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錫爾呼納克杜稜驚恐地喊道。
楊信笑眯眯地鬆了鬆手,林丹汗貪婪地深吸一口久違的空氣。
“我們可以放你進城,但是否稱臣由大汗決定。”
錫爾呼納克說道。
楊信滿意地點了點頭。
“第二,放了你們抓的軍民,歸還搶掠的財物,並且向大明皇帝進貢五千匹馬和五千頭牛謝罪,最少一半公牛一半母牛。”
楊信說道。
當然,這主要是他自己要的。
他對馬倒沒什麼興趣,但牛是他最需要的。
畢竟接下來他還得給鳳陽的手下配耕牛,有這樣五千頭牛就足夠了,實際上他這兩年貿易最喜歡的也是牛,天津那邊的蕩寇軍之所以迅速轉入正常生產生活甚至還都快把減河完工,很大程度上藉助源源不斷送去的蒙古牛,雖然這種牛不適合水田,但在旱田使用卻非常好用。 電腦端::/
實際上也能耕水田。
那並不是水牛的專利。
只不過黃牛的蹄子相對小一些,在泥濘中沒有蹄子寬大的水牛方便,而且沒有後者那麼防水,不適合長久在水裡浸泡,容易爛蹄而已。
但用是可以用的。
效率差一些,損耗相對大一些而已。
“可以!”
錫爾呼納克杜稜毫不猶豫地說。
這就是贖金了,按照規矩這是必不可少的。
五千匹馬,五千頭牛,這個數字不算太多,相對於林丹汗的大汗身份,這個數字甚至有些便宜了。
“第三,獻上你們手中的那顆玉璽。”
楊信說道。
林丹汗手中的確有一顆玉璽。
而且還當做命根子一樣收藏著,原本歷史上在他病死後,這顆玉璽被他老婆獻給了黃臺吉,後者驚喜萬分地吹噓成傳國玉璽,並且搞了盛大儀式迎接,之後得意地正式改國號改元,搞得這東西就跟真的一樣。
但是……
這其實是顆明朝玉璽。
而且還是顆只用於一到五品誥命的制誥之寶。
明朝玉璽不只一顆,至於所謂的傳國玉璽早就沒了,宋朝就沒有,胡元也是自己刻的,而且被李文忠打包了,朱元璋自己一氣做了十個,大明傳國之寶,奉天執中璽,廣運,厚載兩寶,天子六寶,永樂又增加四個,皇帝親親之寶,奉天之寶以及誥命,敕命二寶。
但之後經歷土木堡之變,幾次宮中火災,這些玉璽多次出現遺失,有遺失的就肯定補造,不過這些都是宮內的事務,沒有外面的歷史記錄,另外嘉靖也新造了不少,包括他那顆修道用的。
最終到現在大明皇宮御寶二十四顆。
二十四顆玉璽。
每一顆用途各不相同。
至於林丹汗手中的制誥之寶,誰也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有可能是土木堡之變時候被埋起來,但後來被一個放羊的發現,也有可能宮中幾次火災被太監偷出去賣錢的。總之他得到了一顆大明皇帝用來發誥命的制誥之寶,而且是一顆因為丟失已經造了新的的廢棄玉璽,皇宮現在就有一顆同樣的,然後他就當做寶貝收藏著,甚至他那顆雄心是不是跟這東西有關也很難說。
然後他死了,這東西又被黃臺吉弄去。
這就是那顆所謂的傳國玉璽,說白了就是顆明朝皇帝遺失的廢印。
但這個還是得弄回來的。
因為林丹汗就是用這個向蒙古各部裝逼的。
把這顆玉璽弄回來,他身上的光環立刻減弱,原本就不怎麼鳥他的各部首領就更不鳥他了,更何況他還是以俘虜身份,交出這顆玉璽向大明皇帝稱臣納貢換來的自由,那他就更淪為笑柄,本來就因為信仰問題對他不滿的各部,就更把他當笑話看了。
而他的雄心壯志不會因此消失,他還是要一統各部的。
但這樣各部就更不會甘心接受他的統治。
最後肯定要抵抗的。
原本歷史上他們就抵抗,這樣會更堅決抵抗。
不過必須得說明,林丹汗的實力其實並不弱,察哈爾部也是各部中最強的,主要是察哈爾部作為大汗直屬終究還是有點凝聚力,但其他各部就更亂了,內喀爾喀五部是因為有炒花這個堪稱老祖宗級別的,所以才能勉勉強強成為一個聯盟,但其他各部卻連聯盟都很難稱得上。
尤其是十二土默特,這些年最主要就是各部混戰。
目前的老大是卜石兔,接受明朝的順義王冊封,但和素囊等幾個臺吉持續混戰,十二土默特根本合不起來。
其他科爾沁,杜爾伯特等部實力都遠弱於察哈爾。
所以原本歷史上兵強馬壯,而且手握大義的林丹汗東征西討,迅速打得各部至少表面上臣服,但當建奴向西擴張時候,被他欺負懷恨在心的各部大多數迅速倒戈,而科爾沁部更是主動跑去投奔建奴說被他侵略。現在建奴被打回去,在林丹汗的征討面前,這些不願意臣服的各部就得尋找新的外援投靠。
大明皇帝就可以仁慈地接納他們了。
給他們保護,給他們劃分牧區,給他們建廟,總之接下來套用咱大清的那套手段就可以了。
哪怕花點銀子也無所謂。
畢竟草原這種地方真不好搞,要想真正控制必須移民屯墾,但要是有那能力何必向這一帶屯墾?東南亞要多少良田沒有?哪怕把臺灣開發搞起來都比往這邊移民屯墾划算,而且這裡屯墾還會遺禍子孫,畢竟屯墾的結果就是沙化,然後沙塵暴時不時橫掃北方。但如果不移民屯墾,打贏戰爭,犁庭,甚至跟藍玉這些人學都沒用,因為根本無法駐紮,光運輸物資就能累死,除非修鐵路,但那就是很遙遠的了。
最終打完撤走人家緊接著又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了。
北方草原就這樣。
兩千年了都沒能改變這一點。
相反咱大清的手段是最聰明的。
既然這樣為何不效仿?就算需要付出些成本,但這成本比起軍事手段來講根本不值一提,更何況玩好了一樣能收回成本。
不過……
楊信手中的林丹汗憤怒掙扎著。
錫爾呼納克杜稜為難地看著大汗,很顯然大汗是不接受這一條。
“我給你們十五天時間考慮,十五天足夠你們去察罕浩特湊齊馬牛,並且帶著玉璽回來,十五天後拿不來我就帶他去京城獻俘。”
楊信說道。
察罕浩特在現代的阿魯科爾沁。
十五天時間足夠往返。
這時候曹文耀帶著騎兵到達,楊信就那麼舉著林丹汗,微笑著看著錫爾呼納克杜稜和對面的千軍萬馬,在他身後這支騎兵洶湧而過進入廣寧,而也就是此時蒙古騎兵的另一邊一片混亂,遠處的天空中騎兵狂奔的塵埃出現,很快一名蒙古騎兵驚慌地跑到錫爾呼納克杜稜身旁。
德爾格勒的葉赫騎兵到了。
他還是林丹汗老丈人,後者三老婆蘇泰是他女兒。
當然,這時候誰都知道他不是來幫他女婿的,實際上他是和明軍,另外再加上宰賽部蒙古騎兵一起來的,後者同樣也不是來幫大汗的。
這支之前在開原剛剛聯合作戰擊敗代善的聯軍,直接從鎮遠關進入邊牆,從廣寧以北威脅察哈爾騎兵的後背,至於炒花和額爾德格依兩部,這時候應該同樣集結起來,在邊牆以外等著隨時增援。實際上明蒙葉赫聯盟正在形成對察哈爾部的合圍,明白眼前局勢的錫爾呼納克不敢輕舉妄動,就那麼眼看著楊信舉著大汗站在那裡。
後面的明軍源源不斷進入廣寧。
就在最後一名明軍踏過護城河的時候,舉著林丹汗的楊信微笑著退入城內。
“把這位大汗請到個符合他身份的地方。”
進城的楊信把林丹汗交給曹文耀。
林丹汗用仇恨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不過這時候的大汗掙扎得筋疲力盡,倒也沒興趣展現英勇,緊接著被明軍戴上手銬架去丁文盛家。
“王參議也去他該去的地方!”
楊信看了看王化貞說道。
後者同樣被明軍戴上手銬,然後押往丁文盛家。
楊僉事不準備換地方了,反正丁文盛家也要抄家,正好就作為他在廣寧的駐地了。
至於丁文盛等人……
“都去該去的地方吧,石廷柱單獨關押!”
楊信揮手說道。
石廷柱不是廣寧人,他是遼陽的世家。
據說本身是建奴,蘇完瓜爾佳氏,後來內附移居遼陽,所以如何把遼陽幾個看不順眼的世家咬進來,這個重任就交給他了,別人且不說,祝世昌這樣的肯定不能放過,還有佟家剩下那些。總之這次要好好清理一下,之前戰場上祝世昌這些也跑的很快,所以他們有沒有參與計劃,這個仍舊不好說,就算是沒有參與這個計劃,上次楊信去開原時候,突然跑去襲擊的建奴也必然是祝世昌搞的鬼。
這筆舊賬也該算了。
不過這時候楊信暫時還沒興趣處理這些,現在最重要的是……
“抄家,把這幾家統統抄了,另外開啟他們家的倉庫,城裡按戶算,一戶先發一石米,至於參加守城計程車兵一人發五兩銀子,青壯發二兩。”
楊僉事喊道。
然後周圍一片歡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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