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情史,只是想起來了,好多次在電視上看到他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只是那時候這女人穿軍裝,他才一時沒認出來罷了,他們關係應該很近。
原地踱步了兩下,他抬頭看她,眼底浮現出一縷血絲。
接著,吐出一句沙啞至極的話來。
“大過年的……怎麼偏偏給他知道這事……”
“我這裡他都不願意呆,怕給我添麻煩,別的地方我哪知道他會去哪裡?他又能去哪裡?”
安然心裡一陣悶痛,看著他,久久都緩不過來。
等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她才聽懂。
也就是說莫懷遠在這裡短暫地呆過,後來又走了,眼前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安然也不知道。
孤零零站在房間地板上的小女人,眼神呆滯地僵了半天,最後,垂下深深隱藏著悲慟的臉,將自己正在充電的手機拔了,道別也沒道別,直接走出去,開啟門來又衝進了漫天風雪裡。
“……”林若處於對同性的憐憫,直想叫住她。
莫奈卻盯著她的背影,阻止了妻子。
這世上什麼人想做什麼,他們是阻止不了的,尤其是當他看這個女人的眼睛的時候,好像一眼就能望進許多年的滄桑一樣,那種感覺是跟他看莫懷遠的時候一模一樣的,他有很多事不能肯定,唯一能肯定的一點事,這個女人必定比他們這些人瞭解他,更懂他的人生。
所以,就讓她去找吧。
除了她,他也想不到誰還能把他找到了。
安然當然瞭解他。懂他的人生。
因為從他9歲開始的人生到現在,她全部都陪伴過,經歷過,全部都懂。
她理解,當莫懷遠得知父母當年犧牲的真相時,過去的記憶都會像層層倒下的塔羅牌一樣,在轟隆隆的聲響被徹底摧毀。
她心疼那些記憶裡每一個瞬間的莫懷遠。
他的每一分痛,都沾染上了自己的罪孽,她覺得自己滿手都是他的血。
他人生的每一次轉折,每一個決定,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安然坐在前往城區福利院的雙層大巴上,坐在二層,閉著眼,仰著頭,感覺整個城市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自己臉上,她就懂了他的心情。
不知人生何意。
不知前路何往。
秦弋又發來了新的路段資訊。
安然藉著最後一點電看完了,手機閃爍了兩下,正式關機。
她決定這是藉助工具和人脈來找他的最後一站了,剩下的,她要靠自己的心去找。
z市的福利院裡,安然最終看到了那輛車。
京v00*,停在正當中的院子裡。
安然一夜沒睡,凌晨到的,她隔著大大的鐵門,抓著冰冷的鐵桿,差點掉下淚來。
一夜迷迷糊糊地這麼過去,她蹲下來縮在牆角,睏倦到極致就抱著膝蓋眯一下,等膝蓋一鬆腦袋一墜醒來,就看一眼,那輛車還在。
雪還沒停。
大年二十九。早上。
福利院過年期間都不起那麼早了,等有人發現她時,已經是早上九十點左右。
福利院的人讓她進來,說那輛車是昨天夜裡到的,到了以後就停在那兒,人不知哪裡去了,她們也沒有那個先生的電話。
他給孩子們買了些東西,跟幾個人說了些話,就走了。
還有一天就是除夕了,他人在哪兒呢。
院子裡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出來活動了,一個小女孩咯咯笑著追著一個大男孩子跑,讓她恍惚想起了當年,母親沈盼去世時她用小手揪著她懷遠哥哥的衣服,哭的驚天動地的樣子。
但那些記憶終究是記憶而已了,安然對他的感情,早就超脫了那時單純的依賴。
安然很不好意思地問福利院的人討了些吃的,喝的,找了個地方洗了個熱水臉。
她要見到他,很快,不管他現在是一副什麼樣子。
這一天一夜凍得好像不輕,重度感冒加發燒,安然無所謂,精神依舊很足。
她等不及了,放下一些錢,趁著院長出門,自己走出去找他。
z市小城不比京都那種大城市,年到了就變成一座空城,剩下老京都人在悠閒地閒逛,z市熱鬧,安然想著他在街頭一邊走路一邊抽菸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在走,一步壓著一步,這樣走著,一抬頭,居然就真的看到他恍然出現在她面前,一身清瘦頎長,眉眼慵懶淡漠,手指間夾著的煙,無聲地在他身側輕輕燃燒。
莫懷遠腳步停下,下巴微抬,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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