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祝世昌,黃澍等人用五萬兩收買他在戰場上製造潰敗,他在交戰不到一刻鐘就帶領家丁臨陣脫逃,致使所部募兵直接崩潰,在建奴衝殺中陣亡接近兩千,這兩千人可以說全是他害死的。
這是他手下家丁的供詞。
至於他的家人,因為參與遼陽叛亂已經被斬首。”
楊信指著下一個牢房的囚犯說道。
祝世昌同樣直撲向前……
“朱國祚,黃澍呢,他說是你指使,你們還我一家的命來!”
他伸出手嚎叫著。
“楊僉事,這就是你給我等準備的禮物?”
朱國祚冷笑道。
“朱閣老誤會了,您和方閣老同年,那也就是楊某的長輩,晚輩對您可是很敬重,這種瘋狗就喜歡胡亂咬人,晚輩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當然,嘴長在他的身上,他要說什麼我也不能捂著,更何況黃澍還在潛逃中,這都是些沒憑沒據的事情。”
楊信一臉委屈地說道。
朱國祚冷哼一聲。
他的確問心無愧,這件事他本來就不知道。
可就像楊信說的,嘴長在這些人身上,這個惡賊想讓他們誣陷還不容易?
黃澍的確沒抓住,但黃澍潛逃就意味著這個案子還會繼續,想捲進誰那完全就憑楊信的心情了,他想抓誰就讓這些傢伙咬誰,現在錦衣衛可以先行抓捕然後補籤駕貼,可以抓了人敲詐保釋金。他不需要審明,抓了人然後逼著其家屬交保釋金就行,黃澍抓不住永遠不會結案,永遠審不清,這些被誣陷的人始終就戴著一個疑犯取保候審的帽子。
這個小兔崽子很歹毒啊!
一幫閣老表情凝重地繼續向前,下一個是鮑承先,然後鮑承先把韓爌給咬上了……
“楊僉事用心良苦啊!”
韓爌不怒反笑地說道。
“韓閣老,您和他是鄉黨,他誣陷您,您怎麼怨我呢?”
楊信繼續委屈。
應縣和蒲州都是山西,隔著遠點也是鄉黨。
韓爌懶得理他的表演。
然後繼續,接下來是這座詔獄的老人。
“這,這,越來越不像話了,楊科道好歹也是曾經的顧命之臣,你們怎麼能這樣對人家呢?”
楊信怒斥許顯純。
裡面渾身傷痕,正盤腿坐在地上的楊漣,抬起頭看著這個奸臣……
“呸!”
他啐了口唾沫。
一幫閣老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楊漣,左光斗兩人還沒認罪,儘管王安已經被九千歲派人勒死,李三才同樣被自盡,但他倆和汪文言都依然關在詔獄,不過已經沒人對他們用刑了,身上的傷都是之前留下的。即便如此他們三個也依然只能在這座大牢腐爛,畢竟天啟對他們恨意極深,沒有皇上的開恩,他們註定是要在這裡面腐爛的……
“楊都督,這詔獄不就是這樣嗎,又不是養老,進了這裡就得過這裡的日子,他這還好的呢,要不咱們去看看汪文言?”
許顯純說道。
“不必了!”
韓爌陰沉著臉說道。
汪文言在這裡受的刑都已經成為傳奇了。
這個不看也知道。
緊接著一行繼續,然而下一個囚犯……
“諸位閣老,不想竟在此處相見?”
王化貞坐在他恍如書房的專門監獄,端著茶杯看著閣老們。
很顯然他的待遇就純屬許顯純自己打臉了,這個傢伙不但有乾淨整潔的專用牢房,而且裡面還有伺候的小廝,書架上擺滿了書,喝著茶看著書,王參議真恍如養老,而且看起來還在寫書。實際上他是一個醫學家,而且不是那種濫竽充數的,他是真正精通醫術,故此正在楊信授意下寫他的醫學專著,這樣以後就可以用這本醫學專著來減刑了。
“他懂醫術啊,我們這裡有病都找他治啊,人家有真本事,在監獄也是要受照顧的。”
許顯純理直氣壯地說道。
“諸位閣老,不進來喝一杯嗎?劉閣老,咱們可是剛剛書信往來過!”
王化貞說道。
劉一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楊僉事,巡視完了,這詔獄難道沒有個喝茶之處?”
韓爌說道。
“請!”
許顯純趕緊說道。
韓爌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劉一燝,然後嘆了一口氣。
其他幾個閣老也都看了看劉閣老,很顯然他們都已經明白了熊廷弼之死的真相。
楊信不是栽贓陷害。
熊廷弼真是被那些激進的南方士紳,僱傭孫得功在戰場上暗殺的,而劉一燝就算不是主謀,至少也是參與了這個計劃,而且這些人還將把柄留給楊信,現在楊信手中肯定掌握了足夠的東西。
但這個狡猾的小壞蛋卻並沒有再次掀起一場大獄。
那麼他就肯定別有所圖,想借著這件事達成其他方面的目的,接下來就該是談判了,想保住劉一燝,避免楊信把此案擴大化,從而導致東林黨再一次慘遭重創,那就必須得答應他一些東西了。
王化貞可是叛變了。
一個他這樣級別的叛徒會造成一場災難。
這個災難會不會降下,那可全在楊信的一念之間了。
“我的要求很簡單。”
一處專門的會客室內,楊信端著茶杯說道。
“第一,之前我和孫兵部關於蒙古那些人封爵的奏摺,我不希望再出現內閣不出票擬,或者六科不給透過的事情。”
他說道。
“可以!”
韓爌很乾脆地說道。
這個不重要,至少跟東林黨無關,反對也只是意氣之爭,但現在明顯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
“第二,衍聖公很快就會上一道題本,請陛下重視君子六藝,在這一科的會試前加入對舉子的六藝考核,禮樂就不必了,這個想來都不會不合格,書也不用了,會試的試卷就能看出書法,剩下射御數必須考,只是把駕車改成騎馬,統一起來考騎射,數單獨考。”
楊信說道。
“楊僉事,這是考武進士還是文進士?”
何宗彥怒道。
這肯定是楊信搞的,然後強迫孔胤植上奏。
數沒什麼,讀書人多多少少會涉獵一些,就算要差也是一樣差,可這個騎射就完全是對南方,尤其是南直隸,江西,浙江,福建這幾個科舉大省士子們的歧視了,話說這些地方計程車子誰能拉開弓啊?誰會騎著馬跑啊?他們出門都坐船坐轎子的,會騎馬的估計十個挑不出一個。但北方士子不一樣,他們多多少少都肯定會騎,這裡出門要追求速度只能騎馬,至於遼東,西北這些地方計程車子,那不會騎馬跟本就出不了門。
射箭估計同樣多數都會。
他們就在那樣的環境裡,不會騎馬射箭反而不正常。
“何閣老,你聽我說完,這不影響他們的會試,他們會試一樣還是該如何考就如何考,再說進士就不會騎射嗎?熊公就會,所以我們要相信士子們的君子六藝!不過那些考核不合格的,狀元是別想了,這樣的就算考會試第一,殿試也沒有參加的資格,好在陛下開恩還是會賜三甲的。
而考核前十名的舉子,無論會試成績如何,都可以參加殿試,最次也是個三甲。
我們大明如今內憂外患,做官的必須要像熊公一樣。
能文能武。
武不求能上陣殺敵,但至少要做到面對敵人能拿起武器,人家唐朝的文人能上馬砍人下馬寫詩,我大明的文人總不能不如唐朝吧?”
楊信說道。
“可以。”
韓爌說道。
其他幾個閣老目光瞬間集中到他身上。
“諸位,這不是什麼壞事!”
韓爌說道。
一幫閣老瞬間鄙視之。
韓爌是山西蒲州人啊,他當然不會反對這個了。
但其他人也無話可說,畢竟考核不合格也不是說不能中進士,三甲那也是進士,賜同進士出身也是進士。
“第三,
第三沒有強制性,只是晚輩提出的一個建議,供諸位參考的。
諸位只要答應前面這兩項,楊某對於這個案子可以保證秉公處置,當然,我本來也是要秉公處置的,但至少在抓住黃澍,有確鑿證據之前,錦衣衛是不會因此而隨便逮捕人的。”
楊信說道。
“第三是什麼?”
韓爌疑惑地說道。
“諸位,讓我們把耗羨歸公怎麼樣?”
楊信笑著說道。
“楊僉事,你不會不知道朝廷的那點俸祿吧?閣下家財數百萬,可以不用在乎吃飯,但別人還要靠著俸祿吃飯。”
何宗彥說道。
“這個,可以發養廉銀啊,所以我才說是一個建議,我們都知道大明的俸祿有點低,官員都做不到海剛峰,但火耗隨意徵收也是事實,就算朝廷定一個標準也沒什麼用,各地官員徵收時候照樣會隨意。但老百姓也要吃飯,若他們遇上一個有良心的地方官可能收的少些,可要是遇上一個就衝著發財去的,後者橫徵暴斂就很可能官逼民反。
到時候他死不足惜,但朝廷就得給他擦屁股。
既然這樣為何不規範一些,把火耗直接定標準歸公,然後從中按照官員職務發不同數量的養廉銀呢?
當然,這不是要諸位同意的,只是要諸位考慮一下是否可行,就算實行又該發多少養廉銀,定什麼樣的火耗標準,說到底目前這樣真不行。”
楊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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