肯定會跟他一夥的。甚至他在天津就有一萬多忠心耿耿的精銳,別的不說,新城那座稜堡就很難開啟,尤其是目前京城根本沒有能打的軍隊,新軍已經全部調到了遼東。
就京城那些京衛,恐怕連新城那一萬蕩寇軍都擋不住。
要是楊信真造反……
那真是太可怕了啊。
不能刺激他了,絕對不能讓他造反,無論如何都必須拉住他,緊接著朝廷的文官們也開始捏著鼻子給他洗刷冤屈了。
首先,楊信絕對不是楊豐。
各地官員要嚴查這些惡意造謠陷害楊都督的,再有傳播此類謠言者一律嚴懲不貸,統統一百大板,尤其是那些民間賣邸鈔的,誰敢胡說八道甚至添油加醋,統統抓起來打板子。楊都督這樣的忠臣你們都陷害,還有沒有天理了,什麼楊信就是楊豐?那麼多前線見過的都說不是,是你們認識楊都督還是他們認識?什麼顧巡撫親眼所見?顧巡撫自己公開宣告,他絕對沒說過楊信就是楊豐,楊信是楊信楊豐是楊豐,絕對不是一個人。
好吧,顧巡撫家還在楊都督的淫威下呢。
第二,楊都督絕對不會造反。
這是絕對的。
任何此類謠言都是別有用心的。
至於蕩寇軍和水師的調動,只是楊都督深謀遠慮,對江浙百姓負責,防止別的地方出現民變,攔截援軍也只是因為援軍的確沒得到調令,這是楊都督嚴格執法。
第三,給楊都督封爵。
楊都督這些年為大明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可以說一個人挽救了遼東,解決了荷蘭人襲擾,平定了奢安之亂,之前還平定了聞香教,這麼多功勞一個右都督怎麼夠?必須得給他封爵,這樣的軍功不封爵簡直就是天理不容,而且伯爵不夠,要封就直接封侯爵。封河間侯,反正他自己說他家是河間的,那就封他個河間侯,總之這種時候必須哄著他,不就是一年幾百兩銀子嘛,給他了。
“這是什麼意思?楊某難道就是為了一個爵位?”
楊都督說道。
這時候已經開春了。
他這一系列折騰把文官士紳都嚇得心驚肉跳,生平激怒他造反,這段時間整個江南一片平靜,紅巾軍趁機完成控制區的整頓,並且在周圍一氣狂建了十二座小稜堡。
這個真很容易修。
那些民兵拿出恍如五年計劃修水庫一樣的幹勁,用不了倆月就能在平地堆出一座來。
又不是包磚的,又不是那種複雜的大型稜堡,無非就是四個稜角,兩角之間長才兩百米,然後湊合著夯實一下就行了,不堅固不怕,只要土層足夠厚就行。上面挖出戰壕,修出下沉的炮位,一座稜堡搞上八門紅夷大炮就足夠,幾百火槍兵就能讓進攻者哭。
這些稜堡的作用很簡單,就是為後面民兵集結爭取時間。
稜堡。
各處城市駐屯的機動兵力。
無數鄉村的民兵。
最終形成一片類似荷蘭人陷住西班牙人的泥潭,任何進攻者都在這片土地上寸步難行。
甚至楊信計劃一個鄉一座。
這種低成本簡易版稜堡的確沒有真正稜堡的防禦力,甚至就江南這種氣候,用不了幾年就變成一個大土堆了,但想攻破這樣一座稜堡也必須付出巨大傷亡,西班牙人就是這樣被荷蘭人耗死的。那時候荷蘭每一座城鎮都是一座簡易的稜堡,西班牙人必須一座一座拔除,每拔除一座稜堡都必須用幾乎十倍的兵力,耗費無數的炮彈,最終西班牙國王被生生拖得財政撐不住了。
連前線的將領都被搞得絕望了,甚至西班牙士兵都把荷蘭形容為黑色太陽籠罩下的地獄。
楊信就是要這麼幹。
那些士紳想解決這片可以說類似於解放區?
那他們能掏多少錢?
“楊都督,這是都督應得的,下官看來以都督之功,哪怕就是一個國公也是夠得上。”
王永光笑著說。
不過正式的封爵聖旨還沒到,這種事情得相當隆重,天啟得派太監帶著聖旨過來,實際上已經啟程,還是楊都督的好兄弟劉時敏,另外如果能夠解決紅巾軍的問題,劉時敏也將是天啟任命的第一任武進市長。
不過現在肯定不能是武進市,畢竟目前實際上整個鎮江,也就是剩下了一個鎮江城。
得重新定一個行政區。
楊信的計劃還是市,但這個市下轄幾個縣。
“國公是不敢奢望了,楊某隻求別人不再誣陷我造反,不再把我的心血給毀了。”
楊信沒好氣地說。
“楊都督,下官很好奇,都督為何一定袒護那些亂民?打土豪,都督恐怕比我們任何人都有錢,分田地,都督恐怕得良田百萬了吧?等貴賤,您如今已經是侯爵。均貧富,您願意把您的幾百萬家財分給窮人?下官真得很糊塗,都督到底想幹什麼?您支援一群與自己對立的人,您就不怕有一天養虎為患?他們隨後分田地分到您的頭上?
貧富差別終究會有。
貴賤不同也始終會存在的。
那麼您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做這種逆天下大勢的事?您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沒有貧富差別還是沒有貴賤之分?
您不會如此幼稚吧?”
熊明遇很乾脆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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