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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繼續炮打青蟲

作者:木允鋒
“你又坑我!”

衍聖公回過頭幽怨地說道。

“衍聖公,你放心,以後若再有人敢詆譭衍聖公的名譽,侮辱曲阜孔氏一門的尊嚴,我楊某第一個不答應,神宗皇帝賜我護聖金牌,那曲阜孔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身為儒家弟子,居然當眾侮辱衍聖公,此等欺師滅祖的惡賊,簡直就是死有餘辜。”

楊信義正言辭地喝道。

他的聲音可是很大,所有那些被炮聲驚呆了的青蟲們,全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李兄!”

一聲悲愴地喊聲。

最近一艘船上,幾個青蟲悲痛欲絕地嚎叫著。

他們衝向船舷,看著那艘船上的一片血色,當然還有河面上漂浮的肢體。

這樣幾十米的距離,哪怕就是三磅炮也依舊威力十足,直射的炮彈打中結果只能是化作一片碎肉,四枚炮彈讓四名青蟲瞬間消失,還能證明他們存在過的只是甲板上的一片血色,另外還有河水中漂浮的殘肢斷臂。

不僅僅是這艘船上的,周圍所有船上,甚至浮橋另一邊,那些青蟲緊接著發出或悲愴或驚恐還有憤怒的尖叫,然後看著那艘甲板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船。

“裝彈,瞄準!”

楊信拖長了聲音高喊著。

就在同時他的右臂伸出,食指緩緩移動,很快落在下一個目標。

後面炮兵以最快速度擦拭炮膛重新裝彈,然後將炮口瞄準了剛剛喊李兄的那幾個青蟲。

“還不快跑,你們這些蠢貨!”

衍聖公尖叫著。

那些青蟲迅速清醒,驚恐地尖叫著紛紛跳下,就連船主和船上的船工都嚇得紛紛跳下去,而對面浮橋上則是一片憤怒的吼聲,不遠處另外一艘船上青蟲同樣怒斥這個奸佞。但那奸佞的手臂再次移動,然後無聲地指向了他們,那幾個青蟲瞬間閉嘴,一個個驚恐地看著他的手指,而就在同時那四門大炮的炮口也在指向他們。

所有青蟲掉頭撲向水面。

然後楊信的手指繼續移動,所有被他指向的船上,那些青蟲統統驚恐地跳下船。

雖然他並沒開火。

但有剛才的例子,這些青蟲知道不跳他就肯定開炮。

好在水裡有那些船工救助,這些青蟲倒是不用怕淹死,緊接著那些船工就拖著他們遊向了岸邊,而在他們身後楊信繼續移動手指,僅僅也就過了不到兩分鐘而已,浮橋附近擁擠的二十多艘船就全都空了,倒是浮橋上的那些青蟲依然在吼叫著。

“等著!”

楊信說道。

說完他接過錦衣衛遞來的一捆明顯粗了許多的繩索,然後拎著上面一個大鐵鉤,直接甩到了最近的那艘船上勾住。

後面士兵立刻接過繩索。

幾十名士兵就像縴夫一樣拖著這艘二十多米長的船,很快就把它拖到了浮橋的旁邊,幾個士兵隨即跳上船,撐著長棹駛向浮橋正中的缺口。這座浮橋只是中間的通道斷開了,最多也就是二十幾米寬而已,有這一艘船橫在中間基本上就可以通過了。

對面青蟲立刻明白過來。

不過他們並不擔心,因為還有幾艘沉船堵了那裡,這艘船是不可能進去的。

黃三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楊信。

後者一招手,一輛馬車立刻駛到了他身旁,楊信伸手從馬車上抄起了一個特殊的武器。

此物準確來說就是一個細長的圓錐體,但個頭很大,而且還是完全用熟鐵鍛造出來的,看上去恐怕得一百多斤,不過卻不是正圓錐,而是略微扁一些的,就像一個……

好吧,就像個踩了一腳的巨大小米椒。

後面綴著根鐵鏈子。

楊信拎著這東西,在對面青蟲們和更遠處城牆上閒人們疑惑的目光中徑直走上浮橋,然後登上了那艘被沉船阻擋住的客船。他看著下面只有一截人字桅還露著的沉船,緊接著又抬起頭看了看對面,帶著冷笑縱身躍起瞬間就到了近一丈高處,然後雙手抱著那鐵錐猛然向下,帶著激起的水花一下子消失在了水裡。

水面在動盪中逐漸恢復平靜。

所有人全都盯著至少也得一丈半深的河水……

但那裡只有泥沙泛起。

而且一直不斷泛起,很快就連衍聖公和那些士兵都覺出不對,因為水下不斷有碎木浮起,沒過多久就連那根人字桅都倒了,而浮起的碎木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很快就是一大塊一大塊的船板了

不過楊僉事在水下的時間也在逐漸變得驚人。

“這個狗賊到底還有多少本事?”

衍聖公哀嘆著。

就在這時候下游的水面上一艘艘小船趕到,最前面的船上,陳道亨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衍聖公無奈地一指水下。

半截船艙突然間浮出水面。

“可以過去了!”

船上帶隊的錦衣衛喊道。

他剛喊完這話,幾乎有半條船那麼大的木頭就忽然浮出,緊接著在水面自動向著岸邊移動,而水面上一道泥沙線也在向著岸邊移動,很快楊僉事的腦袋從水下冒出,然後拖著鐵鏈和那塊木頭逐漸升起。

“陳副憲,來的真巧啊!”

滿身水的楊信朝陳道亨喊道。

陳道亨默默地看著他,但就在這時候,浮橋上一片混亂的喊聲,他倆立刻一同轉過頭。

那艘客船正在撐入缺口,但對面浮橋上的青蟲不幹了,要是讓這艘船進入浮橋,那麼楊信就帶著蕩寇軍直接進揚州了……

“攔住這些閹狗!”

對面浮橋上一個青蟲高喊著。

“這是誰?”

楊信問道。

“太倉生員張溥。”

衍聖公說道。

他對這些年輕一代的還是比較熟悉。

楊信點了點頭,五人墓碑記的作者,復社領袖也是建立者,蘇州抗稅運動的實際領導者,敢以一個生員身份,就寫一份封官的名單,然後交給首輔要其照著辦的猛人,一個連東林黨都無法忍受,最後傳說乾脆下毒弄死的東林黨狂人。

“陳副憲,您就不準備做些什麼?”

楊信看著陳道亨說道。

這時候那名錦衣衛已經帶著士兵強行撐船進入,但岸邊這些青蟲在張溥帶領下也毫不客氣地反擊,他們後面很快有人傳過來長竹竿,甚至還有石頭之類,前面的用竹竿將那艘客船向外頂,後面的扔石頭砸那些士兵和那個錦衣衛。

後者氣急敗壞地一邊拿塊木板當盾牌一邊呵斥,而那些士兵因為有盔甲保護全低著頭撐船。

雙方僵持在河面。

陳道亨皺著眉頭看著浮橋的混亂。

“您可是南京都察院副都御史,別告訴我您會坐視。”

楊信說道。

“不勞楊僉事教!”

陳道亨說道。

他還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那四名青蟲的殘肢斷臂被河水衝到了另一邊他沒看見,所以對楊信還保持著正常的態度,如果他知道這個混蛋剛剛親手殺了一個五品同知,用大炮轟死三個秀才一個舉人,估計就不會這樣心平氣和了。

“諸位,老夫南京都察院副都御使,提督操江陳道亨,這位是衍聖公,這位是後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楊信,我等此來乃為解決揚州漕運堵塞一事,諸位都是大明之棟樑,當一切以國事為重,無論諸位與楊僉事有何矛盾,都不能阻攔楊僉事前往揚州。

請速讓開。

老夫可向諸位保證,一切皆是誤會,朝廷不會為此追究任何人責任。”

他走到浮橋上朝對面喊道。

“陳副憲,楊賊適才殺了四名白鹿洞書院的學生!”

張溥一邊拿竹竿捅船上計程車兵一邊悲憤地吼道。

陳道亨愕然回頭……

“準確說是用大炮把四個侮辱衍聖公的逆賊給炮決了!”

楊信就像斯派洛船長一樣的真誠地說道。

“他們用很惡毒的語言侮辱衍聖公,而且辱及衍聖公的列祖列宗,您也知道我持有神宗皇帝御賜的護聖金牌,不但有保護孔廟之責,亦有監督這天下儒生之責。身為儒家弟子以那麼惡毒的語言侮辱衍聖公,我認為已經形同不義,對於此等十惡之徒任何有正義感的人都恥於同天,故此不惜甘冒受責罰之險,也要將此等惡徒擊斃。

當然,您要是覺得我做的不對,可以向陛下彈劾我,無論陛下如何降罪楊某都甘願承受。

義之所在,身雖死,無憾悔!”

這貨大義凜然地說道。

陳道亨用顫抖的手指指著他,然後又看看一旁的衍聖公。

衍聖公長嘆一聲。

陳道亨當然知道最近江南輿論對衍聖公的譴責,很顯然這些士子腦抽居然敢當面這麼說,然後被楊信抓住了把柄。

但那四個士子肯定白死。

“老夫不管你們了!”

他無可奈何地放下手,怒衝衝地走了回來。

“陳副憲,適才您已經命令他們讓開了,是不是?”

楊信說道。

“是。”

陳老頭一腦子怒氣地說道。

不過他緊接著反應過來。

“不……”

他驀然回頭驚叫道。

然而已經晚了。

“開炮,連都察院副都御使的命令都不聽,這不是公然對抗朝廷嗎?”

楊信說道。

在陳道亨發瘋一樣的吼聲中,四門大炮再次噴出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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