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無法反駁,甚至他部下計程車兵都知道這些,他就是個連殺父之仇都不敢報的廢物!
他簡直是女真之恥!
布揚古說的沒錯,他就是女真勇士的恥辱……
但是,他又能怎樣呢?
“殺!”
他舉起長矛發瘋一樣吼叫著。
“貝勒,別中他們的計,他們就是想激怒你!”
旁邊扈爾漢急忙說道。
他們的任務是來嚇唬人,野豬皮沒準備今年進攻.
之前他們在朝鮮收編大量八旗朝鮮包衣,算是迅速補充了去年的損失,正在組建至少四十個包衣牛錄,這些朝鮮士兵都熟悉火器的使用,尤其是大炮,這對於他們的攻堅能力有巨大提升。但這支類似於原本歷史上烏真超哈的軍團需要一點時間,主要是那些包衣的忠心問題需要解決,畢竟這些朝鮮人只是迫於無奈才投降他們的,戰場上隨時存在倒戈可能。
他們還是更向往大明。
另外八旗各部雖然在朝鮮收穫豐厚,但持續半年的作戰也都疲憊不堪。
所以至少今年野豬皮還沒有足夠的信心攻破葉赫城,尤其是熊廷弼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必須確信自己有能力同時打贏南北兩處戰場,至少也得能夠迅速解決對葉赫部的進攻,這一點需要戰場以外的東西,尤其是對葉赫部那些大家族首領的遊說,內奸的收買之類。
但現在很顯然這些都還不夠。
而阿敏和扈爾漢率領一萬建奴騎兵只是來示威,來嚇唬人的。
楊信來了!
野豬皮必須做些什麼!
面對這個已經讓建奴上下畏懼的傢伙,他必須表現出足夠的自信心,最少也得過來劫掠一下,在楊信近在咫尺的情況下殺一部分明軍,只有這樣才能讓部下相信他並不怕楊信。
總之這是給自己內部看的。
但現在明顯出了點意外,或者他們此前得到的情報與事實頗有些誤差,在他們得到的情報中,楊信只是孤身北上,他沒有帶軍隊,開原依舊只是新任開原總兵趙率教的部下。然而現在卻發現這裡不只有明軍,而且還有蒙古和葉赫,一支三方聯軍正在等他們,如果僅僅開原的三千騎兵和五千步兵,他們有足夠信心斬獲一些戰果,可現在是一萬多精銳騎兵在等著他們。
那就很難說了。
“貝勒,咱們還是暫避一下!”
扈爾漢說道。
“怎麼了?”
對面那讓人冒火的聲音再次響起。
“怎麼了?阿敏,原來你連做狗都是條最低等的狗啊,你連做狗都得被套著根鏈子啊!怎麼樣,這條鏈子是不是勒得有點緊?就是嘛,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覺悟,主人要你做什麼你才能做什麼,主人不准你做的時候,哪怕就是個家奴手中牽著鏈子,你也得乖乖地聽話,家奴地位都比你高!貝勒,就你這還貝勒呢!你的存在簡直就是這個稱呼的恥辱!快,聽話,聽這個主人家奴的話,回去他會找塊大一點的骨頭給你,你可以叼著去你爹墳前快快樂樂地啃!”
楊信喊道。
“恐怕他還得朝他爹墳頭撒泡尿,然後告訴野豬皮,他是多麼忠心呢!”
德爾格勒笑著補刀。
後面一片快樂的起鬨。
“殺,殺光他們!”
阿敏甩開扈爾漢,用長矛指著楊信瘋狂地吼叫著。
緊接著他第一個衝出。
扈爾漢皺著眉頭,不過這時候也沒別的選擇,緊接著他也拿起了長矛,整個陣型開始向前,馬背上隸屬阿敏的鑲藍旗騎兵跟著他們那個已經被怒火燒昏頭的旗主,向著數量和他們相差無幾的對手發起了衝鋒。
楊信立刻跳下了棕熊。
緊接著他一拍棕熊,後者立刻向著戰場外跑去。
身上依然穿著飛魚服的楊信,把頭頂兜帽扣上,然後把下面的繩子繫緊,整個腦袋被近一釐米厚的絲綢護甲包裹在內,只有面部露出,然後再扣上鳳翅盔戴上鐵面。至於身上就不用管了,他的飛魚服下面是絲綢護甲另外再加全鐵甲的胸甲,而且是他自制的鍛鋼甲,四肢也同樣是鍛鋼板保護著,準確說他就是在絲綢護甲外面,又額外套一件鍛鋼版的全鐵甲。
甚至絲綢護甲上還插著插板。
這套防護雖然看似不如之前那一層層堆積,但實際大幅增強,別說是弓弩火繩槍,就是換成大抬杆的獨頭彈也打不穿他的心臟等要害,那裡的防彈插板可不是擺設,當然,會撞出內傷。
而重量實際上更輕了。
畢竟他的全身保護層來自於那件絲綢護甲,這東西加上插板也還沒一身步兵的棉甲重呢!
“殺!”
他同樣大吼一聲。
站在兩軍陣型正中的他,雙手橫持他的青龍偃月刀,身上飛魚服分外醒目。
在他前方是瘋狂衝擊而來的阿敏。
而在阿敏身後,是完全遮蔽了他視野的千軍萬馬,雷鳴般的馬蹄聲踏出大地的顫動,塵埃瀰漫恍如濃霧,塵埃中的敵人彷彿來自幽冥。
這可是巔峰期的建奴。
怒火中燒的阿敏瞬間到了跟前。
他手中長矛帶著戰馬全速狂奔的力量直刺楊信胸前。
然而……
楊信躲開了!
橫持青龍偃月刀的楊信,在長矛刺中的瞬間避開,迅速讓過了直衝而來的阿敏。
後者緊接著撞上了後面同樣衝鋒而來的聯軍騎兵。
而這時候楊信手中青龍偃月刀橫掃,正在跟進的建奴瞬間倒了一片,被砍斷腿的戰馬和後面被絆倒的戰馬,連同馬背上的騎兵,幾乎眨眼間就堆積在了他的面前。下一刻楊信大吼一聲,舉著青龍偃月刀縱身躍起,踏著前方一匹倒下的戰馬,雙手握住刀柄尾端,甩起這柄大刀轉了三百六十度。他周圍半徑四米內無一活人,被砍斷被砸斷的肢體和被帶起的血肉一同飛濺,然後在他周圍恍如血雨般落下。
就在同時十幾支利箭撞在了他身上。
但絕大多數彈開。
“繼續放箭!”
對面傳來焦急的吼聲。
他立刻在洶湧的騎兵中找到了扈爾漢。
這個實際上的戰場指揮者,正站在不遠處略微高起的土丘上,用他的旗幟向進攻的一萬騎兵發出命令,緊接著扈爾漢也看到了他,隨著這個野豬皮五大臣之一手中長矛一指,更多建奴騎兵手中弓箭瞄準了楊信。密集的利箭如雨點般飛向楊信,不過全都破不了他的防禦,實際上弓箭已經奈何不了他,除非特殊的力弓,普通戰弓射出的箭連絲綢護甲都無法穿透。
但力弓射出的箭還有鍛鋼板擋著呢!
兩毫米的鍛鋼,表面進行了一定的滲碳處理,箭頭撞上都會變形啊!
“來啊,你們還有什麼手段?”
再次橫掃一圈的楊信,把手中血淋淋的青龍偃月刀往死屍上一插,囂張地張開雙臂對著扈爾漢吼道。
天空中利箭密密麻麻落下。
“放箭,繼續放箭!”
扈爾漢抓狂一樣吼叫著。
然後在箭雨中的楊信拔出刀,大吼一聲直衝向前。
他前方建奴拼死衝擊,狂奔的戰馬上已經沒有人使用刀了,誰都明白這種東西對他毫無意義,全是蒜頭錘,鐵鞭,甚至還有狼牙棒,戰斧,鶴嘴鋤之類專門的破甲武器。但無論這些建奴騎兵多麼悍勇,多麼無懼死亡,最終結果都是變成他腳下堆積的死屍,一百二十斤重青龍偃月刀揮動,那就沒有什麼能阻擋,無論刀身還是刀柄,掃上就是死。
戰馬都能被掃得飛起來。
楊信勢如破竹般向前鑿穿,轉眼間硬是砸出一條血肉的大路。
而在他們這片戰場的外圍,雙方騎兵已經展開混戰。
無論是明軍蒙古還是女真,所有騎兵全都陷入一種癲狂般的亢奮,沒有什麼能比一個無敵的統帥更能刺激士氣了。
冷兵器戰場上除非岳家軍,戚家軍那樣紀律化做到堪比現代精銳軍隊的,否則猛將的作用無可取代,一個無敵猛將可以把一群普通士兵變成一群戰場上的猛獸,如果原本就是精銳,那就直接所向無敵了。
這就是中古時代那些傳奇的起源。
儘管這已經是十七世紀。
但在這個無敵猛將們開始逐漸謝幕的時代裡,楊信用他的青龍偃月刀硬是殺出了曾經屬於羅士信,秦叔寶,李存孝,王彥章,岳雲等等,這些傳奇級別猛將們的風采。而跟隨他的這些原本屬於三個民族計程車兵們,也恍如玄甲軍,背嵬軍等等冷兵器戰場上輝煌的軍團般,瘋狂地和原本這個時代東方戰場上最強悍的軍團廝殺著。
鋼鐵和鮮血在空曠的原野上激盪,長矛的折斷聲中戰馬在嘶鳴,死亡前的嚎叫聲中是鋼鐵的撞擊,死屍在馬蹄下被踏爛,綠色就這樣被鮮血染紅……
而楊信繼續勇往直前。
他的目標很簡單,就是扈爾漢。
他沒準備殺死阿敏,刺激起舒爾哈齊的這個兒子的怒火,然後讓他回去在仇恨和屈辱中等待機會多好,但扈爾漢必須殺死,如果野豬皮的這個養子死在這裡,阿敏卻活著回去,那麼……
難道不是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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